可是,父親的死,父親的仇,難道就讓叔叔這樣逍遙法外嗎?
想了想,她還是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氣走上前,既然來了,就探個究竟吧。
夜幕開始漸漸濃重了些,清爽的風變得有些沁骨的冷了,尹沅希的步伐有些小心謹慎,她不知道走進其中後會是怎樣的世界,或許只是像表面看上去的高級會所一樣,也或許,那人就是叔叔,他在裡面用餐,聊天……
一切的想法和可能都在腦海裡浮現過,直到尹沅希走到門口處,其中一名門童攔住了她的去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想來驚訝於她好像熟悉的容顏,態度帶着禮貌的疏離……
“這位小姐,請問你有邀請嗎?”
尹沅希一愣,搖了搖頭,但心中也更確定了這裡非一般茶樓,否則進來消費的,這門童本該是笑臉相迎,現在卻是小心仔細地盤問!
門童沉默了片刻,道,“那會員卡呢?如果你有會員卡的話,請出示一下,謝謝!”
“這裡……是會員制?”尹沅希暗自懊惱,想來自己想事情是太簡單了,還以爲人家攔下來就是內有蹊蹺,原來是自己還不夠格進來啊。
看來,她這趟是白來了!
門童勾起一抹冷笑,彷彿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姿態道,“那就對不起了小姐,這裡只招待會員,你沒有的話,就只能到別處玩了!”
尹沅希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捨地看着會館裡面,很想能在這樣的機會下再次看見叔叔的身影出現,可是她左等右等,左耗右耗,這清冷的大堂還是一個人影子都沒瞧見。
門童有些不耐煩了,“小姐,走吧,別擋着我們做生意好嗎?”
尹沅希這纔不得不失望地走下臺階,一步三回頭地讓自己記住這個店鋪名字和方位,以便找個機會再來探訪。
乘坐着計程車回到市中心,給臧舶烈打了電話,他還是關機,看來這個會議將沒完沒了了,她現在究竟是該繼續等下去還是先回家呢?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臧舶烈。
“喂!”她有些興奮地語氣道。
“你在哪?我來找你……”
尹沅希急忙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在瑩翠閣!”
聽到他應下,掛斷電話後,她便急忙叫司機停車,然後往回走了一段路,率先鑽入瑩翠閣,幸運地定了一間包廂,坐等着臧舶烈過來。
尹沅希選的包廂,非常高檔,映着名貴的壁紙,顯得很雅緻。
藍色的桌布,上面放着小花瓶,裡面插着兩支巴掌大的香水百合和幾枝顏色不一的玫瑰,淡淡的花香瀰漫在空氣中,看起來很羅曼蒂克,是情侶約會的好場所。
只是,臧舶烈和她以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坐在這裡,似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臧舶烈十分鐘後走了進來,她好像等得有些遊移,目光盯着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都沒有注意,直到一陣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她才恍然醒悟,一擡頭,便被他偷去了一枚香吻。
直到她快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纔不舍地放開她,眼中有着深沉的寵溺和一絲責怪,“等很久了吧!在想什麼呢?我進來都沒發現?”
尹沅希被他吻得臉紅脖子粗,支支吾吾了一陣,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索性嬌嗔地推了他一下,罵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啊?誰讓你讓我等這麼久,你若是再晚點打電話來,我就回家去了……”
“罪過罪過,我也想快點,可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能幹一些的,給我看到資料風牛馬不相及,在會議現場重新做方案,我索性就結束了會議,明天到分公司去開會!”
“哪個分公司這麼不上道,耽誤總裁這麼多寶貴時間?”尹沅希見他坐向對面的位置,悠悠問道。
想了想,臧舶烈道,“還不是現在正在談收購的那家‘多彩’原木,我讓他們按照我們提供的設計圖做預算,他們居然自己想了一大堆天馬行空的創意來敷衍我!真是夠膽大的……”
聞言,尹沅希沒什麼表情地笑笑,“我對他們怎麼工作不感興趣,不過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爲什麼你總是喜歡用收購來解決你的問題,難道思博被收購讓你從中發現了什麼大商機,和同行一起共贏不願意,偏偏要自己來把這個錢賺完嗎?三百六十行,你打算涉足多少行業呢?”
臧舶烈微微挑眉,目光一點一點的從尹沅希身上掃過,然後才道,“我只選擇一家資金雄厚,資產豐富,產品質量過硬的企業跟我合作,因爲這樣的難得,合作商就不會想到從中用其他小企業的次品來充數,我要做的邂逅島是我理想中的家園,不可以讓任何一隻白蟻蛀壞,不能被海水侵蝕,能承受風雨雷電的考驗,能成爲世人傳誦的佳話,我不會想到三百六十行統統做盡,我只在對我自己手頭上這一件事負責!”
“我以爲,你看不慣齊偉凱,要讓他後悔,也會讓廖總享受同樣的待遇呢!”
臧舶烈一笑,用一種平靜似湖水的聲音道,“你把話題扯遠了,點餐沒有?”
見她搖搖頭,他隨後叫來侍應生,點了一頓豐盛的西餐,倆人在等待餐點呈上的時間裡又爲了公司的事聊了幾句。
侍應生陸續將餐點奉上,包廂裡安靜下來,優雅的音樂在耳畔淺淺地流動着。
尹沅希覺得在這樣的環境裡用晚餐是件很開心的事,她不明白,爲什麼有些人,就是看不慣美好,偏偏要打破。
“沅希,搬來和我一塊住吧!”
尹沅希的手有過一瞬間的停滯,可稍縱即逝,不認真觀察地,還以爲她根本沒聽見,而她只是在沉默地切着牛肉。
臧舶烈看着她,眼神冰冷,片刻後,再次問道,“沅希,搬來和我一起住!”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方式很開心,你又何必這樣呢?”這話,夾雜着說不出來的苦澀。
這樣的要求,不就是逼着她想起當年在法國,她和溫鬱琳和他同住古堡的日子嗎?可是在法國是不一樣的,區域和心態的原因她可以不把壓力放在自己身上,但這裡是中國,是a市,這樣的環境會薰陶出什麼樣的心態和議論她完全都猜得着,而讓她更不明白的,是他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難道只是一時興起嗎?
“你總是認爲我跟你說的話是玩笑嗎?”
尹沅希笑了,“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就是因爲不是這樣想你,我才說你沒必要這樣,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