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也是嘆氣,“是啊,要是當時大姐你沒有打柔姨娘,後面沒有招粉蝶進門,也許就沒有這些事了。現在柔姨娘和粉蝶、珠兒沆瀣一氣,跟娘爭寵,可真是頭疼啊。”
林映月微微心寒,“你們的意思,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李氏埋怨道。
林映月抿緊了嘴。
心裡是真的有點傷,有點疼,都不知道這麼折騰爲了啥?有心發狠,就這麼撒手不管李氏了,又想着她可憐,再說還有素月和錦月兩個妹妹呢。
可是再管,出力不討好也是難受。
“娘,你別責備大姐了。”素月見姐姐表情傷心,趕緊勸道:“當初大姐也是好意,想找一個不會生育的粉蝶進門,幫着娘你爭寵的。只是沒想到柔姨娘那般難纏,粉蝶也狐媚,居然攪和道一起了。”
李氏忿忿道:“真是鬧心!還不如在揚州日子清淨呢。”
林映月冷笑,“是啊,娘你在揚州躲着自以爲清淨。可是等柔姨娘生了孩子呢?等珠兒生了孩子呢?再不,別的女人給爹生了孩子呢?還能清淨嗎?”
李氏賭氣道:“那也眼不見心不煩!”
“呵呵。”林映月笑了,氣笑的,“這麼說,我費盡心思讓爹接娘到京城,竟然都是錯了?我讓不能生育的粉蝶幫着孃親爭寵,也是錯了?行行行,都是我的錯。”
“哎呀,我不是說你錯。”李氏嗔怪道。
林映月卻不回答。
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尷尬。
李氏也沒好意思再說話,只是作爲母親,不好意思低下了頭給女兒道歉,再者心裡是真的埋怨女兒,----覺得當初稀裡糊塗聽了她的話,迷迷糊糊,就把粉蝶給弄進了家門。現在可好了,不僅有柔姨娘和珠兒,還弄得三隻狐狸精聯合一氣了。
林映月嘆了口氣,“娘,既然你不能理解我的想法,那我也不強求了。你想回揚州去呢,沒問題,年後回去便是。”
李氏皺眉,“誰說我要回揚州去了?我那是氣話。”
林映月不理她,繼續道:“粉蝶這個人是我弄進府的,你不喜歡,我會想辦法再把她送出去的,放心好了。”
本來,真想一怒之下就把粉蝶買了。
可是生氣歸生氣,寒心歸寒心,還是不想做出不理智的事來。好歹先忍一個月,讓粉蝶把計劃執行,讓柔姨娘和珠兒徹底不能懷孕,以免後顧之憂。
至於往後,她無奈苦澀的搖頭,“往後孃的事,我再也不會管了。”
李氏先聽她說弄走粉蝶高興,繼而聽她說再也不管,不由又是驚嚇,“映月,你這孩子說什麼賭氣的話呢?我剛纔只不過說了幾句氣話,你就賭氣。”
林映月懶得再多做解釋,也不想再糾纏,淡聲道:“娘,我很快就要嫁人了,以後你自己珍重。”言畢,心灰意冷的走了出去。
李氏見女兒蕭瑟的背影一陣愧疚,但是又落不下面子,並沒有開口挽留。
素月擔心道:“大姐好像生氣了。”
李氏嘟噥道:“她自己的惹出來的麻煩,當然要她自己解決!說什麼不管我,哼,我吃過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不管就不管好了。”
只是說到底,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發虛。
林映月去了林府的後花園。
她忽然改變了想法,----以前總是用現代女子的要求,去衡量霍焰,當然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再者說了,霍焰有權有錢有勢,就算放到現代,也不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何苦用不實際的要求,去要求他,折騰自己呢?
孃家這邊,指望不上也懶得管了。
以後,就多想想自己吧。
林映月仔細的再三斟酌,白逸之是不可能娶她的,做妾也不可能,因爲白家不會爲了她和霍家鬧翻。至於嫁別人,----她一個做了霍焰姨娘的人,又和白逸之訂過婚,將來應該還會退婚,這樣的女子能嫁什麼好人家?
實際點,只剩下給霍焰做姨娘這一條路了。
而且這條路走好了,討得霍焰歡心,生下一個孩子,如果是兒子有可能還會被冊封鎮南侯世子,也算是榮華富貴潑天了吧。
林映月輕聲自語,“罷了,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她在心裡盤算計較了一番,然後找到林世昭,問道:“聽說柔姨娘把粉蝶要走了?爹,粉蝶可是娘要進來的人。”
林世昭一臉不自在,“我知道。可是自從粉蝶進門,你娘就不理會,一副愛管不管的樣子。昨兒柔姨娘找我,說她捱打受傷了,無法服侍我,所以想讓粉蝶幫着她一點兒。我看柔姨娘可憐兮兮的,所以就……”
林映月臉色不好看,“所以,爹就把娘買回來的人,送給柔姨娘?你讓娘這個當家主母的臉,往哪兒放?下人們又怎麼想?”
“映月啊。”林世昭一臉無奈的口氣,“粉蝶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值什麼?再說,粉蝶進門的時候,也沒公開說是你娘買的啊。”
林映月道:“至少是娘讓粉蝶進的門,在別人眼裡,粉蝶就應該是孃的人了。”
林世昭被噎得一哽一哽的,可是大女兒是要嫁給白逸之的人,未來的白家少奶奶,往後仰仗的地方多了,得罪不起啊。
因而拿出做生意的耐心,細細哄道:“放心,外人不知道粉蝶是你娘買的。誰會因爲一個青樓女子的去處,而低看了你娘呢?要不這樣,我讓人給你打一套寶石頭面,下人們知道了,自然就會明白我對你孃的看重,不會多想了。”
林映月本來目的不是這個,不過父親肯出血,讓孃親多得一套寶石頭面也好。再者下人們瞧了,也的確會覺得父親看重孃親,增加孃親的主母地位,因而也就默認了。
林世昭見她不在埋怨,笑了笑,“高興了吧?就知道你護着你娘,沒白養你。”轉身吩咐丫頭,“去玲瓏齋,給太太訂一套寶石頭面。嗯……,再給大小姐打一支寶石步搖,加一起三千兩銀子左右,都使得。”
丫頭嚇了一跳,“三……、三千兩?”
“趕緊去!發什麼愣?”林世昭當然心疼肉疼,可是爲了討好女兒沒辦法,再者想着女兒做了白家少奶奶。李氏將來要去白家串門,也該有一、兩套體面的裝扮,所以,這才咬牙大出血了。
要知道,買下粉蝶才花了四百兩銀子。
三千兩都夠買八個粉蝶了。
林映月湊着父親心疼的模樣,不免好笑,只是面上仍舊一本正經的。她轉身,笑吟吟的給父親倒了一杯茶,“爹,我以後一定好好孝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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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昭聽了這話滿意,老懷欣慰,“好好好,爹就等着跟你榮華富貴了。”
林映月笑了笑,“爹,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就是粉蝶。”林映月慢悠悠的撥着茶,笑道:“我聽說,她有一把好嗓子,又是見多大風大浪的,是個可用之才。而且還有一點,她不生……”
“不能生?”林世昭吃了一驚。
“是啊。”林映月雲淡風輕的撒謊,“之前粉蝶來找過孃親一次,大約是等急了,想要討好孃親走走路子。偏生孃親再跟粉蝶賭氣,沒有見,所以是我接見的粉蝶。後來粉蝶就跟我表白忠心,說她不能生,將來絕對不會跟孃親爭寵的,必定全心全意服侍孃親。”
林世昭臉色變了幾變,皺眉道:“這倒是沒聽她說。”又搖搖頭,“也不奇怪,之前粉蝶還是名伶,都在臺上唱曲兒,我和她也不過見過幾面的交情,說得都是一些皮毛,自然不知道內裡了。”
林映月笑道:“反正我看她說的誠懇,應該不是撒謊。”
“這都無所謂。”林世昭擺了擺手,“只是你說這些做什麼呢?即便粉蝶有一把好嗓子,不能生,那又如何?”
林映月道:“我想過了,既然娘賭氣不要粉蝶,柔姨娘又把粉蝶給要走了,留下粉蝶,豈不是讓娘和柔姨娘慪氣?往後娘看見粉蝶不高興,想必粉蝶那邊也難做人。”
林世昭驚訝道:“啊!你想把粉蝶再賣了?”
“不是賣了。”林映月搖搖頭,“我的意思,粉蝶留在林家讓主母討厭,讓柔姨娘夾在中間難做人,不過是徒生事端罷了。而且粉蝶又不能生,爹便是對她好,也是白好,不能給林家開枝散葉。所以呢,不如讓我帶走好了。”
“帶走?”林世昭更吃驚了。
“對呀。”林映月悠悠道:“我馬上就要嫁去白家了。爹你想,白家那種興旺的豪門世族,爺們兒能不納妾嗎?既如此,那我就不能便宜了別人啊。”
林世昭眼珠子一轉,“你是說,想讓粉蝶做你的陪嫁丫頭。”
“嗯。”林映月點頭道:“與其讓白家的丫頭爬了白逸之的牀,不如讓我的丫頭幫着爭寵,對吧?粉蝶不能生,賣身契又捏在我的手上,加上好嗓子、好樣貌,難道不是做姨娘的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