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霍焰才喘着粗氣鬆開了人,輕聲笑道:“你還是那麼甜。”
“呼……,你……”林映月一邊喘氣,一邊怒目以對,“你是登徒浪蕩子嗎?還是採花大盜?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姑娘家的房裡來做下流事兒!”
“哪裡下流了?”霍焰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笑嘻嘻道:“爺又沒有找別人鬼混,親自己的女人還不是天經地義,你這臭丫頭,每次都是這麼彆扭不配合,恨得人牙根兒癢癢!”
林映月懶得跟他鬼扯,推他道:“親也親了,你快點走吧。”
“你攆我?”霍焰臉色難看。
林映月簡直想要打他了。
這個無恥、卑鄙、下流的混蛋!半夜三更不讓人睡,偷入姑娘家的閨房,還吃了她好大一頓豆腐,現在居然還耍賴不走?真是煩透了。
“又不說話了?”霍焰推她,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困了。”林映月攆不走他,打不過他,索性乾脆翻身睡覺不理他,愛咋咋地。她把棉被一翻滾,裹成一條毛毛蟲,然後一動不動不出聲兒了。
“哎……,你這……”霍焰擡起手要打她,最後卻緩緩落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這個小壞丫頭,裝睡啊?行,睡就睡。”乾脆躺在她旁邊,笑嘻嘻道:“也好,今天晚上咱們一起睡。”
“放屁!”林映月氣得翻身罵人。
霍焰低低的笑,“你看你,張嘴就是這種髒話,哪裡還像個姑娘家?”這種話,別人罵他肯定一頓打,映月罵出來就是情趣,“好啦,我知道這是你家裡,不敢狠鬧。你就安安生生陪我一會兒,等下就走。”
林映月真是那他沒辦法,只好忍耐,“行,你想說什麼?”
霍焰也不知道想說點什麼,但是自從她離開,日子一下子就變得沒趣味兒了。所以,這才急巴巴的半夜三更來找她,想過一下二人世界。因而想了想,問道:“這段時間,白逸之沒少對你獻殷勤吧?”
“那又如何?不正是你們計劃好的嗎?”
“我知道。”霍焰目光閃爍,在陰影裡望着她,“我這不是擔心嗎?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遇上白逸之那種風流公子,又深情款款的,可別真的被他把心騙走了。”
林映月沒好氣道:“我沒那麼賤!明知道你們兩個搗鬼,那我當棋子,難道還會被虛情假意所迷惑?真的愛上你們不成?”
“那就好,那就好。”霍焰笑嘻嘻的,可是繼而又覺得不對,“我們?你的意思,既不喜歡白逸之,也不喜歡我?是嗎?”
林映月抿了嘴兒。
霍焰沉下臉,“說話啊。”
林映月哧的一笑,是嘲笑,“世子爺,你是不是覺得你權勢滔天,貌比潘安,不論怎麼作踐別人,只要是個母的都會愛你死心塌地啊?你要是這麼覺得,那我也沒辦法。”
“你這是什麼話?”霍焰惱道:“我對你,跟對別人一樣嗎?你在霍府呆了那麼久,難道連真情假意都分辨不出來?雖說我和白逸之有計劃,但是你私自逃跑,並不是我計劃中的一步,對吧?你這不跟我認錯,反倒還囂張了。”
“我爲什麼不逃?爲什麼不跑?”林映月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看着他,“你動不動就要殺了我,掐死我,我得多犯賤才願意留在霍家?你身邊女人無數,我算老幾,我得多犯賤才喜歡和別人分享男人?我不是你們霍府的丫頭!”
霍焰忍了忍火氣,然後道:“是,我當初對你不好。可是後來呢?後來我還打過你嗎?我讓姨娘們彈過你一指甲嗎?”越說越是生氣,“當初?呵呵,當初你只是蘇心琬隨便買來的丫頭,我能高看你嗎?更別提蘇心琬素來被我厭惡,自然牽連你。”
他有些忿忿,“你這個女人,就是小雞肚腸愛記仇!”
林映月別轉過頭去,淡聲道:“世子爺,或許在你看來,你對我已經很好很好了。可是在我看來,你仍舊是那個喜怒無常,動不動就要殺人的鎮南侯世子。而且你身邊的女人,也已然還是那麼多,沒什麼分別。”
“沒分別?!”霍焰怒道。
“再者,不管有沒有分別,又如何呢?這一切,都是你的感覺,不是我的。我從一開始進霍府就是屈辱,膽戰心驚,根本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小命都尚且不保,又如何有心思談情說愛?更何況,便是你我平心靜氣下來,我又……”
“你又怎樣?”
林映月頓了頓,咬牙道:“我又爲什麼,一定非要愛上你?”
霍焰聞言一怔。
是啊,拋開所有的恩怨情仇不說,她爲何一定要愛上他?道理是沒錯,但是他的理智不能接受,臉色陰霾,“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爺在自作多情了?你不愛我,那你愛誰?爺倒要看看,誰敢跟爺搶女人!”
林映月冷冷道:“你別亂遷怒別人,我誰都不愛。”
“好好好。”霍焰氣極反笑,呼哧一下,從牀上翻身站起來,“他媽的!原來爺是自作多情啊!天天玩兒鷹,現在反倒被鷹啄了眼了!你乾脆,你誰都不愛,爺他媽的也不會繼續犯賤了!”
林映月不想跟他繼續糾纏,說道:“如此甚好。等你們的計劃成功以後,你我就當做從未相識,從此一別兩寬。”
“哐當!”霍焰惡狠狠砸碎了一地茶盅,一語不發,就怒氣衝衝拂袖走了。
林映月長長的吐了口氣。
第二天,丫頭們昏昏然醒來發現滿地碎片。
林映月不想橫生枝節,撒謊道:“半夜我想喝水,你們睡死了,我就自己起來想倒點茶水喝,結果失手把茶盅打了。”
丫頭們慌忙跪下,“大小姐,是我們懶怠了。”
“沒事。”林映月淡淡揮手,“趕緊把屋子收拾一下,打水進來,伺候我梳洗吧。”昨天得罪了霍焰,還不知道他會發什麼瘋,沒工夫糾纏這些閒事兒。
“是。”丫頭們如蒙大赦,趕緊退下。
林映月對着鏡子發呆,回想起昨夜霍焰半夜過來的事,以及那些親吻,兩人又並肩躺在一起,這一切好似做夢般不真實。
但,卻是真實的。
林映月忍不住嘆氣,心下煩躁。
霍焰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消停啊?難道等到京城的事情辦完,還真的要回鎮南侯府繼續做姨娘?或許換一個念頭想,霍焰有權有勢,如果能夠討好他的話,其實也不是壞事吧?反正依照她現在的處境,也找不到什麼好親事了。
豁出去,毀了她一個人的幸福,換來孃親和妹妹們的榮華富貴,也算值了。
要是這麼想,昨天倒是不應該得罪霍焰了。
林映月腦海裡思緒萬千,心裡委屈。
父親勢利,孃親懦弱,妹妹老實,白逸之和霍焰又是一肚子陰謀詭計,這世上竟然沒有一個能讓她真心依靠的人!每天這麼獨自苦苦掙扎,真的好累,好累……
“映月!映月。”李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映月聽到孃親這副焦急的語調,就知道麻煩來了。但是孃親的麻煩有限,多半還是柔姨娘和粉蝶,沒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於是起身出去,迎面問道:“怎麼了?有什麼急事?”
李氏急道:“出大事了!”
素月也跟着進來,附和道:“是啊,是啊,出大事了。”
“大事?”林映月見她們倆都滿臉驚慌,不由吃驚,“是爹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你爹。”李氏搖頭,繼而又啐了一口,“呸!也怪你爹。”
林映月急道:“到底什麼事啊?你倒是說清楚。”
“你爹,你爹……”李氏氣得胸口起起伏伏的,顯然憤怒之極,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還是素月稍微沒那麼激動,趕忙解釋,“大姐,你還不知道吧?就在昨兒,柔姨娘把爹教過去了。原本這也罷了,我想着,柔姨娘捱打受了傷,難免要找爹撒嬌的,因而勸着孃親不要阻攔。”
“然後呢?”
“然後……”素月頓了頓,“不知道柔姨娘跟爹說了什麼,就把粉蝶給要過去了。”
“還能說什麼?”李氏忿忿道:“柔姨娘那個狐媚子,見了你們的爹,肯定不知道怎麼跟撒嬌賣癡呢?都是一些狐狸精的本事。”
林映月一聽這事兒,放下心來。
趁機給孃親和妹妹上一課,好笑道:“這不正常嗎?我早說了,粉蝶是一把好劍。偏偏孃親賭氣,不用,讓人閒着。那柔姨娘現在正落魄,瞅着有用得上的閒人,能不用嗎?當然要找爹要去了。”
李氏嘴巴張了張,氣得發抖,“這羣不要臉的狐媚子!都是一個德性!”
林映月道:“你不聽我的,我有什麼辦法?”
李氏氣惱道:“我那知道京城的狐狸精這麼賤,全都不要臉!”心下着急,又想不出妥善的辦法來,不由埋怨大女兒,“還不是你,招了粉蝶進門。”
林映月聞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