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琛冷笑一聲，大闊步上前，捏住迷迷糊糊的姜軟軟的後脖頸子。
剛剛的吼聲像是用光了她的全部力氣，輕輕一拉，她就往後倒去。
顧嶼琛攬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裡帶。
旋即，另一隻手快如閃電，一拳，錘在卜煜臉上。
卜煜一個趔趄，迅速反應過來，回手就是一拳：“把她還回來！”
顧嶼琛伸手，緊緊握住砸下來的拳頭，鼓手力氣很大，竟與他平分秋色。
他眉眼涼涼的，眸冷如冰，一擡眼，盡是咄咄逼人的戾氣。
卜煜悻悻收回拳頭，抓住姜軟軟的胳膊：“軟軟，過來。”
懷裡安靜的小貓突然掙扎起來，目光蒙着一層水霧，擋在卜煜面前：“不要打人，不要打…”
璇寶。
她腦子不清不楚，後面兩個字吞在齒縫之間。
顧嶼琛耳邊嗡鳴，怒意上涌，體內的燥意席捲，雙目被翻滾的怒逼得赤紅。
眼前，卜煜正把小貓往身後拉，輕嗤：“趁着腦子不清楚時將人帶走？顧總，追人可以，這種卑劣的手段……”
他捏了捏拳頭，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火光四濺。
“不行！”
“呵！”胸腔共鳴，冷笑從喉間溢出，顧嶼琛怒意混着拳風，快如閃電。
如他一年又一年，躁鬱症發作，衝向黑暗房間中央的沙袋一般。
拳拳到肉，結結實實。
他出手太快，卜煜抵擋幾下，很快處於下乘，卻執着的擋在姜軟軟身前，擋住她的視線，也倔強地不肯發出一聲悶哼。
可他很快堅持不下來，捂住肚子，脣邊溢出一絲鮮血。
血倒映進顧嶼琛幽深的眸中，嗜血的殺氣漸濃，他混着陰鬱的眸，直直撞入一雙水光瀲灩的水瞳中。
那水瞳裡面暈着驚暈着懵，卻沒有任何懼意。
她小小的手握住那隻頓在卜煜面前的拳頭。
聲音和手一樣軟乎乎的：“弟弟要乖乖的，不可以打架哦！”
與十年前，他跟野狗打架，她說的話一模一樣。
顧嶼琛滿身戾氣殺意盡退，反客爲主，拉住她的手腕。
她也乖乖從卜煜身後出來，揚着小臉，咧開脣笑了出來，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弟弟好乖。”
顧嶼琛抿了抿脣，眼角卻彎了彎，沉默地拉着她往外走。
“不行！”卜煜抹去嘴角黏膩猩紅的鮮血，強撐着站起來，拽住姜軟軟另一隻手腕，“你不能帶她走。”
他捂住肚子：“我陪她出來，就要安全送她回去。”
燥意褪去後，顧嶼琛盯住卜煜的眼睛。
他的眼睛格外圓，因爲疼痛微眯着，裡面卻很清澈，只有擔心，沒有曖昧和吃醋。
連之前和他對峙時的惡劣都消失殆盡。
顧嶼琛眼睫垂下，視線落在卜煜和小貓肌膚接觸之處，佔有的慾火再次燃燒，他伸手，從口袋中掏出結婚證，丟給卜煜。
卜煜翻來覆去看，抓着姜軟軟手腕的手緩緩鬆開。
狠狠抓了一把頭髮：“捏麻！別趁人之危！別他媽讓我看不起你！”
顧嶼琛勾脣，點點頭。
……
酒店門前。
顧嶼琛把副駕駛座的小貓拉出來，她卻死死巴着門：“你不是璇寶，我不認識你，我不跟你走。”
顧嶼琛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右手打出幾個字。
可喝醉了的小貓醉眼矇矓，只嘟嘟囔囔要找柯璇。
顧嶼琛眉心突突地跳，單手抱住那細長白皙的腿，稍一用力，軟軟的腹部貼住他的肩頭，大手覆在她的細腰之上，眼眸深沉，大闊步上樓。
姜軟軟動彈不得，委委屈屈敲着他的背，哼唧：“放我下來，嗚嗚，我要找哥哥。”
軟綿綿的拳頭錘在腰側，不疼，只酥酥的癢。
顧嶼琛呼吸變重，腳步加快，打開房門，將人放在沙發上，轉頭去倒水。
卻被一隻小手拉住衣襟。
溼漉漉的眸子眨眨，似是辨認他的身份，忽而彎成月牙，傻兮兮笑着。
“你好像他呀！”
她的小手從衣角往上，如玉的手指戳着他的臉頰，又慢慢摸過他的鼻子，眼睛，輕柔繾綣，最後覆在薄脣之上。
顧嶼琛清冷的眸中被欲色沾染，逐漸深沉。
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好像什麼？”
無聲。
她似乎感到了指尖有溫熱的氣體包圍，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薄脣，歪了歪頭，癟癟嘴。
“嗚哇！哥哥又沒有聲音了！”
顧嶼琛忙抱住她，急急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
可姜軟軟喝醉了，她目光中只有面前這個人，分不去半分心神。
“嗚哇！不要不理我！軟軟想聽聽哥哥的聲音！”
她的哭聲入耳，像是扔在水面上的巨型炸彈，心海動盪。
猛地，顧嶼琛靈光一閃，打開翻譯軟件，他輸入一句話：“別怕，有我在。”
翻譯軟件的智能AI機器聲音沒有起伏，機械聲混在哭聲中，無比詭異。
可姜軟軟卻輕輕眨了眨眸子，笑容比蜜糖還要甜：“哥哥，我終於又聽見你的聲音了。”
她嗓音嬌嬌嗲嗲，含着無盡的委屈：“一年了。”
顧嶼琛的臉色驀地沉下。
之前的資料中，她和卜煜，有一年毫無聯繫。
機械音響起：“誰是你哥哥？”
她笑嘻嘻貼上來，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就是你呀！你讓我叫你哥哥的！”
鼻尖，那股奶奶甜甜的香氣再度席捲而來，混着酒香，像是草莓奶酒一般醉人。
顧嶼琛墨染般的眸中，慾望浮沉，他覆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用了力，喉結滾動。
他張口，AI出聲：“軟軟，喊出哥哥的名字。”
姜軟軟皺着眉，似是在回憶，又似是在思考。
她嬌軟的嗓音又染上了哭腔：“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哥哥是誰。”
她腦子已經糊里糊塗，但力量卻出奇的大，顧嶼琛被她反推，跌坐在茶几上。
環着脖子的手更緊，她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她彎脣，霧濛濛的眼中竟然閃過狡黠，和一往無前飛蛾撲火的勇氣。
下一刻，軟軟的脣瓣貼了上來，她的聲音已經吳儂不清。
“不想要你當哥哥，當我男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