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勳見到瓊華時,已是次日。
那晚,和布拉格深談後,回去時晚宴仍在繼續,他被藍月拉着一起跳舞,透過紅彤彤的篝火,他看向和他們一起唱歌跳舞的人,雖然大多看不清長相,但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真摯的,令人動容的,這讓他記憶深刻。
回去時,藍月拉了拉他的手,告訴他,已經一切安排妥當,他明天便可以見到瓊華。
一整晚,他都沒有睡好。
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着他們之間經歷的種種,對於第二天的見面,他充滿了期待和忐忑。
雖然明知公主不是個薄情之人,但仍舊害怕聽到她不願意同他一起離開的話。
經過了昨晚,他把以前對布拉格的印象完全翻盤,他和他所認識的所有王族子弟都不同!他有的是一顆包容而博大的心,一顆真正願意爲子民着想的心!
這樣的他,讓文若勳感到由衷的佩服,也難免有些擔憂。
和這麼一個心懷天下,心懷子民的男人呆在一起,他不能保證公主的心會不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之前,他沒有守護好公主,讓她的心中住進了一個慕容景銳,現在,他很怕又重蹈覆轍,再一次錯過可以走進她心中的機會。
他們約在一處來往人很少的地方,文若勳早早到了約定地點,足足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纔看到瓊華和藍月遠遠的向他走來。
隨着她一步步向他走近,文若勳甚至有種心臟快要從胸口裡跳出的感覺。他看着藍月在把瓊華送到他身邊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又走到不遠處,留給他一個孤寂的背影。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不吵不鬧的藍月,忽然覺得有些不習慣,但詫異只是一瞬,他很快便被瓊華所吸引。
她看起來似乎比之前胖了些,但依舊有些憔悴,臉也蒼白的厲害。
她對他微微笑着,聽到她對他說:“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還好,你好嗎?在
這裡過得好不好?是不是不習慣?”他上前一步,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似要把她整個都看上一遍才能安心。
“文丞相,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她對他微笑着,一句官方稱呼便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生生拉遠。
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忽然變得有些生硬,他尷尬的收回雙手,一向能言善辯的他,這會兒卻變得好像個初見世面的毛頭小夥子。
“他,還好嗎?”明知道自己不該還想着他,也明知道她的問題會讓文若勳多麼難受,但瓊華依舊控制不住心中的衝動,本能的把這個在心中壓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一個多月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沒有他消息的情況下撐到現在,只知道每當午夜夢迴,她都會想他想得心隱隱作痛。
文若勳垂下眼瞼,努力平復下心中的風暴後,才深吸一口氣,看向她:“我不知道,你離開後沒多久,我便追了出去,後來藍月追上了我,我們就結伴同行,這期間,一直沒有那邊的消息。”
他刻意隱瞞了路上所經歷的種種,也刻意沒把慕容景銳是怎樣派人來追殺他們的事情告訴她,只因不想讓她心裡更難過。
瓊華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藍月,此時的她,仍舊背對着他們站着。她寶藍色的衣服被風吹得微微掀起,更顯得身影單薄寂寥。
“爲了你,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瓊華的脣角浮現一絲憐惜的笑,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個驕傲倔強的女子。
“是,我會補償她的。”他永遠不會忘記藍月對他的不離不棄,也不會忘記她在面對危險時誓要陪他一同生死的決心。
“是啊,是該好好補償。”瓊華點點頭,心中忽然有些羨慕藍月,也只有這樣敢愛敢恨的女子,纔有資格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愛情吧。
“可是,你想好該怎麼補償她了嗎?”瓊華莞爾一笑,用洞察人心的眼神看着他的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想要的,應該是你的心。你,願意給嗎?”
她問得那麼直白,讓文若勳一時無招架之力。他本想用堅決的語氣對她說,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別的人,我給不起!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
他已經傷害了藍月很多次,這樣的傷害,還要再來一次嗎?
“你猶豫了。”她的臉上依舊帶着笑,聲音清越動聽:“你心裡已經有她了,對嗎?你現在很矛盾,既不想傷害她,也不想放棄對我的感情,是嗎?”
文若勳皺眉看她,公主啊公主,既然你能看透所有,爲什麼不願接受我的情?
“哥哥,你的心思,妹妹都明白!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和疼愛,但你終究是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的,藍月是個好女孩!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既然心裡已經有了她,爲什麼不願意承認呢?”
“公主,你是在怪我心裡有了別人是不是?”文若勳再次握住她的雙肩,眸子裡帶着難掩的激動:“只要你一句話,我願意忘掉她,忘記所有!帶你去到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過你想要的生活,好不好?”
“忘掉她,忘掉所有嗎?”瓊華喃喃自語:“如果有些東西可以說忘就忘,想來人生就不會多出那麼多的痛苦了……”
文若勳沉默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你瞧,你我都無法做到是不是?那又何必勉強自己呢?”
她忽然抱住文若勳,文若勳的身子驀地一顫,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
她的體溫這麼清晰的傳到他的身上,讓他不由得緊緊回抱住她。
瓊華感受着他劇烈的心跳聲,吸了吸有些發酸又被凍得冰涼的鼻子,湊到文若勳的耳邊輕聲說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何不憐取眼前人。”
說完後,她輕輕放開他,對他綻放出最明媚的笑容,但說出的話語卻讓他的心比這寒冬還要生生冷上幾分。
“不管我們以後會經歷什麼人什麼事,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好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