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我叫徐家明, 祖上三代都是窮人,這代就指望我翻身脫貧,不求富貴, 但求小康, 我的口號是要想富, 走險路, 爲掙錢, 不要臉。
古人曾經說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所以我相信我不凡, 因爲這三樣我全佔其了, 最主要的是我聰明。
本來一切都朝着我希望的方向發展,可是禍不單行, 神仙也有倒黴的時候,於是我的剋星,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空間與我相遇了, 然後發生了一系列狗血又巨雷的事情, 最後我們竟惡俗的像臺灣偶像劇一樣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剋星的名字我只用一秒就記住了(誰叫我聰明), 卻要用一生來忘記, 他叫于飛……
那年我真的很慘, 先被人很徹底的給掰彎了不說,還被人給吃了個底朝天, 我以爲從此我就麻雀變鳳凰了,誰知道我竟愛上個軟柿子,紙老虎,事情一出,他竟裝死跑國外去了,而我呢,真他媽的有夠倒黴的,先是我最愛的女人替我擋了一刀——去了,接着我次愛的女人用身體替我擋着兇猛的拳頭——結果瘋了,我當時怎麼說呢,真想死了算了,可是我不能,我還有家冉,我這生唯一的親人了。
我有很多缺點,但是兩樣東西別人一定不如我,一是天下無雙的厚臉皮,二是比蟑螂還頑強的生命力。
我打聽過了,我這樣的去酒吧最有出息,只要不要臉,錢就容易進口袋,於是我來到我們這兒最紅的酒吧的後巷的後門的垃圾箱邊上站着,用很猥瑣,很變態的眼神盯着來倒垃圾的廚師先生們,最後我的目的達到了,酒吧的負責人終於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他叼着菸捲,上下打量着我。
沒過多久他說了我倆之間的第一句話——喜歡男人?
我點點頭。
“有經驗嗎?”
我當時想,我跟于飛也算H過,雖說是用手,不過好歹也射了,於是,我又點點頭。
“你想當MB?”
我知道幹這個掙錢多,可能是因爲心裡已經有了剋星了,所以無法隨隨便便的跟別人進行活塞運動,於是我走過去,狗腿的笑道:“除了賣,我什麼都幹。”
那人對着我的狗腿笑吐着菸圈,“你有什麼本事?”
我說:“溜鬚拍馬,見風使舵,曲意迎合,善於顛倒黑白,伺候有錢人是我的強項,招待中產階級我拿手,至於窮人嗎,那是我本家,有着深厚的階級感情,最關鍵的是我這人臉皮夠後,你要是用了我,客人滿園,財源滾滾。”
我覺的我已經說得夠天花亂墜的了,我覺的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更下賤的了,我覺得這時間上再也沒有比我更不孝的了,再也沒有比我更狼心狗肺的了,因爲我媽還躺在停屍房裡,我妹妹還在醫院的走廊上……
可是,那人將菸頭一扔,面無表情的對我說——我這兒,不缺小人。
小人,小人,我嘴角彎了,我不知道那種弧度應該說是哭,還是笑。我只知道在那人要離開的時候,我猛地上前抓住他,好像是笑着說道:“我需要這份工作,沒錢我媽不能下葬,醫院扣着她,因爲我交不起停屍費,我知道我這人沒什麼本事,不過……”我說不下去,可能是笑的有點嘴抽經,臉腮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嘴角附近尤其的酸,接着眼裡莫名其妙的往下流東西,嘩啦啦的止都止不住,我無奈的笑着,想說聲對不起,可是偏巧,自己跟噎着似的,老是喘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想,這工作一定黃了……
“那就當個招待吧。”
我楞了,用手指摳了摳自己的耳朵,我沒聽錯吧。
結果那人看着我的臉,又說了句——我叫王勇,你隨時可以來上班。
這次他的語氣不像剛纔那麼冰了。
我抹了把臉,隨便將鼻涕往袖子上蹭了蹭,我看着王勇,說:“老闆,我能不能預知薪水。”我知道這要求很無恥,可是形勢比人強。
王勇看了我幾眼,像是審視,然後掏出個皮夾,數都沒數把一摞鈔票塞我手裡。
“你不怕我跑了?”我問了一個很傻逼的問題。
王勇翹了下嘴角,“你可以試試。”
我拿着錢在無人的後巷裡,狂笑,笑的眼淚鼻涕一把把一把把的,手都跟着抖起來了,我將錢很仔細的圈成一團,放在離心最近的口袋裡,我擦乾眼淚,朝着醫院狂奔,那裡有兩個我深愛的女人正等着我回去——那是我的媽媽和妹妹。
活着真的很難,
至少比死難
爲什麼活着啊?
不要什麼意義!
只是需要一個理由。
答案,給我一個答案,
讓我安心,讓我坦然。
答案,是的
活着是爲了自己,也爲了身邊的人
我爲什麼活着?
我活着是因爲我是別人的希望,
我活着是因爲有人需要我的存在,
我只想說,每一個努力活着的人都是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