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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明被一陣涼風刺醒, 那是從□□灌進來的。
“我怎麼了?”
“沒事,現在沒事了。”徐家明彆扭的回了一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看見於飛坐在一邊, 正削着蘋果。
只這一下, 徐家明的下面就跟炸開似的, 剝皮般的疼。
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上廁所大號來着, 起來的時候, 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貌似褲子好像也就提了一半。
最近上廁所的次數是增加不少, 還經常便點血的什麼的,徐家明就估計自己可能是得了那啥, 不過十人九痔, 也就沒放在心上。
“我到底怎麼了?”徐家明有點不耐煩了, 怎麼看這情形自己都不像是沒事的人。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就不能老實點趴着。”于飛還在削着蘋果。
“沒事?你蒙誰?誰沒事跑醫院爬着, 還光着腚!”
于飛聽徐家明這麼嚷,心想好在住的是單間,要不這臉可真沒地方擱。
“你得痔瘡還有臉了,你嚷什麼。”于飛終於將最後一塊蘋果皮搞了下來。
徐家明一聽“痔瘡”,臉燒炭似的紅, 沒想到自己嚴重到要進醫院, 估計那體積應該不小, 小聲低估道:“有那麼嚴重嗎, 非要到進醫院的地步。”
于飛頓了一下, 他將手裡的蘋果往桌上一放,“你早就知道?”聲音很沉悶, 語氣裡隱約透着股氣——怒氣。
“廢話,自己得了痔瘡,能不知道嗎,怪不得最近老是便血。”
徐家明一想,不對呀,該生氣的應該是他,怎麼換過來了,於是臉一拉,強忍着劇痛,扭頭看着于飛,怒目相視,“你惱什麼,我得痔瘡是誰害的,你還有臉,人家□□,我也□□,媽的我竟然給做到醫院裡來了……”徐家明話說以一半,病房裡進來一穿白大褂的,徐家明禁聲,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穿白大褂的,一看見他們就想起紮在屁股上的針頭,頭疼。
“感覺怎麼樣。”醫生是個戴眼鏡的老頭,不像西醫倒像個跑江湖的郎中。
“還行,就是覺得屁股有點涼,小腹有點疼。”徐家明老實本分的說道。
“麻藥過了,是很疼,晚上可能還會發燒,這都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醫生說完跟于飛交流了一下眼神,當然徐家明是看不到的。
于飛跟着醫生出去,不一會就回來了。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徐家明力所能及的將病房掃視了一圈,“你怎麼老毛病又犯了,咱現在沒錢,住什麼單間,去,我要換房間。”
于飛沒理會,摁了一下牀頭上的按鈕,“吊瓶打完了。”
十秒不到,一個長相一般的小護士,推着個小車進來,熟練的處理好一切,臨走不忘送于飛一個秋波。
“你放心,沒花多少錢,大間都住滿了,就剩下這種單間了,按大間的牀位收的錢。”
徐家明點頭,“你總算幹了點人事,哎,我到底什麼時候出院。還有你幫我跟公司請假了嗎?”
“請了,你還要再做個手術才行。”
徐家明一急,猛然回頭,牽動着□□又是一陣撕痛,“怎麼還做?”
“那個,因爲你是內痔,個還挺大,第一沒去幹淨,所以,所以要再進行一次。”
“爲什麼第一次不搞乾淨了,他們不會是想收兩次手術費,多掙些牀位錢吧?”
于飛笑了一下,“這你都能想得出來,不是,你第一次,大出血,比較危險,手術時間不能太長。”
徐家明將信將疑的恩了一聲,他就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什麼。
別看于飛是大少爺出身,自從徐家明進了醫院,于飛是把他當祖宗似的伺候着,簡直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徐家明特別享受,正尋思着是不是應該定期生個病什麼的,想完之後,又搖搖頭,他們哪有那麼多錢,病這種東西,那是有錢人的專利。
期間,估計是于飛通知的吧,顧新武跟林源來過幾次,林源每次看見自己就默默的掉眼淚,徐家明很無奈,跟他處了這麼久,這孩子容易感傷,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感傷到如此。明白的,知道他得的是痔瘡,不知道,還以爲他得的是癌症呢。
看見顧新武搭在林源肩膀上手,徐家明欣慰的笑了笑,這孩子以後應該會過的很好吧。
王勇也來過幾次,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讓徐家明難受,怎麼個個都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
“以後你別把我生病的事再宣揚了,又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兒。”其實得了痔瘡,他覺得特挺不好意思,主要是這東西長的實在太不是地方了。
于飛沒有反駁就是恩恩的點了點頭。
徐家明終於熬到進手術室的日子了,雖然是個小手術,不過他還是很緊張,進去室之前,他緊緊的握着于飛的手,看見於飛對自己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就跟個娘們兒沒兩樣。
徐家明醒來的時候,隱約看見個人影坐自己旁邊,含糊的說道:“老大,是你嗎?“
“你醒了?”那人說道。
徐家明聽聲音不對,於是努力對了一下焦距。
那人包巴的跟個糉子似的,不過那戴着眼鏡的眼睛,徐家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還有那額頭上的傷疤,那是自己給他印上去的。
這個房間像電視裡的深切治療室,難道手術之後都要進來觀察嗎?
“于飛呢?”徐家明問。
葉陶沒有回答,岔開話題:“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徐家明看着葉陶出去,又看着醫生進來。他絕望的閉上眼睛,他明白了,在自己跟金錢之間,于飛又一次將自己拋開了。
徐家明不是傻子,他知道痔瘡手術不是這樣的,而且也不應該在小腹上動刀子,也不應該在深切治療室呆着。
從那以後,徐家明再沒跟葉陶提過於飛的事,也沒問葉陶爲什麼會出現在醫院,爲什麼會承擔這原本于飛應該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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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之後,我會掙錢還你的。”徐家明坐在病牀上看着自己的手,說道。
“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葉陶不動聲色的說着。
“或許我一輩子都換不上,我的命是你救得的,你看着辦了好了。”徐家明看了葉陶一眼,眼裡沒以往的機靈勁,整個人就跟個行屍走肉一般,沒了活氣。
葉陶沉默了,這樣的徐家明不是他想要的,他看着心痛。
“那就做我的人吧。”葉陶握住徐家明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說道。
徐家明沒有應聲,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電視機,被葉陶握着右手,緊緊的攥着,彷彿要把自己捏碎一般。
葉陶發覺徐家明的不對勁,轉頭看向電視。
那是于飛跟一個女人結婚的畫面,那女人徐家明認識——薛鴻怡薛大小姐。
“家明,你還好吧。”葉陶緊握了一下徐家明的手。
徐家明轉頭看着葉陶,嘴角的笑容很甜美,只是眼睛裡一片死氣。
“葉子,你剛纔說什麼?”徐家明爽朗的問道,葉陶的心動了一下,這麼多年來,他又叫他葉子了。
“我說,做我的人吧,。”他的麻煩都已經解決了,他以後可以自由留在這裡了,他覺得這是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徐家明幸福的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幸福的機會,他誠摯的看着徐家明的眼睛,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徐家明反手握住葉陶的手,爽快的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