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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心裡究竟是怎麼打算的?”王勇看着坐到對面的徐家明, 這傢伙明天就要跟別人訂婚了,今天居然跟個沒事人似的跑到他這裡來閒逛。
“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清楚你的想法了。”
徐家明看着王勇,還沒想好說些什麼, 身邊的位子就多了一個人。
“家明, 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看到你了, 最近在哪發財呢。”說話的這個人是這裡的MB, 以前跟徐家明關係不錯, 最近也沒什麼客人,今天正好看見徐家明便坐了過來。
徐家明看着過去的朋友,笑道, “出去走動了一下,看了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那人給自己點了一支菸, 很舒服的吸了一口, 仰首說道, “是嗎?我還以爲你把誰給惹了呢,最近總有個男的來這兒打聽你, 不過勇哥事先打過招呼了,你放心。”那人彈了一下菸灰,拿眼角看了一下王勇,笑道,“咱們這裡勇哥最疼你了, 不跟你們聊了, 我有個朋友來了。”
徐家明看着王勇, 過了好一會兒, 纔開口道:“說吧, 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王勇無奈的笑笑,“這裡太吵, 去裡面吧。”
門關上的瞬間,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這裡只有王勇跟徐家明,可是氣氛卻沒有想想中那麼和諧。
“說吧,那個男人是誰,我聽着呢。”徐家明安靜的坐着,只等着王勇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似乎在這個世界上,他永遠都是最後知道的那個,即便是關係到自己的。
王勇面色多少顯得有些尷尬,輕輕的咳嗽了幾聲以此來演示自己的侷促。
“家明,其實那個人你認識的。”徐家明臉色一沉,他首先想到的是于飛,眉頭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你是說于飛?”
王勇搖頭,“不是,不過也差不太多,是他的行政助理顧新武。”
對徐家明來說,顧新武跟于飛沒兩樣。
шшш●тTk an●C O “哦,都問了些什麼?”徐家明平平淡淡的問了一句,王勇看着這樣的徐家明反而不自在起來。
“沒什麼,只是問這裡的人有沒有認識一個叫家明的?”王勇看着徐家明,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繼續說道:“他認識林源。”
徐家明心裡一怔,“這跟林源有什麼關係?”
王勇聳肩攤手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然後看向徐家明,就好像憋了許多話要說,可是又說不得的樣子,徐家明看在眼裡明白了□□分,於是張口道:“勇哥,有什麼話你儘管直說,在我面前有什麼好忌諱的。”
王勇自嘲的笑笑,我這那是忌諱你,我分明忌諱的是他。
“我很想聽聽你所謂的復仇大計,你不建議說給我聽吧。”王勇審視着徐家明,希望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許端倪。
徐家明彎了一下嘴角,摸了摸下巴,“恩,原來我根本沒什麼計劃,就是想走一步看一步,在他身邊便於下手,時不時來個陰招什麼的,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
王勇忙問道:“不過什麼?”
“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徐家明身體向前一傾,一手託着下巴,“你知道他老子在視頻裡見了我說了些什麼?”
王勇有點糊塗,只聽徐家明說道:“他老爺子連正眼瞧都沒瞧我一下,就說了一句,是個女的就行,然後就掛了。”徐家明看着王勇佈滿疑雲的臉,笑道:“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不過好戲還在下面呢,姓於的告訴我,如果他到三十還不結婚的話,就要變窮光蛋一個。”
王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他就覺得眼前的徐家明跟以前他認識的不太一樣。也對,一個什麼都無所謂的傢伙,忽然叫起真來,誰也不會習慣的。
“你的意思是……”王勇看着對面的徐家明,有種不好的感覺忽然冒了出來。
徐家明笑了,不嬌柔,也不造作,就是讓人看着有點難受,“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想把我當年受的,都還給他。”
在徐家明的記憶當中,哪天發生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唯獨那天,不行!不是不想忘,偏偏它像生了根一樣,想忘都忘不得。
那天就跟今天一樣,很冷,冷的讓人心驚。
徐家明躺在宿舍的牀上,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他好幾天沒看見於飛了,找過幾次,于飛都沒在宿舍,問過一些人,都說不知道,也對,連葉子都不知道于飛在哪,其他閒雜人等又怎麼可能知道。最無奈的是前兩天葉子不小心把于飛給的BP機給弄水裡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正修着呢。
徐家明正愣神,宿舍的門吱嘎一聲開了。
老大抱着一摞書,一流小碎步踱了進來,將書往桌子上一放,擡眼將宿舍掃了一圈,喊道:“老四,就咱倆。”
徐家明就沒聽到,老大又喊了一邊,“給你說話呢,死沒死好歹放個屁。”
徐家明露出半個臉,懶洋洋道:“說什麼呢,好歹都是大學生,也是文化人,說話就不能高雅點。”
老大走到徐家明的牀下,擡頭道:“反正你也是一個人,要不咱倆湊合湊合,鳳凰廳(學校裡一個頂不錯的餐廳),我請,哥哥我今天高興。“
徐家明眼珠子一轉,立馬從牀上躥下來,笑道:“白吃,有病纔不去,走。”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宿舍,並排着走着。
“真冷,“老大一邊哆嗦着一邊說道,“噯,老四你看前面宣傳欄那人呀,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
徐家明往宣傳欄那兒,瞥了一眼,心道:是有點反常人還真他媽的不是一般的多,好奇心立起,隨口說道:“要不咱也過去瞅兩眼?”
倆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的走了過去。
老大翹着腳兒,伸長了脖子,往裡擠,還時不時的回頭道:“好像是照片什麼的。”
徐家明看着老大這德行,打從心裡樂,“你他媽還挺三八的,怎麼早沒看出來。”
“讓讓,讓讓。”
徐家明發現,每一個看見他臉的同學,表情都很怪異,怎麼說呢,就好像他跟細菌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忽然,老大抓着徐家明的手鬆了,一臉驚詫的看着他,指着相片微微說道:“老四,那人是你嗎?“
徐家明將目光移到宣傳欄裡的照片上,只一眼,就把他整個人定住了,就好像有一萬匹犀牛,從他頭頂上踩過。
老大從徐家明的表情上找到了肯定的答案,不只是老大,還有在場的其他人,頃刻間都明白了,此時站在宣傳欄面前的人正是這春光乍現照片裡的男主角。
看他的眼神不再是驚詫,更多是鄙視,以及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厭惡。
老大就跟碰到傳染源一樣,向後退了兩步,冷冷說了一句——噁心,頭一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徐家明一個人站在這羣看笑話的人面前,不知是誰出了一擊黑腳,將徐家明踢的差點跪了下來,“是誰?”徐家明惡狠狠的回視道:“有種的,給我他媽的站出來。”說完,一拳搗在宣傳欄的玻璃上,只聽吱吱吱吱,玻璃就像湖面上泛起的漣漪,一圈圈的向四周散開,緊接着嘩啦一聲響,全碎了。
本來幾個想找事的男生,一看這架勢,知道,眼前這位,估計是一玩命的主兒,迅速膨脹起來的氣焰立馬給打壓了下去。
徐家明的手流血了,只是他現在根本顧不得疼,跟心比起來,這根本是小兒科。
徐家明狠的咬着牙齒咯咯作響,打死他,他都想不到,于飛竟然把他們那天在閣樓裡做的事情全拍下來了,看着照片裡自己陶醉的表情,徐家明竟然笑了,他笑自己傻,其實葉陶早就提醒過他,有錢人怎麼可能會跟窮人講感情,也就是一開始覺得新鮮,玩玩罷了。
徐家明將照片一個個摘下來,撕得粉碎,跟着碎掉的還有他那不值一提的感情。
“男人跟男人怎麼做。”圍觀的人羣裡有個男生起鬨的說道。一陣笑聲之後,又有個男生說道:“你排東西的地方,他們進東西。”
“我靠,那豈不是會沾到大便。”
“你他媽的真噁心。”衆人怪笑,徐家明微皺着眉頭,處理完照片,什麼也沒說,朝着校門口走去,他不相信,前兩天不是還拉着他的手說喜歡嗎?爲什麼……
王勇就覺得,此時徐家明的表情讓人看着難受,這孩子他認識了九年 ,是個喜歡把什麼都藏在心裡的人,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實比誰都敏感,比誰都喜歡鑽死衚衕。
讓姓於的不好過,那你自己又好過到哪去,王勇在心裡無奈的嘆道。
他不能再坐視不管了,葉陶?他會跟他解釋的。
“家明,”徐家明應聲擡頭,“你說,勇哥,我聽着呢?”
王勇嘆了口氣,“家明,你在聽完我說的之後,再決定,明天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