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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是什麼意思？”于飛望着坐在對面的顧新武, 就覺得這傢伙最近工作越來越沒了樣子。
“就是不見了，你也可以理解爲消失，或是失蹤之類的, 隨你高興。”最近不好過的不見得只有于飛一個人, 顧新武同學最近被林源折磨的幾近脫了一層皮。
于飛對着顧新武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然後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扣子, 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兒, 想着一個星期前那個讓他及其意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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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陶說：“這輩子我對不起的人中徐家明算一個，當初我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我以爲自己能處理好一切, 我以爲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着我的想法走下去，只不過是一時的任性孩子氣, 就讓一個人失去了母親, 一個人失去了自由, 一個人失去的神志。”
于飛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聽着, 甚至都能夠聽到電話那頭葉陶的苦笑。
葉陶又說：“于飛你知道誰死了嗎？”于飛拿着電話的手抖了一下，“你知道你走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了嗎。”
葉陶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不知道，你家老爺子真狠，直接宣告你死亡, 連靈堂都給你設好了, 我當時還真以爲你死了, 也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不過隨後發生的事, 讓我徹頭徹尾的後悔到現在——陳清把徐家明的母親誤殺了，”于飛的眼睛瞪大了, 甚至聽到了自己的脈搏一突一突的砰砰聲，“因爲我告訴他，你的死有一個人要負全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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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飛的辦公室已經煙霧瀰漫了，這些有害的尼古丁僅刺激的于飛眼睛流出了清清的液體，他吸着煙，想着葉陶在電話裡說過的每一句，因爲自己的假死陳清坐了牢，徐家明沒了母親，當天老爺子就找人將徐家明差點處理掉，徐家明的妹妹卻被這一系列打擊刺激的精神失常，還有就是家明被逼退學，靠着在酒吧裡當……
于飛菸頭的火星已經燒到了他的手指，不過他並沒有覺得多疼，比起徐家明這幾年來遭遇這真算不了什麼。
于飛看着面前飄散的煙氣，眼角漸漸模糊，彷彿桌對面的徐家明正對着他很狗腿的笑道：“老大……”
于飛覺得自己真他媽的不是東西，要是當初哪怕再勇敢一點，哪怕再男人一點，也不會搞成今天這種局面，說白了與其是擔心徐家明的安慰，他更害怕的是自己像爸爸一樣被掃地出門，變得一無所有。
徐家明剛走不久，在知道真相之後，于飛曾問過顧新武——你說，我他媽還算個人嗎。“
顧新武只是苦笑，沒有回答。
于飛又問——你說，他愛我嗎？
這回顧新武說話了——你他媽連禽獸都不如。
之後，于飛就開始地毯式的搜索，他要從頭開始，從新來過，他要讓他的豆芽跟當初一樣，狗腿的笑着，調皮的眯着眼，叫他老大……
可惜一個星期過去了，杳無音訊。
只是幾天而已，于飛就好像老了很多，每天早晨醒來他都要提醒自己呼吸，提醒自己吃飯，提醒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正有個傢伙在等着他找到。
鈴鈴鈴
電話鈴聲吸走了空氣中悲傷的氧氣，于飛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摸了一下眼角，接起電話：“喂，哪位？“
電話一陣沉默。
于飛心裡一揪，就跟有人將他的心血管扭成麻花。
“家明，是你嗎？”于飛近乎哀求的說道：“你在哪，我想你，我想了你九年。”
“哼！”一聲冷哼，讓于飛如驚弓之鳥，呆呆的望着前方，機械的拿着電話：“果然！你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就是回來找他，你竟然騙了我九年。”
于飛機械的叫了一聲——爺爺。
“這要你心裡還想着男人，你就不是我孫子。”老爺子怒道。
于飛絕望的說着：“爺爺我愛他，我這輩子就愛他一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死同性戀，永遠都不可能愛上女人，就好像爺爺你，不會愛男人一樣。“
“你，你“老爺子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憤恨的說道：“好，好，飛飛，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可是你別忘了，薑還是老的辣，你要是真喜歡他，就離他遠點，否則……”
于飛心裡很清楚老爺子要幹什麼，可惜，他已經不是九年前的那個愣頭青了，他不想再後悔了，他不想再一次失去家明，因爲這個人他用了整整九年的時間來遺忘，卻一天比一天記得牢。他忽然就得自己的心就像個經歷的慘重暴風雨的破船，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了。
“爺爺，”于飛聲音不大，卻能感受到他的決絕，“他死，我也死。”
“你……”老爺子半天沒反過勁兒來，氣得鬍子都一抖一抖的，狠狠的將電話掛斷。
于飛對着忙音，低低的說了聲——真的，他死，我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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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個跟隨老爺子大半輩子的老管家，第二次看到老爺如此沒落的神情，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老爺子內心的苦澀，老管家眉頭也跟着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他心頭自己的老爺，他總是在想，爲什麼小輩們總埋怨自己的長輩不體諒自己，可他們又何曾體諒過老輩們呢。
老爺子木訥的眼神總算有了一點光澤，看着這個陪着他最久的老夥計，心頭一陣心酸，忽然有種想放聲大哭的衝動，他老了，他已經不是二十幾年前那個說一不二狠心腸的父親了，他真的老了，他的心已經沒那麼狠了，他不想在失去兒子之後，再失去孫子。
“算了吧，別對那個人出手，遠遠的檢視就可以了。”老爺子嘆氣道。
“不告訴少爺嗎？”老管家問道。
老爺子一皺眉，剛要發火，不過一看這個跟了自己半輩子的管家，又一次嘆氣道：“我沒那麼大方，這是我做的最大的讓步了，找不找的到就要看他自己了，哼”老爺子哼了一下，又道：“他不是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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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掛斷電話，他知道葉陶不會再出現，不會再給他打電話了。
葉陶告訴他，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以後就看他倆人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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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過去了，有關徐家明的消息仍舊是零。
于飛表面上跟個沒事人似的，忙裡忙外，把於氏企業搞得有聲有色，可是一到夜半無聲的時候，他就會想到以前，想到他那個沒臉沒皮的窮鬼豆芽。
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
于飛家的大門被敲開。
于飛穿着睡衣，懶散的坐在沙發中間，看着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顧新武，不耐煩道：“你沒毛病吧，都幾點了，你不知道人是需要睡覺的動物。”
細看才發現顧新武有點衣衫不整，臉色也微紅，這傢伙痞氣的一彎嘴角；“這幾個月你睡過幾回，你看看你自己瘦的成什麼樣子了，不過……”
于飛眉頭間盯着個川字，問道：“不過什麼，你丫放屁放一半，禽獸不如。”
顧新武捋了捋額前的留海，“我爲了你連色相都犧牲了，你還罵我禽獸不如，得，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給你帶來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