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兮淺毒發,再戰巨蟒

水冰果然脖子縮了縮。

“寧青蘭海!”,江兮淺惱,不斷的磨牙從牙縫兒中擠出兩個字,“娘。”

“你!哼”,寧青蘭海氣氛地寬袖一甩,對着人羣中的人吼道,“看什麼看?再看把眼珠子統統挖出來。”

“轟!”

衆人一鬨而散;唯餘三三兩兩或想看熱鬧,或想看結果的。

“姑娘叫什麼名字?”,江兮淺輕聲開口。

“這,我,我叫穆冰”,水冰低下頭,她們隱衛外出化名都姓穆,這點兒江兮淺卻是知道的。

江兮淺對着水冰微微頷首,聲音輕柔,“姑娘莫怕,我是對面江相府上的大小姐,剛聽說你父親以前是鏢師?”

水冰始終低着頭,輕輕應聲,彷彿還有些顫抖着,“是。”

“那感情好”,江兮淺裝模作樣地輕拍着她的手,“我娘,也就是相府的主母有孕,我這個做女兒的又……不能時時陪着,總有些不放心,這下有了你這麼個會點兒子拳腳功夫的丫頭,我可就放心多了!”

若薇和若芸兩人對視一眼,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這小姐裝得倒是像。

江兮淺卻像是聽到兩人的心思般,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都還愣着作甚,還不快去把江管家帶來。”

“是,奴婢立刻就去”,若芸蹦蹦跳跳而去。

“江,江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保護夫人的。”

江兮淺頓時雙眸彎彎,眉開眼笑,“不用自稱奴婢,就當是我們相府請的武師,等我娘順利產子,我相府定不會虧待於你,到時你若仍要尋親,本小姐親自派人送你!”

“這,這……多謝小姐”,水冰猛的擡頭,臉上帶着感激。

前院,會客的春莫軒中。

江城沉默着,“大小姐這恐怕不妥吧。”

“嗯?”,江兮淺挑眉,身上氣勢陡然一凜。

“如今相爺不在府上,若就這麼放個來歷不明的丫頭在夫人身邊,若發生點兒什麼,這……”,江城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江兮淺頷首,眉毛微挑,“嗯,那江管家覺得該如何?遠的本小姐也不談了,就說近的,那明柳是什麼人,若昨個兒她當真安了什麼不軌的心思,你覺得誰有這本事攔得下她?是我娘還是已近年邁的張媽媽,嗯?”

她聲音拉得老長老長的,明顯帶着不滿。

“這,這若小姐真想請個武師”,江城張口,想了想,將後面半句話嚥了下去,“一切單憑小姐做主。”

想請個武師不難,難的是必須是女子。

這鳳都可是晁鳳都城,哪有女子會去做那拋頭露面之事,就算有貴女習武,他也沒那本事請來相府做丫鬟不是。

江兮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後看着坐在下方,略顯侷促的水冰,“穆姑娘,本小姐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本小姐的信任。”

“小姐恩德穆冰謹記在心,穆冰定會竭力保護夫人”,水陽知曉這是自家主子給的警告。

“嗯”,江兮淺頷首,轉頭看向江城,“你去稍微安置下,她以後就住在我娘隔壁,月銀用度比照若薇、若芸即可;我先帶她去主院了。”

“是”,江城恭敬地點頭。

江兮淺陡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去安排一下,寧青候今個兒要納明珠爲妾,我娘寬厚,比照鳳都中庶女出嫁的規格,特給她十五擡嫁妝;嗯,安排好之後擡到汐院,本小姐要親自過目。”

“……啊?哦,是,老奴立刻去辦”,嘴上雖然應着,可心頭卻是狠狠地顫了幾顫;給寧青候做妾,申時,那豈不是隻有幾個時辰的時間,要按照規格準備出十五擡嫁妝,這可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看來得回去找楊健商量商量。

季巧萱看着水冰,不知是不是因爲懷孕之故,總是格外的敏感心軟,淚眼漣漣,“天可憐見的,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娘”,江兮淺皺眉,“從今天開始,穆姑娘就跟在您身邊負責您的安全,直到您生產爲止。”

“可是淺淺,穆姑娘這般,哎,還是給她些銀兩讓她投奔親戚去吧”,季巧萱有些不忍。

江兮淺無語,她怎麼不知道自家孃親什麼時候變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

“夫人,穆冰雖遭遇不幸,可先父在時也曾教導過,要自食其力;穆冰有手有腳,斷不能白拿銀兩,更何況只是八個月,穆冰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就算是表叔父一家如今也不還在不在,您就答應小姐吧,穆冰求您了”,說着“砰”的一聲雙膝跪地。

季巧萱頓時駭然,輕嘆口氣,“哎,真是個倔強的姑娘,罷了,就跟着吧。”

自從她懷孕,這主院的下人都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除了張媽媽和幾個大丫頭,剩下爲數不多的都是經歷層層篩選的;就算多她這麼一個,也不嫌多的。

“那娘,你記得以後出門都帶上穆冰”,江兮淺終於舒了口氣,看着穆冰點點頭。

“知道了,孃的淺淺什麼時候變成個嗦老太婆了”,季巧萱心中暖暖的,這個女兒果真懂事了。

“娘就知道欺負女兒,哼”,江兮淺撅着嘴,“女兒好傷心,哎,這爹不疼娘不愛的,我看女兒還是離開好了。”

“你這丫頭,亂說什麼,什麼離不離開的”,季巧萱面色一沉。

江兮淺趕緊討笑道,“嘿嘿,娘,女兒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之前在滬南時遇到一名大夫,眼看着該到複診的時候,女兒若再不起程,恐怕會誤了複診的時間了。”

“……一定要去嗎?什麼大夫醫術能高過太醫院的太醫們,再說連黃院首都說無大礙了”,季巧萱皺着眉頭,心裡雖然擔憂,但對江兮淺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畢竟那毒太過詭異,甚至,她擡頭看着江兮淺,毒性隱匿性太強,不發作時,本就與常人無異,若當真能尋到能解毒的大夫,倒是她的福氣了,一時間她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娘,放心啦,女兒當初不也是從滬南趕回來的嗎”,江兮淺坐在江兮淺身旁撒嬌着,“再說了從鳳都到滬南來回頂多一個月的時間,女兒將府上之事交給若薇,您有空多提點提點她。”

若薇立刻全身繃緊了,“小姐!”

“本小姐已經決定了”,江兮淺給她遞了個眼色,季巧萱有孕,府上如今又是這樣的境況,江文武總是神出鬼沒的,江文斌又在國子監上學,整個府上沒個正經的主子總是不行的,那和園幾人還不知怎麼折騰呢;把若薇留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若薇縮了縮脖子,心漸漸地沉下去。

季巧萱抿着脣,“要不你把穆冰帶上,她會些拳腳功夫總是好的,這一路上也好相互照應着。”

“娘,女兒走的都是官道,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再說如今朝廷嚴打賊匪流寇,誰敢頂風作案”,江兮淺撅着嘴,“還是娘真的不想讓女兒去啊?”

“……這”,季巧萱沉默,“要不娘派人將那位大夫接到鳳都來?”

“若當真這般容易,女兒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那人性子極怪,也虧得女兒這老毛病他感興趣才約定每年的春夏之時替女兒診治,若換了旁人只怕連面都不得見”,江兮淺嘟噥着。

聽在旁人心中卻是波濤洶涌,這衆所周知,只要說起醫術高超,脾氣怪異,就不得不人聯想到那個地方,傳說中的岐黃聖地無憂谷。

頓時,整個正堂陷入了沉默。

“罷了”,季巧萱良久才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真的,總歸是個機會,她何嘗願意眼睜睜看着這個女兒紅顏早逝,“此去滬南,答應娘切不可多管閒事,拋頭露面;等一道滬南立刻給娘寫信;複診之後也必須立刻趕回;還有娘派幾名侍衛送你。”

江兮淺皺眉,“娘,這也太招搖了吧。”

“……可是”,季巧萱還想反駁,江兮淺卻咬着牙,“沒什麼可是的,這原本我和若芸兩人可以化身成男子上路,若出門一大隊人馬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我有錢快來搶劫嗎?再說,我們回來的時候不也平平安安的。”

看着江兮淺那副滑稽的模樣,季巧萱強忍着笑,“罷了,你自己看着辦吧,若是五月你還沒回來,孃親自去滬南尋你,你可想好了。”

“是是是,女兒一定會盡快趕回來的,怎敢勞煩孃親,您可得好好養着,別虧着了我那還未出生的小弟弟或小妹妹。”

“就你嘴貧。”

江兮淺吐了吐舌頭,在心頭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終於放心了,“若娘沒其他吩咐,女兒就先告退了,江管家那邊,明珠的嫁妝女兒可得親自去瞅瞅,沒得失了禮數。”

“你呀”,季巧萱伸出食指輕輕戳上她的額頭。

回到汐院。

若薇面帶遲疑,欲言又止。

“可是有話想說?”,江兮淺一臉恍然。

“……小姐答應會帶上若薇”,若薇薄脣緊緊抿着。

“如今闔府上下,已沒幾個正經主子,若我再離開,這府上當如何?”,江兮淺面帶無奈,“我娘如今那般,卻是再擔憂勞累不得,難道當真要將掌家之權交予和園那位?”

若薇低下頭,心底有些難過,“……”

“你生性沉穩,又在我身邊理事多年,掌家於你易如反掌,留下你,也好讓我心安不是”,江兮淺循循善誘道。

“只,只是有些難過”,若薇囁囁嚅嚅。

“難過什麼,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傻丫頭;更何況若芸也是要留下的”,這話卻不能明說,不然季巧萱非跟她拼命不可,“到時讓她易容成旁的,你尋個由頭讓她去主院的小廚房。”

正所謂病從口入,她最不放心的除了季巧萱的安危就是主院的吃食了。

聞言,若薇原本放下的心又陡然懸起,“小姐,你……”

“小姐我何曾騙過你,更何況蛇谷那樣的地方,你們去了也是枉然,到時候我若還要分心來照顧你們”,江兮淺耐心地解釋着。

“……那小姐你定要小心,好好的歸來”,雖然知道這話很是蒼白無力,但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放心,你家小姐何曾做過沒把握之事,你若有得閒,不若去給你家小姐多準備些硫磺;只是此事你必須記住,不管跟任何人都不得提起,若是有第三人知道了,你就不用呆在我身邊了”,江兮淺難得地撂了句狠話,她已經打算好了,這次前往蛇谷,她並不打算動用樓外樓的力量,而是另外一支她暗地裡組建卻從未在明面上動過的勢力。

若薇面色一白,擡頭看着自家小姐,知道她從不說妄言,低着頭,“是,奴婢明白。”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

江城恭敬地帶着三十名小廝,兩人一擡妝奩,來到汐院,密密麻麻竟霸佔了大半空地。

江城恭敬裡立在,正坐在大樹下的石桌旁的江兮淺身後,“請大小姐過目。”

“不錯”,江兮淺視線一一掠過,接過他手中的禮單,起身,“倒都是不錯的,只是這壓箱銀、銅琺琅太平有象桌燈還有這黃花梨雕花千工牀未免有些過了”,江兮淺微微蹙眉。

江城低眉順眼,“可如今府上只唯餘這一張千工牀了。”

“……雖是庶女規制,可這千工牀卻須是正房嫡妻的陪嫁,若當真如此備了,讓寧青候夫人見了,只怕會覺得我們相府太過咄咄逼人了”,沒人願意自己的夫君納妾,縱使知道那是個花心的;江兮淺向來不喜爲難女子,只是這卻是季巧萱吩咐好的,“罷了,換成一張簡單的羅漢牀即可。”

江城頷首,“是,那銅琺琅太平有象桌燈?”

“換成普通桌燈即可”,江兮淺抿脣,銅琺琅彩當真給了那明珠也是浪費;“至於壓箱銀,若本小姐記得沒錯卻是不該從中公出吧?”

江城默,抹了把汗,“是”,那本該是生母出的,可那明珠的生母明柳不過是個通房丫鬟,又初來鳳都,哪裡會有什麼銀錢。

“既是如此,就撤掉吧”,話音未落,江兮淺黛眉微蹙頓覺有些不妥,“給添上一百兩吧;省得說我相府小氣。”

的確有夠小氣的,江城在心中腹誹着。

十五擡妝奩一一看過之後,江兮淺頷首,“時辰不早,你們且備着,去和園看看,那明珠可是準備好了;還有記得檢查仔細了,所有正紅色的東西必須給留下,沒得失禮了去。”

“是”,江城俯身,“老奴告退。”

“江小姐!”

江兮淺回首,林靖亞立在那處,那修長的身材,挺直的腰身,雖然已過而立卻正是壯年,在他身邊若芸端着托盤,白嫩的小臉望着林靖亞,她心中多然警鈴大作,面上卻不顯,趕緊起身行禮,“原來是林太醫,可是吵着您了?”

“無礙的,只是聽說江小姐要離開鳳都一陣,可有此事?”,林靖亞略微遲疑了下。

“嗯”此事本也不是什麼秘密,她乾脆地承認了。

“原來如此,在下是相與江小姐商議,在您離開之後,在下可能回太醫院;當然待您回來,在下也會立刻前來相府直至三月期滿”,近兩日在與若芸的交流中他突然發現了許多以前不曾注意過的誤區,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太醫院與大家分享。

江兮淺黛眉微蹙,有些爲難,“這,林太醫可能每兩日給我娘請個平安脈?當然在您得閒的時候,即可。”

“沒問題”,林靖亞原本以爲她不會同意,心裡打好的腹稿尚未出口,她竟然這般爽快,“江小姐放心,那在下先回房了。”

大樹下,風吹起樹葉嘩嘩作響。

因着沒有太陽,天陰沉沉的。

“小姐打算何時離開?”,若芸的聲音帶着點點涼意,在出來之前她已經從姐姐處知道,自家小姐此行並不打算帶上她們兩個,留在鳳都,留在相府,不過是一明一暗罷。

“明日”,江兮淺冷聲,“你與我一起,待離開相府你再回轉。”

“是奴婢明白”,掩人耳目她還是知曉的,只是看着面前她侍奉了數年的主子,心卻仍有有些擔憂,“小姐,你的身子當真……”

江兮淺有些無奈,沒想到只是短暫的離開,以往在無憂谷時,她出去採藥大部分時間也是不會帶着她們的,只是回鳳都月餘,她怎地沒發現她們竟如此黏人了,“只是老毛病罷了。”

“……”,這話若是騙騙別人還可以,可她們卻怎能不知;要讓旁人知道名聞江湖,享譽天下的第一神醫,無憂谷少主活死人肉白骨,卻連自己的舊疾都無法,這可能嗎?若芸抿着脣,只要小姐說,她就信。

“天涼,此處風大,小姐還是回屋吧”,良久若芸才擠出一句話來。

竟是讓江兮淺不由得心底酸酸的,可蛇谷,她當真不能帶着她們,更何況,距離毒發的時間越來越近,這事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讓她們知道,也是爲了她們着想。

“嗯”,她點點頭。

未時剛過。

江城帶着小廝再次匆匆而來,那“咚咚咚”的腳步聲讓江兮淺不由得眉頭緊皺,“幹什麼慌慌張張的?”

“小姐,和園明珠小姐她……她”,江城欲言又止,江兮淺卻是心頭惱火,徑自起身取過旁邊的火狐裘披上,“又怎地,鬧處什麼幺蛾子了?這事可是她自己親自答應了,難不成要讓我相府食言不成?”

江城輕嘆口氣,心中想着這相府管家當真越來越難做了,“明珠小姐懸樑自盡,好在明珍少爺發現得早,可卻傷了脖子,大夫說得臥牀休養。”

“……那又如何?”,江兮淺冷哼,“別說她沒死就是死了也得給寧青候府送去,本小姐倒要看看,她還能耍什麼招,若薇、若芸,咱們走。”

聞言江城只覺得脊背發涼,再回神卻只看到江兮淺三人離開的背影,他趕緊追了上去。

還未進入和園,就聽見裡面明柳的哭聲和那進進出出略嫌慌亂的腳步聲。

“到底怎麼回事?”,江兮淺面色難看,看着躺在軟榻上,脖頸上明顯一圈紅色的明珠眸子沉了沉。

“怎麼回事?都是你江兮淺,我告訴你要是珠兒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明柳倒是難得的硬氣了。

江兮淺冷笑,卻是連正眼都沒給她,“這婚事可是她自己答應的,在說人家寧青候願納她爲妾已是擡舉了,我告訴你,別在這兒跟本小姐尋死覓活,裝瘋賣傻的,就算是死了,屍體也得給寧青候府送去。”

“江兮淺,你這個妖孽,你不得好死!”,因着上了喉嚨,明珠撕心裂肺的吼聲宛若鬼叫般,沙啞粗糲。

江兮淺帶着若薇和若芸,看着匆匆跟上的江城,“時辰快到了,給明珠小姐換上粉衫。”

“……”,屋內婢女卻頓時愣住。

“還不動手!”,江兮淺厲喝一聲,春兒和夏兒身子顫抖了下,冬兒哆哆嗦嗦地上前,卻被明珠發瘋的一巴掌打開,“給我滾,別碰我。”

“你要是想帶孝出閣,本小姐也不介意”,江兮淺冷笑,“只是不知那侯爺看到,會作何感想。”

明珠陡然想到今日在主院,那寧青蘭海的決絕,脖子縮了縮。

“本小姐言盡於此,你好之爲之”,江兮淺說着轉身就要離開;卻不想從角落處站出來一人,卻是從江兮淺來開始就一直沉默的明珍,“大小姐,請留步!”

江兮淺眉毛微挑,身子裹在火狐裘中,卻並未說話。

“我替姐姐和我……明柳給您陪個不是,是,她們思慮不周”,明珍一字一句,語氣平穩聽不出絲毫的波動。

“哦?”,江兮淺冷眸掃過屋內那義憤填膺的兩人,“或許你該看看她們此刻的表情,這話委實沒什麼說服力;本小姐也懶得跟她們計較,此次便罷,若再有下次……”

“咔擦!轟”

衆人只聽見一聲脆響,而後耳邊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天仍舊灰濛濛的,可是卻不妨礙他們的視線。

在和園進門右邊,那可兩人才能合抱的大樹旁,剛纔江兮淺駐足的地方,大樹應聲而倒。

那巨大的重量好似讓大地都跟着顫抖了幾下,明珍只覺得心頭猛的一縮,好似被什麼狠狠地捏住般,呼吸困難。

“妖孽,她就是個妖孽,啊!”,明珠嘶吼着。

“姐,你冷靜冷靜吧”,明珍聲音低沉,帶着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狠戾,“她,我們都不是對手。”

至少他從未聽說過,誰將徒手將大樹轟倒;除非是江湖中人。

明柳的身子也都顫抖着,看着那倒下的大樹,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覺得距離死亡那麼的近,同時心中也慶幸不已,若是那一掌拍到自己身上,只怕不死也得半殘。

“姐姐,你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以後就安安分分的,那寧青候既然同意,日後必不會薄待了你去”,明珍意味深長;可明珠此刻哪裡聽得進去,顧不得嗓子的疼痛,奮力嘶吼着,“她是個妖孽,妖孽!江兮淺,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唔”

明柳猛然出手捂住她的嘴,眼中霧氣未散,“珠兒,罷了,都是孃的錯,你要怨就怨娘吧,不該來,不該來的。”

“……”

只是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江城指揮着丫鬟小廝,強制給明珠換上桃紅色的衫裙,梳上個略嫌繁複的髮髻,而後匆匆地將她塞進早已經等在相府後門的小轎上,帶着小廝擡着嫁妝浩浩蕩蕩地朝着寧青候府而去。

爲了不引起衆人的注目,江城還特地選了小路;轎子妝奩都未鋪上紅綾。

當天夜裡,狂風大作,暴雨叮叮咚咚打在屋頂,原本有些壓抑和沉悶的空氣頓時清新,帶着泥土的芬芳。

相府靜悄悄的。

等隔天他們再醒來時,江兮淺已經帶着若芸離開,只留下一封簡短的信箋。

“什麼?淺淺已經走了?”,季巧萱猛的起身,而後捂着小腹,強忍着疼痛。

若薇面色一變,“夫人您沒事吧?”

張媽媽也緊張兮兮的,若薇立刻道,“夫人您彆着急,小姐自有分寸的,我立刻着人去請大夫。”

“不用了,無妨的”,季巧萱擺擺手,剛纔是太着急了,此刻緩過神來已經好受了很多,但面色依舊很是難看,“這個丫頭,怎能說走就走,甚至還……哎,當真是兒大不由娘。”

若薇抿着脣,從袖袋中掏出信箋,“這是小姐留給您的。”

“……”,季巧萱神色激動,接過來三兩下拆開細細瀏覽了,而後再次輕嘆口氣,“罷了,想來淺淺也與你說過,其實我這身子也並非當真不能勞累,只是,哎,紅梅去請江管家過來一趟。”

紅梅與若薇對視一聲,立刻應聲而去。

щшш ▪TTκan ▪c○

當日,相府兵荒馬亂,季巧萱傷心啜泣了許久,纔在張媽媽的安慰下睡過去;若薇正式接掌相府,卻在第一天待會一名據說廚藝不錯的女子,專門負責季巧萱的吃食,雖有那不滿的,但也抵不過季巧萱和江城兩人的難得強勢,以及江兮淺未散的餘威。

此刻,江兮淺卻站在城外綿延的青山山脈最高峰。

一襲廣袖流仙烈火襦裙,頭戴碧玉玲瓏垂珠卻月簪,腳踩青緞粉底小朝靴;寬帶束縛,紫玉簫斜斜地別再腰間。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部覆上淺紫色蝴蝶狀面具,只留下白嫩圓潤的下巴和粉色櫻脣露在外面。

“參見主上”,七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從衣衫到髮型都毫無二致,唯腰帶顏色可做區分。

“很好”,江兮淺頷首,看着他們。

“謝主上誇讚”,七人的語氣明顯不如先前的冷漠,而是帶着雀躍。

要知道自去年夏至,主上就再沒有聯繫過他們。他們都是孤兒,主上對他們不僅有救命之恩,更有着非一般的情分;對這份情,他們都格外的珍惜,雖然到現在爲止,他們都不知曉主上的真正面目,只知那是年輕的少女。

“不知主上此次召喚,有何吩咐?”強壓下心中的卻與,赤焰開口道。

“蛇谷,蛇血芝蘭”,江兮淺面色驟然冷凝,面色嚴肅。

“……”,七人頓覺身形一冽,七色鬼殺遊走江湖數年卻從未有過失敗的記錄,這次也同樣如此,“誓死完成任務!”

江兮淺脣角微勾,“此處,我與你們一起。”

“主上不可!”,赤焰失聲,聲音暗沉,“蛇谷那樣的地方,主上怎能親自冒險?”

“行了,此事我心已定,無須多言;趁尚有時間,你們打量收購硫磺,用它浸泡八套衣衫,順便讓人制成錦囊,以便隨身攜帶”,雖然不知是否有用,但備上總是好的。

千年蟒蛇又如何,總歸逃不過一個蛇字,是蛇對硫磺總有恐懼。

赤焰抿脣,“那主上,我等何時出發?”

“三日後,此處尋我!”

話音落,江兮淺足尖輕點,整個人凌身一躍,踏在樹頂借力,在空中一個空翻飛旋,人影消失在七人十四隻眼中,

“大哥,主上這是什麼意思?”,青希皺着眉頭。

“難道誰中毒了?”,藍逸試探着開口,這江湖人誰不知曉蛇血芝蘭是解毒聖物。

“蛇血芝蘭雖好,卻是硬茬,主上這次看來是碰到難題了”,紫晟抿着脣。

赤焰厲聲,“瞎嚷嚷什麼,沒聽見主子的吩咐,還不快去收購硫磺。”

七人立刻四散。

若是讓江湖其他人知道,亦正亦邪的“七色鬼殺”居然是這麼七個尚未弱冠且八卦幼稚的少年時,不知該作何想法。

棄女重生

從青山山脈最高峰離開,江兮淺徑自來到當初踏青的那座山峰下。

擡頭,這做山峰地處偏僻,在青山山脈綿延數千裡的峰谷中並不顯眼,亦不突出。若非是陰差陽錯,她也不會知道那個寒潭,只是想到那條青花巨蟒,心裡不由得有些忐忑。

袖袋中,是若薇給她尋來的硫磺,並不多。

這個時代,硫磺還是非常稀罕的物什,唯有那些世家背後的大藥房纔會備有些許。

整整一個下午,若薇跑遍了整個鳳都的藥房也不過得了拳頭大小,然後用一個荷包裝着。

再次踏上青山,沿着那條熟悉的道路,蜿蜒而上;她運起內力,腳程極快;當初一行人花了兩個時辰的路程,她才用了不過堪堪一刻鐘時間。

到了當初野餐的那條潺潺的小溪旁,還依稀能見到當初野餐所留下的痕跡,只是殘骨凌亂,溪邊也多了些許大大小小的腳印。

五指梅花,江兮淺眸色沉了沉,只是不知是虎還是豹,但願不要再遇到猛獸纔是,她必須留着體力去對付青花大蟒。

將它屠殺很不現實,但用什麼方法能讓他暫時離開寒潭卻是個難題。

第一次,自從被無夢救走之後,她第一次覺得死亡距離自己這麼的近。

那種從心底升起來的恐懼和怯意,可是那節節攀升的體溫卻在提醒着她,她的時間不多了。

沿着小溪往前,江兮淺強忍着體內血液翻騰帶來的疼痛,右手緊緊地握着紫玉簫,左手指縫間數枚千葉刃,整個人身子緊繃着,耳朵豎起,雙眸如炬,當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體內,血液翻騰得越發厲害,她不得不運起內力,以輕功趕路,卻忽略了身後那雙帶着疑惑的眸子和緊跟的腳步。

“唔”,江兮淺狠狠地咬着牙,就連臉上的面具都被暈上了灼熱的溫度,她再也忍不住,紅脣被咬出了齒印,猩紅的血液流出。

再往前,耳邊是轟隆隆的巨大水聲。

江兮淺知道快到了,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上,“噗”

突然只覺得喉頭猩甜,噴出一口鮮血;衣衫被浸溼,她卻毫無所覺,寒潭散發的涼意讓她稍微好過了些,可雙眸卻仍舊死死地盯着那寒潭水面,腳下以極其緩慢的碎步朝着寒潭邊接近。

千張峭壁上,諾大的瀑布轟擊在寒潭邊的大石上,水花四濺。

“吼吼吼” Wωω☢Tтkan☢℃o

就是此刻,在水底那抹若有似無的青色晃動時,江兮淺的心陡然懸起,就是現在,她足尖輕點,趁那青花大蟒的頭浮出水面之際,左手朝前,數枚千葉刃齊齊揮出,割破了巨蟒上顎,眼睛下方。

江兮淺有些挫敗,只差一線了。只要能割破蟒蛇的眼睛,她就能用藥物干擾蛇信子的敏感度,只可惜,她不僅功敗垂成更是徹底地激怒了青花大蟒。

“吼吼吼”

巨蟒猛的朝天咆哮,嵌入它上顎處,眼皮底下的千葉刃尖上,鮮紅的血液不斷的往外流出。

江兮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猩甜,眼中放出厲色,不管葬身蛇腹還是全身筋脈,失血而亡,左右都是個死,和不拼上一拼。

她右手緊握着紫玉簫,輕輕摁動玉簫內側微凸處,玉簫中立刻伸出三尺劍鋒,赫然正是簫中劍;左手抓着一把硫磺。

“吼!”,青花巨蟒仰天長嘯一聲,上身躍出寒潭,約莫三米;而那半米粗細的腰身竟不知還有多長仍在寒潭之下,正有着朝岸上爬來的趨勢,江兮淺又怎會給它這個機會,足尖輕點,輕身一躍,在空中一個空翻,整個人頭往下,劍尖直指巨蟒眉心處。

短兵相接,發出“吭”的一聲脆響。

江兮淺心中暗惱,借力躍起,卻無處落腳,青花巨蟒趕緊乘勝追擊,蛇尾脫離寒潭水面,江兮淺這才意識到這條蟒蛇有多巨大,目測約莫十餘米,最粗的地方堪比水缸,那宛若銅鈴的眼睛瞪着江兮淺,好似久違的獵物。

“吼!”

一聲巨響,它那水桶粗細的後半身直直地朝着江兮淺攔腰甩過來,竟然是想直接將她纏繞住;江兮淺怎會讓它得逞,立刻運起全身內力,輕身一躍,朝着岸邊飛快而去,蟒蛇見那獵物竟要逃走,自是不會放過。

體內的毒素和火珠相互壓制,又相互抵抗,江兮淺此刻強忍着欲被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催動內力的瞬間,毒素全面爆發,她此刻整個人都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往下,看着那冒着絲絲寒氣的潭水,她真的好想跳下去,可那窮追不捨的青花巨蟒卻是後患。

“拼了!”

江兮淺強忍着疼痛,深吸口氣,劍鋒橫批,上過一次當的蟒蛇頓時一轉,她冷笑一聲,趁着那蟒蛇仰天長嘯時,猛的將左手中的硫磺朝它口中一扔,劍鋒卻偏直勾勾朝着蟒蛇的七寸而去。

蟒蛇身子縮了縮,雙目微愣,而後反應過來,“吼!”

忍着被劍刺入七寸的危險,腰身擊中江兮淺,而後尾巴上揚。

“吭”

江兮淺眼中帶着些許絕望,體內的毒素已然全面爆發,左右都是個死,她此刻被蛇腹擊中,那蟒蛇到底只是畜生用力過猛,竟然直接將江兮淺給打飛了出去,面具脫落,暗處那雙眸子頓時一愣,而後徑自飛上半空,攔着她的腰,急聲喝道,“淺淺,淺淺”

“吼吼吼”

青花大蟒在寒潭邊上,身子不斷翻動着,江兮淺輕輕咳嗽兩聲,雙眸通紅,卻是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連身子都已經痛得麻木,“寒,寒潭。”

“淺淺,淺淺”,江文武攔着她,感受到她身上非一般的溫度,好似烙鐵般,“你說什麼,淺淺?”

“吼!”

聲音驚動了那痛苦翻騰的青花巨蟒,它猛的轉頭在看到江兮淺和江文武的那一刻,雙目泛着精華,都是他們才讓它這麼痛苦,那眼神陰鷙、狠戾、帶着決絕,強韌這蛇腹中穿來火燒般的疼痛,獵物,殺了他。

感受到青花巨蟒逼近,江文武攬着江兮淺的腰身,整個人飛快地朝後掠去。

若沒有江兮淺在,在速度上他還能堪堪跟那巨蟒打個平手,可現在不僅帶着累贅;江兮淺還不斷的掙扎着,她現在本能的排斥一些有溫度的東西。

“熱,好熱水,水!”

“淺淺,你再等等”,江文武雙目迸裂,他可以死,可淺淺不能,想着心一橫,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枚求救驗貨朝天上拋射出去,但願救兵來得快些,只是慌神間,巨蟒已經來到了跟前。

心兒:好嘛,下一張男主出場;其實心兒本來想讓淺淺把巨蟒受了,可想了下蛇谷,還是算了;這章證明硫磺對蟒蛇是有用的,至少讓它們的戰鬥力驟然劇增…。

發狂的蟒蛇好可怕。

第30章 鬧上朝堂(求收藏吶)第40章 師父,我又忘了(必看,罰巧)第28章 將計就計第30章 鬧上朝堂(求收藏吶)第16章 第一回完勝第43章 毀容之危第07章 雙雙落水中第15章 老天開眼吶第57章 偷雞未成,反蝕把米第127章 靖寒怒火,寶珠婚事第08章 想左擁右抱?第91章 巧手施救,淺淺不安第138章 無憂驗屍,死因蹊蹺第21章 竇生疑:玉柳身份真假第41章 掌刑繼續(罰巧,繼續上章的)第54章 衆人添料,巧巧毀容(求首訂)第04章 債,該還了第120章 小小教訓,薇、芸醒轉第19章 江文清:附贈的消息第36章 這就是資格!第66章 夜挑冥煞,不是故意第123章 你死我亡,再無機會第48章 擠兌江丞相第04章 債,該還了第01章 生辰之喜,徹底交心第04章 下馬威:蜀皇表錯情第140章 公報私仇,兇手伏法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獄第30章 鬧上朝堂(求收藏吶)第40章 師父,我又忘了(必看,罰巧)第04章 下馬威:蜀皇表錯情第78章 宋家上門,兮淺發怒(二更)第26章 我要她死!!第31章 交由刑部第119章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第28章 將計就計第98章 懲治冬兒,夜探香閨第130章 掏空江府,兮淺疑慮第80章 蕭睿之怒,夜半偶遇第72章 幫兇露面,明珠問理第106章 江相發狠,師兄牽羊第38章 滅口?自盡?第30章 鬧上朝堂(求收藏吶)第16章 莫玉柳計,謀算血蓮第100章 娶她沖喜,夜邀情敵第132章 寶珠密謀,紫箋初現第117章 草包公主,歡喜冤家第13章 我怎麼了?第21章 原來就是你(求收藏吶)第126章 鳳靖王出,再說聖旨第40章 師父,我又忘了(必看,罰巧)第34章 中毒更深第127章 靖寒怒火,寶珠婚事第128章 寶珠籌謀,嗜血之亂第17章 兩個消息(首推求收藏)第97章 懲罰升級,驚現麝香第44章 很感興趣?第65章 巧柳合作,陰謀初現第06章 椒房宮計,如妃之害第89章 再回鳳都,宮內來人第17章 淺母消息,宛如得救第138章 無憂驗屍,死因蹊蹺第109章 太后賜刑,“巧”作“巧”擔第116章 靖寒送藥,淺淺決心第29章 誰腦殘?(注意題外話)第93章 江相回都,兮淺設局第72章 幫兇露面,明珠問理第02章 冤家偏路窄第49章 皇帝的心思第119章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第110章 渣巧遭刑,衆人圍觀第46章 來得不巧第14章 如妃中藥,莫玉柳危第72章 幫兇露面,明珠問理第09章 陸宛如,你到底還是輸了!第125章 自嘗惡果,國舅追債第76章 及笄之禮,討個公道第25章 你還知道啊?第110章 渣巧遭刑,衆人圍觀第06章 先帝賜婚第11章 反教訓蕭恩第05章 慕夜情濃,蜀後手段第101章 決心提親,兮淺生怒第136章 西蜀來晁,敵意何來?第61章 強索血令,初談交易第88章 江相被綁,蛇口逃生第45章 給她加點料第53章 是誰使壞?第143章 淺淺生母,離開鳳都第19章 江文清:附贈的消息第19章 江文清:附贈的消息第88章 江相被綁,蛇口逃生第122章 寶珠失貞,自作自受第03章 相府大小姐第74章 夜半驚魂,好戲連臺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128章 寶珠籌謀,嗜血之亂第117章 草包公主,歡喜冤家第01章 生辰之喜,徹底交心第118章 終於定情,寶珠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