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七恢復意識的時候,就聽到了顧臣深情款款的低聲細語,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誓言,是那樣美好,她竟然捨不得睜開眼睛了。
昏睡的這些日子裡,雖然人沒辦法立即醒來,但是,她的耳邊總是時不時聽到顧臣的這些話。
感覺到沐七七的手指頭動了動,感覺到有淚水從她眼角滑落,顧臣心下一緊,血液一瞬間在身體裡沸騰開來,他深吸一口氣,看着沐七七不斷滾動的眼珠兒,問:“沐七七,你醒來了,是不是?你醒來了,是不是?回答我,嗯?睜開眼睛,嗯?”
沐七七動了動乾燥的脣瓣,慢慢睜開眼睛,隔着淚眼朦朧,看向他,還是這一張熟悉的臉,還是這一雙熟悉的眼睛,只是這臉上這眼睛裡的憔悴實在太灼人。
沐七七淚流滿面:“我睡了多久了……”
“幾個月了……”顧臣緊緊抓着她的手,心裡,帶着難掩的激動。
沐七七咬脣:“幾個月來,是你一直守着我的是不是?有時候我在那躺着的時候,我能聽到你的聲音,聽到你那些深情款款的訴說,我特別想睜開眼睛,但是,卻不能夠……顧臣,對不起,我睡了這麼久,讓你擔心了。”
顧臣搖頭:“傻瓜,沒什麼對不起的,只要你能醒來就好,只要你能醒來就好啊,沐七七。”
沐七七慢慢拔掉自己鼻子上的氧氣管,緩緩起身,抱住他:“謝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與不離不棄。”
顧臣抱住她:“我也謝謝你,謝謝你願意醒過來,願意回到我的世界。”
“沐七七,我愛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掩藏在自己多年的話,終於,在這一刻脫口而出了,這個瞬間,顧臣感覺自己心底的一塊石頭,似乎也跟着落地了。
終於,他鼓足了勇氣,向她表達了他的愛。
沐七七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好……”
都說,患難見真情,經歷了一場生死以後,沐七七將一切都看透了,她也徹底認清了顧臣對自己的心思。
“顧臣,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思……”沐七七又道。
“現在知道了就可以了,傻瓜,這麼多年,你一直就住在我心裡。”顧臣不斷親吻着她的髮絲,聲音沙啞而又低沉。
一句“這麼多年,你一直就住在我心裡”融化了她。
“從今天開始,我們好好在一起,認真在一起吧……以後的人生,我不會再去看別的男人,只看着你顧臣就好,我算是看清了,這個世界上,只有顧臣,對沐七七最好……”
“好,我們好好在一起,一輩子,等我們容顏遲暮白髮蒼蒼,我依舊願意如此,擁你入懷,許你傾世溫柔。”
“好……”沐七七安靜抱着他,不再說話。
這樣的時候,哪怕只是沉默着,都是幸福的。
從前,她不曾考慮過自己跟顧臣之間的關係,只是覺得大家是朋友,是兄弟,是哥們兒,而顧臣對她的那些好,她也大大咧咧的當成了友情、兄弟情。
直到經歷了這一場生死輪迴,直到聽到了顧臣那些深情款款的告白,她才恍然明白,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一直默默愛着她,關注着她,等着她,而他,之所以不表白,只是因爲欠缺勇氣……
都說,每一個花心的男人心裡都住着一個他深愛着的並且得不到的女人,現在,沐七七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她承認自己現在被這個男人融化了,原本,不再幻想愛情的那一顆心,真的被他融化了,她願意再去相信愛情,再去接納愛情……
她願意愛他,願意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一生一世。
這一刻的深情相擁,不止讓沐七七激動,也讓顧臣激動不已,這樣的擁抱,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顧臣,你就是個大笨蛋,喜歡了我這麼久,爲什麼不表白,如果你表白了,如果你認真追我了,咱倆一定不至於錯過這麼久,,沒準兒,我們的孩子都好幾歲了。你個慫包。”
“是,我是慫包,因爲深愛,所以在乎,因爲在乎,所以害怕失去,因爲害怕失去,所以小心翼翼……”
沐七七捶打着他後背:“深愛,就表白,藏着掖着,算什麼男人。”
“寶寶,是我錯了。”顧臣哄着她。
沐七七沒說話,只是任由他抱着自己。
他的懷抱,是這個世界上最讓她安心的地方,就好像荒無人煙的海面上那溫暖人心的燈塔,能給她安定的感覺。
“以前,總是覺得,時間還很多,想做的事情,現在不做,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你出事以後,我才大徹大悟……這個世界上,其實是充滿着很多很多的未知數的,我們誰也無法去預料明天,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到底會有多長,想做的事情,就要立即去做,想擁有的人,也應該立即去表白,不能等到沒有機會了,纔去後悔……”顧臣道。
“是,經歷過這一場生死以後,我也看透了很多事情……”沐七七感嘆。
下午陌非爲沐七七檢查完身體以後,沐七七便出了院。
晚上,沐七七、顧臣、羅少、三個人,早早就到了陌淺別墅,與蘇小深陌淺兩個人坐在餐廳裡,吃火鍋。
外面,寒風蕭瑟,餐廳裡,暖意流動,歡聲笑語。
衆人笑的正歡樂的時候,羅少長長嘆了一口氣,看着蘇小深陌淺、沐七七顧臣兩對兒緊緊相擁的甜蜜樣子,他又想起了呂新月。
呂新月活着的時候,他從沒給過她這樣的美好……
羅少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然後,一飲而盡,熱//辣苦澀的液體,通過喉嚨,蔓延到胃部,卻根本就溫暖不了自己的身體……
越是熱鬧,越是寂寞,他轉過頭,看向窗外落葉紛飛的世界,眼底,蒼涼如水……
到頭來,所有人都幸福了,只有他,不幸福……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滿心,都是苦澀,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