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委屈?”劉子皿饒有興趣地問。劉子皿一天到晚有處理不完的公務,自然沒有閒功夫去關心這些事。今晚劉子皿是下定決心,好好和孟昱說說話,把自己做爲一個橋樑,讓孟昱和齊春雷聯繫聯繫感情,也順便教教孟昱一些官場上的事。所以,孟昱和齊春雷不論聊什麼話題,劉子皿總是饒有興趣地聽着,還不時地表示一下興趣,以鼓勵二人繼續。
齊春雷恭謹地問道:“劉老,這兩點委屈是這樣的。第一,張鵬飛在開車撞人後,是冷漠地離開,送女友去了宿舍,這是事實,與網上的說法相符。但他被冀北大學的保安攔住後,並沒有如網上所傳的那樣囂張地說:‘你們去告我啊,我爸是張剛。’而是學校保衛處的處長因爲和張剛張鵬飛父子一起吃過飯,對張鵬飛有印象,便問了句:‘你爸爸是不是張剛?’張鵬飛就答了一句:‘我爸是張剛。’”
劉子皿我“喔”了一聲,問孟昱道:“昱伢子,你怎麼看這第一點?”
孟昱想了想道:“互聯網是個好東西,使得人民羣衆真正地有了一些監督的權力。但互聯網上也經常謠言四起,以訛傳訛。但我們不能怪羣衆信謠,我們只能怪政府的公信力太低。如果政府的公信力高,任何謠言,在政府闢謠的公告下,都會煙消雲散,便是有少數人信,也成不了氣候。”
劉子皿點了點頭,微笑着問道:“那我們要怎樣才能提高政府的公信力呢?”
孟昱道:“提高政府公信力,沒有捷徑。政府只有公開政務,紮紮實實地依法辦事,爲人民羣衆服務,才能一點一滴地積累起公信力。比如說執法部門,任何案件的辦理,不爲權勢所左右,也不爲網上的輿論所左右,一切以法律爲依據,以事實爲準繩,凡是依法能公開審理的,一定公開審理。這樣,幾間大衆關心的案子辦下來,執法部門的公信力就自然上去了。”
劉子皿點了點頭,道:“理論不錯,希望你有機會實踐你的理論。”
孟昱連忙道:“爺爺放心,我會努力的。”
劉子皿又問齊春雷道:“那張鵬飛案的第二點委屈是什麼?”
齊春雷道:“那張鵬飛保外就醫,並不是完全的欺騙,那張鵬飛確實從小就有心臟病。只不過張鵬飛保外就醫把身體調養好了後,沒有及時地回到監獄。如果他及時的回到監獄,‘天使之罰’的人便會認爲他得到了懲罰,恐怕也不會殺他。當然,就是想殺他,恐怕也沒有機會去監獄裡殺他。”
孟昱問:“那‘天使之罰’還有做過其他的案子嗎?”
齊春雷道:“這正是我關心的,也是我擔心的。”
孟昱問道:“難道這會和相省有關?”
齊春雷讚許地看了孟昱一眼,道:“也許馬上就有關了。‘天使之罰’從三月份做第起案子以來,這半年多裡,在全國各地做了大大小小共二十五起案件。每次做案,都有兩個特點。第一,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就好比張鵬飛案件。張鵬飛開車撞死了人,那麼,‘天使之罰’也開車把張鵬飛撞死。另外有一個案件,一年輕漂亮的女子衣衫不整,從賓館的五樓墜下身亡。該女子是賓館的服務員,墜樓的房間當時住着一個富二代。最後調查的結果是:該女子在打掃房間的時候,偷富二代的錢,被撞破後,羞憤自殺。”
孟昱記得自己也讀過這則消息。當時網上也羣情激憤,懷疑派佔了大多數。不少人質疑:就算偷錢,能偷到衣衫不整的地步嗎?不過,
此案很快就被大衆給遺忘了。這也是互聯網公義的一個不足之處:很容易被另一件事所取代。
齊春雷道:“此案結案後,死者的老父親不服,到處喊冤,最後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斷了一條腿。此事又在網上鬧了一陣,但終究沒有證據顯示是那富二代指示人乾的。可就在此後不久,那富二代被人打斷了腿,從五樓仍了下來。其屍體旁有一張名片,上印‘天使之罰’,還有手寫的字道:‘我是自殺的。’”
孟昱嘆息了一聲道:“難道‘天使之罰’的事沒有上互聯網嗎?我怎麼一點也沒有聽說過?”
齊春雷道:“這要感謝張鵬飛案子中負責的人。他一看到‘天使之罰’的名片,馬上意識到如果這事給鬧到網上,恐怕後果不小,搞不好會掀起私刑的高潮。他馬上下了封口令,並迅速通報上級。這就使得網絡管理部門對敏感字眼‘天使之罰’有了準備。當然,‘天使之罰’的成員,自己是不會上網發佈‘天使之罰’的消息的。現代網絡追蹤技術太高了,‘天使之罰’的成員是不會自己上網吹噓的。這兩方面的原因就使得‘天使之罰’的消息並不怎麼流傳廣泛。”
孟昱道:“想必公安部也在調查‘天使之罰’吧?”
齊春雷道:“正是。但毫無頭緒,但從‘天使之罰’以前做案的紀錄看,‘天使之罰’的能量是很大的,其勢力似乎遍佈全國。最近大沙市又發生了一起富二代飈車傷人案。傷者至今還沒有脫離危險期。當時傷者被撞飛了。可交警的調查報告卻說該富二代的車速在七十碼以下,是傷者自己突然穿越馬路而造成的車禍。此事又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我擔心,一旦傷者重傷不治,‘天使之罰’會私刑處決了這個富二代。”
孟昱點了點頭,道:“如果齊叔剛接手湘省的治安管理,湘省的省會大沙就發生這樣的事,對齊叔的政績多少會有些影響。可話說回來,如果湘省公安部門在齊叔的領導下,能乘勢破獲‘天使之罰’組織,倒是齊叔的首功一件啊。”
齊春雷苦笑道:“那怕未必。現在的互聯網厲害着呢!”
孟昱先是一愣,進而道:“我明白了。如果齊叔真的能破獲‘天使之罰’,恐怕‘天使之罰’的人會想法把事情捅到互聯網上,到時,恐怕大多的網民會站在‘天使之罰’一邊,這對齊叔的名聲是個很大的影響。齊叔現在是進亦難,退亦難啊!”
齊春雷道:“如果真是這樣, 我倒是不怪網民。如果我華國的網民都麻木了,那纔是最可悲的。正是因爲我華國大多數的網民都有正氣在心,我們的國家纔有希望。但是,在政府公信力低的今天,網民的正氣,也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引導成網絡暴力。我如果因爲了維護法律的尊嚴而被網絡暴力毀掉前程,那不得不說是一場我個人和社會的悲劇。”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春雷啊,你不用怕,我會在背後全力支持你。”
齊春雷感激地道:“劉老,我就是怕您來全力支持我,反而給您添麻煩了。”
劉子皿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也觀察了你這麼多年。你爲人正直,忠心耿耿,辦事能力也強,我不支持你,我支持誰?孟昱雖然只是一個學生,可他已經屢破奇案。你說他運氣好也罷,你說他能力強也罷,無論哪種情況,都是你現在所需要的。就讓孟昱在暗中幫你吧。昱伢子,你回到學校後,要常和齊叔聯繫。齊叔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要在所不辭。”
孟昱連忙點頭道:“爺爺放心,齊叔有什麼吩咐,我一定在所不辭。”
齊春雷心中感動,暗想:“這‘天使之罰’似乎勢力龐大。我可不能真的讓孟昱去冒險。”嘴裡道:“那我就先謝過劉老和孟昱了。”
(女兒的鼻塞終於有所好轉,我們是熱氣加溼器,無水加溼器,洗鼻儀,噴鼻劑,過敏藥,五管齊下。昨晚女兒的呼吸好多了,人也睡安穩了一些。我也只中途起來了兩次察看她的情況。但這一睡,就睡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