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真如同沈清影所說的那樣,自從回去了之後沈清影再沒有鬧騰,彷彿真的回心轉意了的一般,讓這讓靳少寒深感欣慰。
環兒自從受傷了之後,就再沒到沈清影的跟前伺候了,沈清影可憐她,便讓管家等她的傷勢養好了之後,給一筆錢離開吧!
在房間裡面,沈清影今天特地上了妝,嬌俏的容顏上自從懷孕了之後,更是多了幾分楚楚的樣子,甚是憐人。
她將耳墜戴上,看着鏡子裡面映出來的容顏,眸子裡面顯現出來的卻沒有半點歡欣的樣子,隨後,她將一些銀元票子從抽屜裡面拿出來,放在這邊上的一個小包裹裡面去。
她將手放在那包裹上面,不知道爲何,心裡此刻卻像是撕裂一般的難受,有眼淚滴落留下來,她起身來將眼淚給擦拭乾淨。
既然,決定了要走,就再沒什麼捨得不得了。
曾經與靳少寒的種種,不管好與壞,這都過去了,從今晚過後,她便與他再沒有任何的關聯了。
收拾好,她將這包裹放置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隨後轉身出了房間,施施然的朝着前方走去。
靳少寒今夜回來了,她也特地吩咐廚房備好了一桌酒菜,正等着少寒。
車子從小香園外面停下,靳少寒一身軍裝依舊,直直的朝着裡面走來,沈清影早已經備好了一桌酒菜在那裡等着。
他見到那抹身影等待着自己歸來的時候,心中不覺一暖,如果,不需要聯姻的話,自己真的能給這個女子世界上一切最好的東西。
但是現在,他只能夠加快自己的腳步了。
沈清影轉過身來,盈盈笑道:“回來了?”說着,朝着這桌酒菜邊上坐下,“我這幾日乏得很,卻也饞得很,讓廚房特地做了一桌楚菜,你來嚐嚐。”
靳少寒也從桌邊坐下,“你想念家鄉了吧?”說着,輕笑了一聲,“你要是想的話,儘管吩咐下去,各地的廚子我都能爲你找來。”
清影當年從郢城離開,漂泊秦淮,再到現在的皖地,確實也思鄉難耐,靳少寒十分的體諒,只要她肯留在他身邊,不管她的什麼要求,他都會盡力的去完成。
沈清影爲他夾了一道菜,“這大白刁魚肉質最美,聽廚房說這是爲了等你回來,掐着點剛燴好的,剛剛起鍋的時候,最是鮮美。”
她將的這魚肉放在靳少寒的碗中,正想收手回去的時候,靳少寒卻是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沈清影詫異的看着他。
靳少寒卻是越抓越緊,“清影,對不起,害你受苦了。”他如今最是欣慰的是,她肯留下來等自己,不再像前幾天那樣折磨自己了。
沈清影的神色一頓,眸子當中有着受傷與不自在,“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呢?”她勾起了抹淡淡的笑,“我總該,爲孩子想想吧!”
說着,她將手給抽了回來,心下卻像是積累了什麼似的,一下子重得有些難以呼吸。
“清影,你知道我的心的,這事情只是家族之中的利益聯繫,我與張懷兮
之間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再用不了多久,等父帥將兵權交還給我的時候,我就立刻離婚。”靳少寒信誓旦旦的說。
然而,沈清影聽到這話,卻沒有半點欣喜的模樣,只是低低的垂着頭,喃喃着道:“張家東北稱王,你那時即便是想離婚,又談何容易?”
這話她說得小聲,靳少寒聽了一半。
但是,聽去了這一半,也足以讓這氛圍頓時凝了下來,他無言以對,她也沒想過打破僵局。
就這麼沉默了許久之後,靳少寒到驀地再次抓住了她的手,“清影,不會的,到那時候哪怕顛覆了整個天下,我也絕不會再對你食言。”
沈清影淡淡的一笑,卻是將另外一隻手給他端起酒壺,給他倒上了酒。
心裡何嘗不明白,到時候的不食言,和現在的食言,又有什麼樣的區別?再等下去,也只不過是再多了些許的失望而已。
杯酒下肚,沈清影再爲他滿上,這酒很烈,但是似乎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是今夜似乎心情也並不暢快,不需要沈清影勸酒,他也多喝。
就在兩人吃到一半的時候,從門外卻是傳來了車子喇叭的聲音,靳少寒蹙眉,“誰會到這裡來?”
小香園裡早已經很久沒人過來了,大帥府裡面的那些小妾個個都是精明的人,見靳少寒現在要娶的是張懷兮,就連小香園裡也不踏進一步了。
而現在夜晚了,又有誰會到來?
正當靳少寒納悶的時候,卻見管家引進來的是張懷兮,當即,靳少寒的臉色難看了起來,“誰讓你來的?”
他現在最緊張的就是沈清影,本來就因爲張懷兮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偏偏她又在這個時候不請自來。
“我請她來的。”沈清影淡淡的說。
靳少寒這下卻更是想不明白了,看着沈清影的時候都滿是狐疑,“你請她來做什麼?”
“好歹你我兩人以後還是夫妻,靳少寒,你的態度還是得改變改變。”說着,張懷兮徑自朝着這桌子邊上坐下。
靳少寒此刻的心裡卻是帶着幾分納悶,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但是,這兩個人竟然能這樣相處,靳少寒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需要一個說話的人,大帥府裡的幾位太太現在也都不過來,我所以我請了張小姐過來一起共進晚餐。”沈清影說道,這樣一來,即便是靳少寒有所懷疑,也不至於太突兀。
靳少寒雖然還帶着狐疑,但是卻也沒說什麼。
沈清影吩咐人過來布了碗筷,又親自給她與靳少寒兩人斟酒,“看開了,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也沒有什麼放得下放不下,我也只求一方平靜的樂土而已。”
她說着,酒也倒滿了,將酒壺放下,面對着張懷兮,“張小姐,我只有一個希望,你們兩人結婚之後,代我照顧好少寒。”
張懷兮頷首,“沈姑娘不必擔心,這是我的責任。”
兩人這一言一語,聽得靳少寒心中的疑雲更是翻滾不已,
他忽然站了起來,一副煩悶的樣子,“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他的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說,今晚上這事情有貓膩。
但是,具體的貓膩在哪裡,他一時也抓不準。
張懷兮卻是嘲諷的笑了起來,“靳少寒,我不把她當成眼中釘難道不好嗎?難道你非得看到我容不下她的時候,才覺得那是應該嗎?”
這話,說得靳少寒無言以對,則又是坐下。
這時,張懷兮卻是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個小方盒,“這是我在來的時候看到一家洋行正巧還沒關門,順手給你捎上一個,看看喜歡不。”
說着,她將那方盒子遞到沈清影的面前。
可是,卻是在沈清影伸手出去要接的時候,卻見靳少寒的手更快,搶在沈清影之前將那方小盒子給拿了過去。
“我看看。”他說得雲淡風輕的,但是,實際上卻是不放心,他不信事情會這麼巧,沈清影這纔回心轉意,張懷兮也變了性子。
這兩個女人,葫蘆裡到底在賣的什麼藥?
更甚至,他害怕的是張懷兮傷害到沈清影。
可是,卻是在那盒子打開之後,裡面靜逸的躺着一枚紅寶石戒指,是安慶城目前最新的款式。
他的懷疑落了空,心裡一下子又抓不準什麼。
張懷兮卻是一副悻悻然的,“你懷疑我,也不用這麼明目張膽吧?我張懷兮是什麼人,真想對她出手的話,需要暗地裡動手腳嗎?”
靳少寒沉默着,隨之將那個小方盒交給了沈清影,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你多慮了,我只是想看看裡面的是什麼,你五小姐的眼光一定是不錯的。”
聽着靳少寒這解釋,在場誰都不會相信。
沈清影卻是揣着那個小盒子,心裡沉甸甸的,看看眼前的一切,心裡知道到了該離別的時候了。
她淡淡的笑了起來,對着靳少寒說:“我有點乏了,想回去休息一下,你和五小姐先聊吧!”
說着,也不等靳少寒開口,徑自轉身離開。
靳少寒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但是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又加上張懷兮在這裡,對着靳少寒說:“對了,我剛纔來的時候,車子拋錨了,你叫上幾個人幫我看看吧!”
隨後,張懷兮怕靳少寒拒絕,又趕緊加了一句,“你總不希望,我今晚住在這小香園裡吧?”
靳少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讓幾個士兵出去,幫她查看車子。坐在那裡,悶了一口酒,“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張懷兮無謂的一笑,“能幹什麼,她剛纔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
她!
沈清影。
沈清影她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心裡一直打着鼓,緊緊的揣着手中的那個小盒子,打開,在那枚戒指的下面,把那盒子的底層給掀開,一張火車票靜臥在那裡面。
她的眼中,忽然有淚流下來,帶着一抹無奈、悽楚的笑,“這一次,真的一去不再復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