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客棧住下的花吹雪感到深深的睏倦,所以待王順走後,她便倒在牀上呼呼大睡,夢周公去了。
可是冷夜呢?他哪睡得着啊,剛有人在你面前說,你女朋友是JI女,在花滿樓上班的,而且你一想,誒還真是的。要不然怎麼會如此如此這般呢,你還能睡得着?正常人都睡不着。所以冷夜自然是睡不着的了。氣都要氣飽啦。
冷夜只是換了件衣服,看沒人注意,便溜了出去。
好在邊城沒有幾家客棧,他也不怕麻煩的一個一個打聽,黃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讓他找着了。
這家平福客棧在這一帶也算是比較老的店了,祖孫三代的老店了,這家人姓程,老祖宗是逃到這兒來的,後來在這兒落了戶了,安了家,開始做些小買賣,也是他們家做人好,而且運氣也好,所以幾年後,他家老祖宗就開了這家客棧。輪到這一代掌櫃的是第三代,叫程事。他爹希望他能成事,給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程事這人老實,也很講原則。當冷夜來問他有沒有一個姑娘住在這兒時,他只回說:“客官,來小店住宿的非男既女,您這個問法,小的要怎麼回答您呢?”
冷夜打腰間掏出一個官憑,交給程事,程事打開一看,滿臉堆笑的將官憑還給冷夜,小聲道:“是的。剛有一位軍爺帶了名姑娘來這兒住下。軍爺也交待了,這姑娘在這兒住多少天,吃多少東西都沒有關係,帳回頭到大將軍府去結。小的已經把那位姑娘安排好了。”
“那位姑娘住在哪?”冷夜問。
“回將軍,不是小的不願意告訴您,可是,您總得告訴小的,您與那位姑娘的關係啊。這孤男找寡女的,不合適吧。何況現在還是半夜。”程事說道。
冷夜開始覺得不耐煩了,他不明白,這個掌櫃的怎麼這麼羅嗦呢,“她是我的娘子,相公找娘子犯了我大唐哪條的法?快帶我去。本將軍沒那麼多的耐性讓你磨。”
“是是是。小的這就帶您過去。”掌櫃頭前帶路,領着冷夜就來到了吹雪的房門前。
冷夜示意掌櫃的可以離開了。冷夜直到掌櫃走了,才摸出腰間的小刀,從門縫插入,慢慢的將門栓移開。
吹雪顯然是累到不行,要不以她那警覺的神經,也不至於人家都在撬門了,她還沒有半點反應。
冷夜推門而入,看到吹雪在牀上熟睡的身影,也不捨得吵醒她。他告訴自己,讓她先睡,睡醒了,再好好問她好了。
直到掌燈時分,吹雪才伸伸懶腰要準備起身,“天哪,居然睡了這麼久。看來真是連日的趕路太累了。”吹雪轉頭一看,沒看到正面,只看到此人的背,天哪,居然有男人摸上她的牀,她居然還不知道,吹雪惱羞成怒的一腳將人家踢了下去。
“可惡的登徒子,給老孃下去。”
冷夜本來睡的好好的,被吹雪這一腳踢下了牀,自然也就醒了。
待看清是冷夜時,吹雪吃驚的捂住嘴,“天哪。怎麼會是你?!”
“不是我,你還想是別的男人?”冷夜問她。
花吹雪聽冷夜這話,越聽越不是個滋味,好像話裡有話,“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冷夜慢慢的說,說話的語氣可以說是越來越冰冷。這個情形就像回到了當初冷夜誤會吹雪就是奸細的時候。
吹雪從牀上下來,整理好衣物,“冷夜,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我不想和你吵,只想弄明白了,我到底是你第幾個男人。”
“那我到底是你的第幾個女人呢?”
“我有幾個女人?除了你之外,我有和別人女人有染嗎?”
“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蟲,我哪知道啊。再說了,我和你有熟到了解你一切的程度嗎?”
“好。是,咱們還沒到那個程度,不過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我雖然和慧芸訂個親,可是我跟本沒有碰過她。最多隻是拉過手罷了。不過那也是小時候的事情。”
“那好。我也坦白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看光我的身子的不只是你一個男人,當然還有一個。至於摸過我手的,當然有好幾個男人,我不知道你要排第幾個。”吹雪堵氣的說。
冷夜衝動的一巴掌,打在了吹雪的臉上,“花吹雪,你還真夠不要臉的,看來哈日熱說的沒有錯,你果然是花滿樓裡的姑娘。怪不得你說你姓花,是因爲你是從花滿樓出來的。”
“沒錯,我就是從花滿樓出來的,怎麼了?我一個從花滿樓出來的人,不是照樣救了你們這麼多人的命。”
“那當初殺衛長春,說他欺凌良家女子,其實都是你們花滿樓的姑娘吧。”
“沒錯。他害死了我花滿樓十來個姐妹,更有二三十個姐妹因他受傷。這樣的敗類,不除之不快。”
“你……看來,我還是應該把你送官查辦。”
“你送啊。反正我跟你本就非親非故的。你沒有必要爲我隱瞞什麼。我花吹雪做事,一向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對他人,更無愧於心。哪怕是被斬首,不過是碗大的疤一個。”
“好。說的真好。這真的就像是江湖之人說的話。”冷夜爲她鼓掌,滿臉的不屑使的花吹雪心寒至谷底。
她花吹雪對冷夜雖然不能說是百分百的好,可是,至從認識他以後,她流了多少血,流了多少淚,知道他有危險,沒日沒夜的趕來救他。爲了不爲難他,她忍痛將他推入別的女人的懷抱。現如今,一個不相識的人的三言兩語他就能對她如此百般的羞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解釋。現在,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她好悔,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鐵石心腸的不爲所動。如今也不至於傷的自己心碎璃璃。
花吹雪忍不住那壓眶而出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滴在她的衣襟,她的手,他的心。吹雪沒有再看冷夜,她覺得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她仰望着天空,那令人覺得諷刺味十足的圓月,輕輕的唱起了歌:“與君兮,分別兮,落日黃昏兮,依依別,女還來,醉臥梅花林。思君兮,分離兮,落淚西河兮,心悲切,君難留,碧落與黃泉。”
唱到這兒,花吹雪已經再也哭不出眼淚了,她從衣袖中拿出穿有蝴蝶的盒子,與它們依依道別,放飛它們。
“冷將軍。吹雪是個將死之人,就請給吹雪最後一次淨身的時間。”花吹雪淡淡的說,此時的她就真的如雪一般,似乎很快就要被化成了水。
也沒有等冷夜的迴應,吹雪已經讓小二哥爲她準備洗澡水。吹雪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包,裡面是梅花。吹雪將梅花倒進浴盆中。待小二加完了水,她關好門。褪去衣裳,而本白皙的後背,因爲上一次的傷,而交錯着許多淡晶透的疤。看到這些疤,冷夜的心不
由的一揪,因爲這傷是吹雪爲他受的。
一隻腳輕輕的踏進浴盆,雙手扶在浴盆的邊上,另一個腳慢慢的也放進了浴盆中,水纔到她的大腿,淡漸她緩緩的坐下去,就像她是可以從這個水中消失一般,漸漸的沉下去。水溫柔的伏在她的酥胸之上,梅花一朵朵的包圍着她。
如果是以前,冷夜看到此景,一定是慢慢的欣賞,或是爲她淋水。可是現在,他的心情很複雜。當吹雪將生與死看的如此之淡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把她送官。
想像着吹雪在她身下時的一舉一動,是那麼的羞澀,那麼的可人,當他一手握住她的酥胸時,她甚至忍不住的輕呼。看着她因爲自己的硬挺,歡愉卻不叫出聲而咬紅的嘴脣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她送官,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就這樣親手送她上斷頭臺。他是人,他也有私心,他的心裡還在乎在她。
就在冷夜思緒紛飛時,吹雪已經洗淨了身子,換上了一襲白衣。手上拿着她用了十七年的劍,吹雪憐愛般的將劍用布摸淨,在月光下都能閃耀成輝。
吹雪舉着劍,劍尖指着那輪圓月,淡淡的說:“夜,我不會跟你去官府的。”
“你要反悔?”冷夜本能的出聲,他都不明白他自己爲何這樣說,本來吹雪這麼一說,他可以順勢說,如果不去,那麼以後就只能呆在他的身邊,由他來看管她的。可是怎麼會說出這一句呢?
吹雪身體一抖,悲涼的搖搖頭,接下來的動作是冷夜所沒有想到的,只見她劍鋒一轉,那劍快速的沒入了吹雪的身體,沒有呻吟,沒有哭喊,只有那入身的一聲“卟”,格外的安靜。淚再次溼了她的臉,吹雪的雙手軟了下來,向後倒去,如同一朵凋凌的殘花,沒有一絲的生氣。
冷夜不敢相信的上前扶着吹雪倒下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喊道:“不……雪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吹雪輕擡眼眸,看到冷夜爲她流下的淚,她淡淡的一笑,想擡手爲他抹去,卻發現自己已經做不到了,她只能輕輕的搖頭:“夜,不要哭,爲我這樣的女人哭,不值得的。你能讓我乾乾淨淨的走,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不……你不會死,也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冷夜抱緊了花吹雪,似乎這樣抱緊了,花吹雪就能活着,就會好起來,剛纔的事就會沒發生過。
“呵……”一口血隨着吹雪的嘴角流出,“也許,我們註定有緣無份,希望來生,還有機會能再見到你,”
冷夜胡亂摸去吹雪嘴角流出的血,他搖頭着,不許吹雪這麼說,“別說了,別說了,我帶你去找大夫,你不會死的。別說話,別說話。”冷夜抱起她就向門外衝去,他要帶她去找大夫,大夫一定有辦法醫好她的,他沒有想過,失去她時他的心會這麼的痛,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會失去她,會這麼的後悔,會這麼的害怕。
吹雪的身體因爲隨着冷夜的跑動而搖晃着,這令她很難過,可是又很開心,冷夜對她還是有情的。在死之前能證明這點,她很滿足了。
好在醫館離那家客棧並不遠,沒多會就到了,冷夜進門就大喊:“大夫,大夫,請出來救人。”
聲音如此的急切,大夫也知道一定是情況很壞了,所以急急的從內室出來,他只是看了一眼,馬上命令到,“抱她到右邊的房間裡,我馬上準備好東西來救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