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的樣子算得上是有點慘,落入凌喬南的眼中更多的是於心不忍。
凌喬南看着談心這個樣子便扶了她一把,談心心底覺得感激地不得了,都快要感動地抱住凌喬南了。
凌喬南趕緊將談心這個念頭給掐滅了,只是很保持劇烈地扶着她走進了白家。
白家內,卓爸的臉色很差很差,更差的是卓媽。
此時卓家父母對黎晚的態度也不像是以前那麼差了,畢竟現在他們也已經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要是換做以往的話,卓母肯定會跟黎晚拼命,畢竟這件事情也跟黎晚扯不上太多的關係,想要怪罪在黎晚的頭上也不行魍。
只是卓母一直都在掉眼淚,讓黎晚看的心底不知道爲什麼特別地難受。
她其實特別能夠理解卓家父母的心情,但是她卻一句話都不能夠說。
此時談心進門,看到卓家父母的時候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整個人都在顫抖檎。
“邵北他生前最想見到的人應該就是你,如果你有空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去趟美國吧,就當是件邵北最後一面了。”
卓母開口,帶着顫抖,臉色慘白。
黎晚是不可能拒絕卓母這個請求的:“我一定會去,就算您不說我也會去的。是我太對不起邵北了……”
雖然卓邵北的死跟她並沒有直接的聯繫,是醉酒駕駛導致的,但是黎晚心底總覺得特別地難受,像是藏了一把匕首在心底的最深處,怎麼拔都拔不出來一樣。
黎晚抿了抿脣,看了一眼白子陽,白子陽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這是黎晚所沒有想到的,她以爲白子陽會阻止她去美國,畢竟纔剛剛回來,時差也纔剛剛調整過來。這樣趕來趕去對於一個癌症剛剛恢復過來的病人來說是一件特別吃力的事情。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白子陽竟然縱容了她的任性,還願意陪着她一起去。
“機票在今天晚上,收拾一下就出發吧,我們不希望邵北等太久。”
卓母抽噎了一下之後,從沙發上面起身。
“小心,你也跟我們一起去。”
談心用力點了點頭,她怎麼可能不答應卓母,就算卓母不說她肯定也是會去的。
畢竟那是燒杯,是從小就寵着她的燒杯,是從小就事事替她頂罪的燒杯……
談心剛剛準備跟卓家父母一起走出白家別墅的時候,忽然,凌喬南從身後伸手拽住了談心的手臂。
談心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眼神:“阿南,我今天沒辦法陪你一起吃飯了,你自己去吃吧,抱歉……”
談心撇着嘴巴,一臉難受的樣子,心底卻還心心念念地惦記着凌喬南。
凌喬南聞言,眉心略微蹙了一下。
誰跟她說今晚他的晚飯要她陪着一起吃的?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裡面,他之所以每天都跟談心一起吃晚飯,那是因爲談心自己每天都糾纏着他,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才答應她一起吃的。
談心倒好,說得好像是他想要她一起吃晚飯一樣。
但是凌喬南這一次卻是沒有生氣,開口的時候話語鎮定,鎮定裡面還帶着一點隱忍的味道。
“談心。”
“恩?”凌喬南很少這麼嚴肅地叫她的名字,有的時候他經常是稱呼她叫“談學妹”的。
僅僅只是爲了闢謠……
“我陪你一起去紐約。”
這句話一出口,談心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但是之後,凌喬南卻是一點解釋都沒有,拽着她就走出了白家。
第二天傍晚,飛機落地在紐約。
一行六個人,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兩兩之間話都很少。
黎晚的心情很沉重,白子陽也不敢去逗笑她,所以只能夠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黎晚睡不着便靠在白子陽的肩膀上面,靠着靠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白子陽真的是恨不得能夠讓黎晚睡着纔好。
飛機終於落地,卓家父母按照警局給的地址趕到了收治卓邵北的醫院。
當趕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卓爸先是聯繫了警察,但是因爲卓爸的英語不好,實在是聽不大懂那邊的警察在說點什麼,只能夠把手機遞給了黎晚。
但是當手機放到了黎晚的手上的時候,那頭忽然掐斷了。
大概是警察說的不耐煩了,就掛斷了。
他們也沒有多在意,跑到了醫院裡面,黎晚去向護士詢問卓邵北被放在哪裡,護士引着他們去了重症監護室。
在站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時候,黎晚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因爲,這裡不是太平間,而是……重症監護室。
六個人幾乎是面面相覷,一瞬間,卓母像是發瘋了一般,整個人都衝進了重症監護室裡面,當她看到嘴巴上面戴着氧氣面罩的卓邵北的時候,在那麼一瞬間,整個人都僵持在了原地。
“邵北……”卓母愣在了那裡,看着靜靜躺着的男人,話就在喉嚨裡面,但是一說出來,就卡住了,只是不斷地喃喃卓邵北的名字。
卓邵北整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裡,緊抿着好看的薄脣,眼睛也是緊閉着的。
黎晚走了進去,她因爲害怕,手心底裡全部都是冷汗,讓她害怕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白子陽伸手緊緊地捏着黎晚的手腕,不讓她太緊張。
黎晚看到躺着的卓邵北的臉上很多傷痕,都還帶着一點血漬,有些猙獰。
但是,那個呼吸器又代表着他現在是有生命跡象的,黎晚忽然想了起來,剛纔手機那頭的那個警察,彷彿是說了幾個單詞,大致是活着什麼的,但是當時黎晚也沒有想太多,那個警察又沒說清楚,因此黎晚便沒有在意。
現在想來,那個警察,說的大概就是卓邵北還活着……
黎晚的心一瞬間提了起來,咬了咬下脣,走近了一點卓邵北,在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龐的時候,黎晚再也剋制不住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談心的性子直,在看到卓邵北靜靜躺在那裡,呼吸器還在運作的時候,一下子就說出了口。
“還好燒杯還活着!但是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們?害的我們難受了一路!”
凌喬南瞪了一眼談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其實很不合時宜。
但是談心卻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她心底難受的很。
談心抿了抿脣,臉色難看極。
此時卓邵北的主治醫生走了進來,在看到卓家父母的時候,便開口說話,黎晚連忙當翻譯。
醫生的大致意思就是,當時出車禍的時候,現場趕到的醫生的確以爲卓邵北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但是沒想到在送到了醫院之後,卓邵北竟然被搶救了回來。
醫生的解釋是,卓邵北當時是出現了休克,醫護人員着急把他運回醫院裡去,所以便疏忽了。後來醫生經過了將近五六個小時的搶救之後纔將卓邵北的呼吸和心跳全部都穩定了下來。
當時醫生也累壞了,沒有卓邵北父母的直接聯繫方式,因此只能第二天聯繫警察,讓警局的人去聯繫卓邵北的父母。
警察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今天下午了。
一來二去這個消息就被耽擱了。
卓家父母在聽到黎晚的翻譯之後,渾身上下都像是卸掉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卓母的眼淚一把一把地掉下來,心疼的要命。
黎晚用力點頭:“只要人還在,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黎晚的手仍舊緊緊地捏着白子陽,此時的白子陽不發一言,因爲他這個時候什麼話都不能夠多說。
畢竟,他的身份很特殊和尷尬。
談心則是抱着凌喬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凌喬南想要推開談心,但是在那麼一瞬間卻又有點束手無策。
便只能夠讓談心把鼻涕眼淚全部抹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這一整個晚上,是卓母和卓父陪在卓邵北的病房裡面的,原本黎晚也想要留下來,但是卓母卻不以黎晚身體爲藉口讓她離開了。
黎晚知道,她是卓家父母心底跨不去的坎。
但是沒關係,只要卓邵北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