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殿中,家眷們原本還聊得熱火朝天,見到國後進殿時,頓時鴉雀無聲。片刻後,衆人才注意到跟着進來的周籬。

國後走到殿中最顯眼的位子坐下,周籬坐在王后的斜下方。

國後說:“你們就當這是平常的宴會,不必拘束。”

衆人恭恭敬敬地回答:“是。”

君上和文武百官在前朝商議要事,這宴會自然是等君上來開始,國後攜衆人在此等候。

春桃在周籬身邊跪下,周籬跪坐在蒲團上,因此春桃可以恰好附在周籬耳邊,用其他人不易察覺的聲音說道:“適才王爺派人來傳話,他在前殿。”

周籬以爲柳舟年不會來了,這讓她有些意外,隨後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

春桃說完後起身,低着頭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

“君上駕到。”

周籬看到國君穿着一襲華服,身後跟着一衆大臣,周籬還在一羣人中看到了柳舟年,今日的他不同往日在府上那般佻達,他穿着墨綠色木曇銀絲長袍,羊脂玉束髮,給人一成熟穩重之感。

柳舟年顯然也注意到了周籬,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籬有些不自然,便躲開了他的視線。

衆人紛紛起身,微微欠身,向這位東越國君行禮。

國君走到國後身邊坐下,笑得十分爽朗,說:“都平身吧。”

衆人便回到自家夫人身邊,柳舟年自然是來到周籬身邊坐下。

周籬目視前方,身體卻稍稍偏向柳舟年,小聲問道:“你之前去哪兒了?”

柳舟年聞言,桃花眼彎笑,歪着頭看着周籬,十分不正經地回答:“望春樓聽戲。”

周籬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說道:“風流。”

柳舟年卻是笑意更濃,說道:“改日可否同本王一起?”

“沒興趣。”

這時席面一大臣突然起身,面色蠟黃,兩鬢斑白,有些蒼老。雙手作楫,彎着身子,說道:“敢問君上,怎不見夫人?”

東越周夫人乃周老將軍獨女,獨得君上盛寵,乃是天下皆知。今日盛大宴席卻不見君上寵妃,確實引人非議。後宮之事皆由國後做主,君上身爲國君自然不知道,君上不禁面露難色。

國後替君上解難,緩緩說到,:“周夫人今日身體不適,本宮特許她不用出席。”

周老將軍聞言,有些不悅,直接無視國後的話,對君上說道:“今日何等場面,小女身爲君上的夫人,不能伺候在君上身旁,實在有罪。”

君上說:“夫人今日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將軍若是擔心夫人安康,席後去看看她吧。”

“多謝君上。”

前朝大臣不可出入後宮,君上可爲了周夫人破例,君上寵愛周夫人實在有些過頭,在座所有人一片譁然。

國後與衆人不同,面無表情地端坐着,身居後宮幾十年,似乎早已習慣。

周籬好奇地問柳舟年:“這周夫人何許人也?”

柳舟年微微皺眉,薄脣微動,說:“魅惑君上的妖女。”

周籬:“…………”

周夫人這段小插曲算是過去了,整場席面上,衆臣對二皇子和君上輪番朝賀。二皇子回朝深得君上盛寵,又得民心,繼任國君乃是衆望所歸,一時好不風光。

這時一名宮女爲柳舟年端上一碗湯擱置在食案上,便默默退下。

周籬看着柳舟年盯着那碗湯許久也未動,便問道:“怎麼了?”

柳舟年說:“沒事。”隨後,端起食案上的湯一飲而盡。

周籬怎麼看着柳舟年,都覺得他有一種將士死而後已的悲壯感。

國後舉起酒杯對着周籬,嘴角含笑,眼底卻有着不明的情緒,說:“王妃,本宮同你喝一杯。”

周籬從小到大沒喝過酒,就連與柳舟年大婚那晚,柳舟年提前離開,人們所說的合歡酒周籬也沒喝過。國後待自己不薄,周籬也不好推脫,硬着頭皮舉起酒杯,說:“國後孃娘,請。”

周籬有些勉強地小酌一口,沒想到國後十分豪氣地一飲而盡,周籬只好閉着眼睛喝完一杯酒。

周籬第一次喝酒,生怕自己醉的不可開交。沒想到周籬還未倒,身旁的柳舟年卻是倒在食案上,昏睡了過去。

國後見此狀況搶在所有人前面,說道:“翼王醉了,快將他扶去偏殿。”

周籬記得周籬好像沒喝酒,怎麼可能會醉,難不成是那碗湯的問題,周籬正準備說什麼,就被國後急忙打斷:“王妃擔心翼王,就隨衆人一起去偏殿吧。”

國君也隨着國後說:“王妃是阿年身邊人,自然是比宮中下人照顧得周到,就一起去吧。”

就這樣,周籬被一衆人強行送到了偏殿,下人將柳舟年安置在牀上就離開了。

周籬拉住其中一名宮女,神色慌張,有些着急的說:“快請太醫,翼王他中毒了,那……那碗湯……有毒。”

周籬沒想到關鍵時刻自己竟然有些口齒不清,那宮女也沒能聽懂周籬說了些什麼。

周籬只覺得頭腦有些發脹,眼神迷離不能視物,天地間突然晃動起來,宮女在周籬身邊說了些什麼也沒聽清。

周籬沒想到自己在關鍵時刻竟然醉了,宮女說完後就離開,周籬似乎聽到了鎖門的聲音。周籬向牀榻走去,腳步虛浮,艱難地移動。

突然腳踝撞到了牀銜,“嘭”的一聲周籬整個身體向前傾去,倒在了牀上,將柳舟年壓在身下。

周籬強撐着頭,想要起身,奈何腦袋沉沉的,似有千斤重,終於周籬不負重力,昏睡在了柳舟年身上。在周籬昏睡前的最後一絲意識中,自己的好像觸碰到了什麼東西,嘴脣軟軟的。

此時身下的柳舟年緩緩睜眼,眼神明亮,一點也不像醉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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