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發生了這件意想不到的事以後,大家都知道按照菲兒姑娘火爆的脾氣,絕不會輕易依饒,也都已經在心裡做好了被責罵的準備,---至少我是這樣的:按照現代曾經發生這種得罪了上司的事兒的規律,那潑辣的菲兒一定會覺得這件事讓她在我們面前很失了面子,然後一定會用或明或暗,或高或低的方式去給“媽媽”告一個惡狀,然後那個寵愛這招牌姑娘的“媽媽”就會聽信了她的話,於是也或明或暗、或高或低地罰責我們。
可是我卻是沒有想到,那件事發生以後,我們這些搗蛋的丫頭們不僅都沒有被罰,而且我還得以換了一個似乎更好的“崗位”,---“媽媽”說,這樓里正缺少一個幫大家塗塗抹抹的人,所以我得以正式開始了我的專門給姑娘們化妝的活計,這活計雖然也是伺候人的,但對於我這種不太會伺候別人的現代主兒來說,是“有手藝則不懼”,真是輕鬆實在了好多。
這倒是比較出乎意料。
我分析下來,這其中可能會有兩種原因:有一種原因,是那神婆的話奏了效,“媽媽”和秋水樓的人真的沒人願意得罪於我,於是真的把我當作一個“非凡”之人給供了起來,所以給我找了一個又輕鬆又投我所好的事情,----既然這啞巴喜歡,又能幹點活幫點忙,就讓她去吧,何樂而不爲呢;另一種可能的原因就是,錦娘或許又悄悄地去求過“媽媽”什麼話了,當然也許不是“求”,而是溫婉地把“媽媽”的思想做通了,讓“媽媽”愛惜了我的“特長”,所以我才得以這番解脫和輕鬆。當然還有最不可能的一種原因就是,菲兒去告了狀,結果“媽媽”卻對我這種非凡的人多了一個心眼,這番話倒從另一面證實了我的特長,於是促使“媽媽”痛下決心,把我轉崗。
我在心裡很真心地感激着錦娘和神婆,儘管我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但也許正是她們的金口玉言,才讓我這個穿越成了啞巴的鬱悶之人有了一些新生活的勇氣。讓我感覺到,自己在這個時代也不完全是廢人一個,還是可以在這個時代靠雙手討點生活的,這也纔有了一點點新生的奔頭。
夏去秋來,秋去冬來,冬去春來,在看似不經意的一次次雲飛霞沒之間,時間就悄悄流走了。
轉眼就到了康熙42年。算來,我來到這個時代,這個青樓,做這個丫頭都已經大半年了,可能我是比較戀舊戀家的人吧,這大半年中我無數次想回去,但是任我想盡了辦法也終於沒能成功地再回到現代,於是我只有老老實實地呆在了康熙年間。
很幸運的是,雖然啞巴了,但我在這裡居然可以依然每天和我熟悉的畫筆、書、服飾這些玩意兒打着交到。----當然已不再是爲了影樓的市場發展和客戶的需求,而是爲了把“秋水樓”的姑娘們裝扮得更加美麗出衆,也可能是“媽媽”“照顧”我的一種方式,但我還是覺得很滿足了。啞巴+失憶,還可以不被趕走,很不容易啦。
當然我也真心希望用自己的雙手,能把樓裡的姑娘裝扮得更加出色,讓她們的美麗招來更多爲“秋水樓”一擲千金的客人,掙到多多的銀子。
雖然我知道,不管是在歷史中的哪一個朝代,“青樓”這種地方歷來都是被人看低的,做一個青樓的丫頭,地位就更加地低微了,但在這樣的時代裡,我能夠成爲一個靠自己的雙手爲生、不做靠別人養活的米蟲的女子,我還是覺得比較適合我的價值觀,也是值得驕傲的。
在我自己的裝扮,以及裝扮輕蘿的一次次成功舉動之後,樓裡的姑娘們似乎都很喜歡我幫忙給她們畫好看的妝,也似乎很滿意。不過在影樓熬了這麼久的我,相當知道,女人的美麗不僅要靠那些華麗的化妝,還要懂得保養自己,和注意個人的修養,不然也是不能長久的。當然,個人修養就不是我能改變的了,所以我就很注意給那些姑娘們灌輸保養、美容方面的知識,希望能夠彌補一些。
因爲我口不能言,我就把一些關於女子怎麼美容、保養的小貼士寫在紙上(這對於在影樓經常和各種愛美的客人打交到的我來說,可是長項),然後把這些紙貼在過道里。因爲這青樓裡識字的人並不多,能寫字的就更少了,所以我就更顯得真的很“非凡”了。大家都覺得這些東西很是新鮮,看了以後,那些不識字就去問那些識字的,弄得樓裡還多了很濃厚的學習氣氛,呵呵,大家都很高興地探討我這些小東西,最後,都覺得都挺管用的。(那當然!這些小知識現代多得滿天飛,這些可是經過我在腦海中精心挑選的。)我便由衷地生出一番小小的成就感來,看來我在這個時代還是有飯吃的,呵呵。
當然,如何寫這些“小貼士”,我還真是煞費了一番腦筋的。首先是因爲不太習慣寫毛筆字,也寫得不好,可是又沒有別的材料可以用。所以我想來想去,就借用了很早的時候人們 “燒焦炭做眉筆”的方法,把小樹枝兒給燒焦了,然後做成了可以寫出黑字兒來的炭筆,這樣就可以寫字在紙上了,那些字雖然難看些,卻是不用使那軟軟的毛筆了,我寫毛筆字怎麼都覺得不得勁。我很是爲自己高興,呵呵,這也算是我穿越之後的一個小小發明吧。
第二就是我不太習慣繁體字,好在這些小東西都很簡單,而且我也是撿着自己會寫的才貼出來,也算勉強湊合。
我是一個很有責任感很敬業的人,既然秋水樓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便會想方設法地把這個“崗位”的事弄好,畢竟這是我的飯碗。所以有時候如果我得空了,我還會自己借鑑着以前那些我們常吃的“舒肝散”之類的配方,去熬一些湯藥,給樓裡的姑娘們喝。----我可知道,這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調經、養血、睡眠,可比任何保養措施都來的實在。那些姑娘也很相信我這種破天荒的舉動,還真久就喝了,都說感覺真是精神了好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