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去香山,聽了淨機那通玄玄乎乎的話,我還真的似乎得以“撥雲見日”,弄明白了很多事情。---雖然這些說法都甚是古怪,但我寧可“信其有”嘛!即使覺得心裡很是冤屈,而且感覺這些冤屈似乎並不亞於竇娥,但我終知了自己是可以回去的,還是可以不做啞巴的,於是心裡還是甚爲寬慰的,也和她們一樣,似乎吃下了那“定心丸”。
錦娘她們那邊則更加顯得高興和放鬆了。既然得了這高僧的迴應,知道了我這病也是有希望的,錦娘、輕蘿和八阿哥、八福晉都放下心來,只等過一段日子再帶我去尋這僧人便是了。
不過我卻知道,那僧人不過是讓我去他那兒,瞭解一下關於那玉的召喚、進展罷了。對此我是想不通也得想通了,就當是也順便去看看我呆在這裡的時日還有多長吧。再仔細看看那僧人的藥方,不過都是有些象現代的“烏雞白鳳”之類的保養藥而已。看來他也未曾把我當作病人,他說的那些話應該還是有幾分真實把握的。
因爲不用請各種醫生,不用喝各種醫生開的各種藥,我的日子似乎都閒暇、舒坦了好多。只待得八阿哥、八福晉準備好了,出發去參加這一年秋彌,我就不用再寄居在八爺府上,可以回到錦娘身邊當個自由自在的小宮女。---呵呵,我好像當這宮女還當得蠻津津有味的,真是勞碌命啊。
日子過得蠻快的。
這宮裡很多人都去參加今年的秋彌了,顯得有些清淨甚至冷清,和平日裡有些嘈雜的氣氛好像頗有些不同。不過錦娘這裡歷來也不熱鬧,我便整日裡陪着錦娘彈琴、下棋,或者看看輕蘿跳舞,這樣的時光很輕鬆。
到了乞巧節的時候,秋彌的大部隊還沒有回來,但長春宮裡已經熱鬧起來了。我看着宮裡忙碌的情景,不禁也頗有感觸:比起現代來,這古代的傳統文化實在是保存得好很多。即使是滿族人,對這個漢族的傳統節日也是情有獨鍾的,實在不象我們那樣,只記得巴巴地去過那2月14號的情人節,就忘了七夕這個美妙的傳統情人節了。那些宮裡的娘娘們都很重視這個節日,據說古人尤其是女子們都是很相信,這一天是真的可以“乞巧”到最美的愛情和賢淑的性情的。
我是頭一回在古代過這熱鬧的“乞巧節”,心裡也很是高興和好奇。正忙出忙進地幫錦娘張羅那些過節要用到的小物事,德妃差人來喚我,要我這就過去幫她梳頭。呵呵,幫她梳頭?這可是頭一回啊!她不是有專門伺候她梳洗的丫頭不是?有什麼別的事兒嗎?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她必是要對錦娘說什麼的,又不好直接叫了錦娘去當面言明,所以就要我過去代爲傳話。
呵呵,這啞巴傳什麼話啊。
我便去到她的屋子,原來幫她梳洗的侍女秀兒見我來了,便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十分不友好,我也不去理會。呵呵,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今天只是偶爾來客串一下而已,聽聽德妃要給我們傳達什麼新的意思罷了,我可不會常年都這樣的,不會搶了你的飯碗,你就放心吧。
德妃這天穿的是一套淡黃的旗裝,滾了白色的邊兒,很是應節氣,只是頭髮還披散着,等人梳理。我還很少見她穿這種暖色的衣服呢,只覺得煞是好看,連平時看上去頗爲端莊有餘、可愛不夠的人,都顯得嬌豔了好些。見我用讚許的眼光看着她的衣服,她也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笑着。說話的時候,也還是那種溫言細語的,並沒有多說些什麼。我便仔細地幫她梳了一個特顯精神的“牡丹頭”,---那種需要華麗裝飾的髮髻,挺適合今天這場合的。說實話,德妃的頭髮真好,又黑又亮的,握在手裡又滑又軟,真不知她平時怎麼養髮護髮的,都拿什麼洗頭?看來我還需仔細觀察,回去的時候把這經驗在影樓的客人中一推廣,肯定口碑很好。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快梳完頭的時候德妃說話了:“真好看,怪不得這宮裡都說錦貴人的啞巴丫頭手是最巧的,今兒過節,我便讓你來幫我梳個好看的頭,也應應這節氣。”
我抿嘴一笑,表示有點不好意思。誇完我該說正題了吧?
不想德妃卻沒有急着說別的,倒是問我:“聽說你從小就一直是跟着錦貴人的?”
我點點頭。
“你一直都很喜歡給別人梳頭畫眉嗎?”
我又點點頭。
“唉,多好的丫頭,這心眼兒是極其靈巧的,小手也是特別會幹活兒的,只是可憐了不會說話,我這就要了你來我跟前怎麼樣?”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如果點頭吧,就是要離開錦娘了。說真的,我還真捨不得錦娘,如果沒有錦娘,我早就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是什麼樣了,我要伺候她,報答她;搖頭吧,就是回絕了面前這位主子,我還真的是給臉不長臉了,以後在這宮裡可有好果子吃了。
德妃怎麼突然想到和我說這些呢?想來她恐怕是知曉了我和八爺府的事,覺得我們好像和八爺府走得太近了,所以來試探我吧?這女人還真是心思縝密,恐怕覺得現在八爺府搶去了錦貴人的風頭,而這個皇上的寵愛之人,恐怕以後會在佔得皇位的時候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對,也許我想得太嚴重了些,不過我對德妃的心計歷來都是知曉的,她如今這麼說肯定有她的想法。
正在左右分析,左右思量,門外報說,四阿哥來給德妃請安了。這四阿哥是奉命留在紫禁城的,算是留守一族吧。既是四阿哥來了,德妃的話頭就暫時被引了過去。於是德妃出了裡屋去見兒子,我便留在屋內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