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像個幽靈一樣,走路的樣子很慢,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他沿着樓梯往下走,我趕緊跟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着他?好像有一種力量牽引着我,讓我不由自主似的。
雪冤從五樓走到了一樓,然後走出了那種女生宿舍。然後她開始往學校後花園的方向走去,我忽然想起之前校長告訴我,雪冤殺了那四個女生之後,跑到後花園裡自殺啦,難道她這是要……
我聞到了一種死亡臨近的氣味,雖然我知道接下來要死的並不是我。
雪冤終於走到了學校的後花園,後花園裡很寂靜,同樣是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我們學校是一所三流的野雞大學,但不得不承認學校的環境還是挺好的,就好比這個後花園,修建的還挺像回事兒,裡面亭臺假山小橋流水樹木花朵什麼都有。
她在那座拱形的木橋上坐了一會兒,然後走去了那些花叢中。那時候月季花開得正旺,雖然月季並不像樹木長的那麼高,但也足以達到一個人的腰部,她走了進去之後,慢慢的在花叢裡躺了下來,那些月季連枝帶花被她壓在了身下,倒了一大片。她又伸手把一朵一朵的月季花摘下來,像被子一樣蓋在自己的身上。不一會兒那些月季花就把她整個人給蓋住了,遠遠看去像是一條花被子。
她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裡,只露出頭部,即使是在白天,不仔細看的話,也不知道那裡面躺着一個人。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之後,她從袖筒裡拿出來一把雪亮的匕首,沒有任何猶豫地她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來,落在那些月季花上,和紅色的月季花融合在一起,雪冤整個身體放鬆了下,只是眼睛呆呆地望着天空,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她安詳地閉上眼睛。
她就是這樣自殺的,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竟然目睹了她自殺的全過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會看到她自殺的情景?難道我穿越了?回到了十年前?但是看看周圍的建築並不像是十年前的模樣。
之前在夢裡看到雪冤殺死那四個女生的情景,還可以解釋,畢竟那只是個噩夢,可是現在,我竟然又看到了她自殺的情景,難道我還在夢裡嗎?我忍不住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很疼,這不是夢,這絕對不是夢,可是爲什麼,我看到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這些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十年,爲什麼我還能看到?
我輕輕地走過去,撥開那些月季花,低頭看着躺在花叢中的雪冤,她像是睡着了一樣,很安詳很平靜。我蹲下身子,用一根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面,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就在我準備挪開手指站起身來的時候,雪冤卻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她又蹭的一下坐起了上身,扭頭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知道製造酷刑殺人案的兇手是誰?我知道那個零是誰?我知道是誰殺害了夏霜夏雪和林月,這一切我都知道。"她竟然蠕動嘴脣說出了一連串的話,我震驚不已的看着她,腦子一片空白。
"你想知道兇手是誰嗎?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我都知道。"她又接着說道。
我腦子突然回過神來,哆哆嗦嗦的問道:"兇手是誰?"
雪冤卻猛地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我的身後說道:"就是她。"
我回頭膽戰心驚的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發現我身後並沒有人,她手指的方向是女生宿舍樓的方向。
再回過頭來看向雪冤的時候,發現已經變得非常的恐怖,他她的眼睛裡在滴着血,嘴張得很大,那頭髮竟然一根一根直立起來,就像恐怖片裡的女鬼。
我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大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朝前跑去。
我一口氣跑到了女生宿舍樓,又連滾帶爬的從一樓爬到了5樓,然後我連嚇帶累的暈倒在地上,腦子慢慢變的混沌,逐漸失去了意識。
如果剛纔是夢的話,那麼爲什麼在後花園的時候雪冤能看到我呢?而之前的時候我在她眼裡,一直是透明人的,這樣的轉變真的讓我無比的迷惑。
我不知道自己暈倒了多長時間?總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凌晨4點多,天已經快亮了吧!
我發現自己還躺在宿舍的牀上,難道剛纔又是噩夢一場?可是爲什麼那情景是如此的真實?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我跳下牀,覺得渾身有些痠痛,腦子裡也暈暈的。
我沒有絲毫猶豫的拉開宿舍的門,跑到走廊裡左看右看,並沒有發現雪冤的身影,之前看到的景象也一概不存在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10年前的兇殺案開始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這讓我更加的確定10年前的兇殺案和現在發生的生產絕對有關係。
可是到底有什麼關係呢?我又開始冥思苦想。
難道10年前的兇殺案發生之後雪冤並沒有死?10年之後她又成爲零?,製造了現在的兇殺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聽到一個哭聲,那個哭聲是從水房裡傳了出來,我趕緊跑到水房,可是水房裡空無一人,只有昏黃的感應燈照出一片淒涼,不過馬上我發現哭聲是從水房後面的衛生間裡傳來的,我想起上次在衛生間裡看到雅閣。我知道,這一次在衛生間裡發出哭聲的絕不是雅閣,因爲雅閣已經死了,那會是誰呢?
我邁着步子穿過了水房悄悄的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也很寂靜,只有那個哭聲,那是一個女孩兒的哭聲,我聽上去依然有些熟悉,但聽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是誰?
我循着哭聲走到了衛生間的一個隔間外,那個隔間的門板掉了一塊,從那條縫裡我正好能夠看到裡面的情景,那個隔間裡背對着我,有一個人跪在地上,她穿着一件淡藍色的運動服短頭髮,我馬上認出這個人是莫非。
竟然是莫非?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她在這裡幹什麼?爲什麼哭得這麼悲痛?
在我的印象裡,莫非一直是一個堅強能幹,雷厲風行的人,她從來不輕易的掉眼淚,也從來不輕易的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呈現在別人面前。
莫非的哭聲一會兒很大,一會兒又變得很壓抑,我聞到了一股什麼東西被燒焦的氣味,隨即我判斷出,那是莫非在燒紙,她燒紙的動作和上次我看到雅閣燒紙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
上次雅閣燒紙是爲了祭奠凌超凡,那麼這一次,莫非燒紙是爲了誰呢?
"雅閣,你一路走好!"突然我聽到莫非開始說話了,她喊出的竟然是雅閣的名字,那麼她這是在祭奠雅閣?
平時她跟雅閣的關係算不上特別好,那麼爲什麼會來祭奠雅閣?而且爲什麼要在女生宿舍樓的衛生間裡祭奠雅閣呢?
"對不起雅閣,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要故意害死你……"莫非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嚇了一跳,她的意思是她害死了雅閣?難道那天晚上在公園裡是她把雅閣推進了小河裡?
可她爲什麼要殺死雅閣呢?
我靜靜地聽着,希望莫非還能說出一些話來,從她的話中我可以判定她到底是不是殺害雅閣的兇手?但是最後讓我失望,她說了那句話之後就站了起來。
他要從隔間裡走出來了嗎?我急忙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後面一個隔間的門藏了進去。
可能莫非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偷聽她,所以她沒有絲毫防備地拉開隔間的門走了出去。
我又在隔間裡藏一會兒,直到她的腳步聲走遠了我才慢慢的從隔間走了出來。
我看到莫非所在的隔間裡有沒有燃盡的紙片,她果然是在燒紙。除了這些紙片之外,竟然還有沒有燒盡的照片,我拿起被燒了剩一半的照片,那上面竟然是凌超凡的頭像。
我覺得奇怪,莫非竟然在燒凌超凡的照片?不過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張照片並不是凌超凡一個人的,而是他和另一個人合影的照片,只不過被燒了大半隻剩下他一個人的頭像,另一個人卻看不見了。
難道是我和超凡的合影?隨即我否定,莫非怎麼會燒掉我和超凡的合影?跟他合影的一定不是我,那會是誰?是雅閣嗎?
不,有可能是莫非,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莫非和凌超凡的合影?他們倆怎麼可能在一起合影呢?
這時候我又聽到水房傳來腳步聲,難道是莫非又回來了?她沒有走嗎?
我趕緊藏了起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從隔間的門板上看到一雙白色的球鞋,那就是莫非的腳,果然是她,她怎麼又回來了呢?
我看到他穿過水房走進了衛生間,但是在衛生間的門口她站住了腳步。
一直過了好幾分鐘她站在那裡動也沒有動,像是被定格了一樣,我有些疑惑,莫非這是在幹什麼?不會是她發現了我吧?
要是被她發現了那就糟糕了,莫非現在可是殺人兇手,是她親口說她殺死了呀!
真是太可怕了,現在莫非竟然也成了殺人兇手。
她站在衛生間門口足足有十幾分鍾,然後我聽到她扯着嗓子大喊一聲:"凌超凡,我恨你。"
之後她轉身跑了出去。
我呆在那裡,她剛纔竟然喊凌超凡的名字?我沒看錯吧,她說她恨凌超凡?
怎麼現在莫非也和凌超凡扯上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