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你有什麼話要說?”老皇帝平日裡最是忌諱結黨營私,所以平心而論,若是右相與君承乾同盟關係破裂,老皇帝心裡自然是樂意的。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平王爺拱拱手,凌厲的眼神瞟過李貴,肅然道:“這李貴就算是兒臣府中的人,可保不準他被旁人收買了誣陷兒臣!所以,兒臣請父皇准許對李貴上重刑,這樣一來他便能招供出幕後主使!還了右相一個公道,也還了兒臣一個清白!”
右相不依,開口道:“上重刑?平王你是想借着給李貴上刑殺人滅口吧?想來個死無對證?當真是好計謀!”
李貴青白着臉,癱軟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君承乾,然後又磕起頭來:“皇上,小人真的冤枉啊!是平王爺說,擔心右相將來反悔,所以要盜走王小姐的屍首,以備日後做來要挾右相用啊!”
“小人所說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察,饒過小人一命!”
“平王爺!”右相怒目圓瞪,一張老臉通紅:“虧着老臣……老臣心裡還想着盡心盡力的輔佐你,可你竟這般對思思,都是老臣瞎了眼看錯了你!”
他這話,當着老皇帝和君臨墨、君祁陽二人的面,與君承乾直接撕破了臉,那麼便是得罪了君承乾,得罪了皇后,此後他得另尋盟友。
縱觀局勢,只有君祁陽一人最爲合適了……
“右相,本王沒有理由這樣做!”君承乾臉色也不好看,胸口起伏不定,緊緊握着拳頭,瞪着眼睛恨不得眼珠子要掉出來。
“思思啊!”右相撲在王思思的屍體上,老淚縱橫:“是爹爹不好,爹爹不好啊!爹爹這些年來爲了咱們大秦國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卻連你都保不住,爹爹將來還有什麼臉面到下面去見你!”
咬了咬牙,右相身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表情哀痛道:“罷了,爹爹還不如現在就下去陪你吧!”說罷,便突然一頭就要往旁邊的柱子撞去。
“右相!”老皇帝一驚,不由得低呼出聲來。
“右相,你這是做什麼?”君臨墨眼疾手快,在右相的頭即將碰在柱子上之前,早就擋在了他的身前,攔住了他。
君臨墨知道右相只是做做樣子來嚇唬老皇帝,好將事情化小爲大使得老皇帝重罰君承乾,所以也樂的幫他做戲。
君祁陽輕咳一聲,緩緩道:“右相,你即便是有委屈,也萬萬不該如此衝動啊!父皇公正嚴明,必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你!”君承乾本就因爲右相剛纔的態度而上火,此刻聽到君祁陽的話後更是覺得他是在故意的火上澆油,因此口不擇言道:“三瘸子,你不要假惺惺的在右相面前裝好人!興許,這件事就是你派人栽贓給我的!”
“三瘸子”這幾個字讓君祁陽眸光一冷,隨即一剎那眼底的神色又恢復瞭如常。
視線落在君承乾的腿上,幽幽道:“我的腿不良於行近十年,才得上天眷顧終於能下地行走。大哥你最好還是心平氣和一些,否則脾氣暴躁的話不利於腿傷的恢復,可能在這輪椅上坐着就不只是十年八年的時間了!”
他稱呼君承乾爲“大哥”,聽在衆人耳中是極爲的顧及兄弟之情,也更顯得君承乾此人心胸狹窄且粗鄙不堪。
“平王!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還不給朕閉嘴!”老皇帝一臉怒色的拍了一下椅子,轉頭對右相道:“那依着右相的意思,該如何責罰平王爺!”
右相吸了吸鼻子,沉思片刻,道:“皇上,老臣認爲,平王爺此舉實則是違背了人倫禮德,應當衆施以鞭刑以儆效尤!”
鞭刑?宮裡的鞭子可從不是撲通的鞭子,隨便找出來一根都是帶着鋒利鉤刺的鐵皮鞭,只是抽打一下就讓人嗷嗷的受不了。
就平王現在這副樣子還怎麼施以鞭刑?估計十鞭子下去就哭天搶地了……
而且,還要在大家面前用刑,這是實實在在的將平王的臉踩在腳下了……
“皇上,萬萬不可!”老皇帝剛張了張嘴還沒表態,只聽到門口傳來皇后尖銳的低叫聲。
君承乾一見到皇后雍容華貴的身影出現,眼睛一亮,剛纔憋屈的一顆心終於舒暢了幾分,急忙搖着輪椅過去道:“母后!”
“剛纔本宮聽說右相要對平王用刑?”皇后陰冷的目光透過君承乾往向右相,冷笑道:“不知道平王爺到底犯了什麼錯,竟讓右相以下犯上,出此妄言?”
原本皇后陪着太后在逛花園,宮裡的小太監匆匆的將這邊的消息傳給了她後,她便馬上過來了,所以就聽到了右相說的那番話。
“皇后娘娘大概有所不知,平王爺私自挖了小女的墳墓,還將小女的屍體盜走,難道不該給老臣一個交代?”右相當初雖然是看中了皇后及鄭氏一族的勢力才選擇了投靠君承乾,但是他畢竟在朝中多年,自然也敢豁的出去:“何況平王爺乃咱們秦國堂堂王爺,一言一行也代表着皇家作爲,此等性質惡劣的行爲若是不被重罰,若是被天下百姓知道了,這豈不是往後膽子大的人連皇家的墳都敢挖?”
這皇家的墳,讓老皇帝心裡驀然一緊,他第一時間對號入座到了自己身上,於是看着君承乾的眼神又凌冽了起來。
老皇帝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緩緩道:“小賈,你再去派人仔細去平王府查探一下,看看發現王小姐屍體的地方有沒有漏下什麼蛛絲馬跡。”
賈公公應了聲,立刻便帶着人又去了趟平王府。
過了一會,賈公公捧着一個畫帛回來了,稟報道:“皇上,老奴帶人分別去平王府和王小姐的墳地都走了一遭,發現兩塊土地被翻開的時間是一致的,就連遺留的腳印都一樣,所以盜墓和轉移屍體的是同一個人。”
老皇帝“嗯”了一聲,又道:“小賈,你去檢查一下是不是李貴的腳印?”
賈公公讓李貴先是脫了鞋,然後將鞋子比劃在畫帛上,對老皇帝點點頭道:“皇上,的確是李貴。”
皇后一聽,怒色道:“是李貴又如何?難道這就可以說明是平王爺指示的?”
李貴忽然想起來什麼,立即指着腳邊的包裹道:“我記得了,平王爺曾賞給了我一塊玉佩來着!我有玉佩可以爲證!”
賈公公聽罷,便趕緊又翻了翻那包裹,果然在最下層翻出了一塊玉佩,呈到老皇帝面前:“皇上。”
老皇帝眯着眼睛瞧了瞧,將玉佩丟到皇后懷裡,冷聲道:“皇后,你自己看!”
皇后一怔,接過來看了一眼便回頭瞪着君承乾,小聲罵道:“你這個混賬!”
君承乾不明所以,可在認出了那玉佩確實是曾經皇后所贈,慌張道:“母后,真的不是我!”
皇后也當然知道君承乾還沒到這麼糊塗的份上,來不及多想,只能求情道:“皇上,這玉佩極有可能是被這個李貴偷走的,平王爺他……”
“來人,將平王處以鞭刑,以儆效尤!小賈,你監督!”老皇帝一聲令下,不給衆人一個反映的機會,然後便直接甩袖離開。
皇后見狀,急急的向老皇帝追去:“皇上,皇上!您等等臣妾啊!”
賈公公對李慧龍點點頭,李慧龍示意,道了句“平王爺得罪了”後,就帶着兩個侍衛一左一右的將君承乾從輪椅上架起來往外拖。
君承乾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狗奴才,放開本王!”
“乾兒!”皇后聽到君承乾的罵聲,又半路折了回來,“大膽,快放開平王!”
然而,李慧龍卻不買皇后的賬,硬是攔住了皇后,對着已經被按在門外趴着的君承乾道:“用刑!”
侍衛們得令,於是便揮舞着鐵鞭“啪啪啪”的打了起來。
瞬間,君承乾的哀號聲和皇后的心疼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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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墨懶得看熱鬧,搖了搖頭便往宮外走去。
君祁陽冷眼望着君承乾身上的衣服漸漸染了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