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魔界上下屬間特有的通訊工具，我幫您打開……”
說完，他手一凝，一道魔氣注入其中。
通訊石立刻發出光，一陣一陣的閃爍。
須臾，一道冷漠不見溫度的聲音傳來：“何事。”
聽到這聲音，夜妖染心裡所有的思念和不安都在一瞬間寂靜了下去。
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在心裡蔓延着。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他。
她張了張口，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半天沒聽到聲音，墨蒼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小傢伙？”
他語氣柔了幾分，帶着疑惑和試探，以及難以察覺的僵硬。
夜妖染沒有注意到他的奇怪，只下意識張口喚道：“墨……”
一旁的黎墘等人見狀悄然退下了。
她深吸了口氣，本來想問他，自己用納戒聯繫他爲什麼不迴應的。
但話到嘴邊卻成了：“你怎麼樣了？”
那邊沉默片刻，她聽見他熟悉的呼吸聲。
腦中瞬間就浮現了他俊眉的輪廓，分毫不差。
讓她從心尖兒暖到腳趾頭。
“還行。”他說了兩個字，聲音不自覺地放到最柔和。
夜妖染豎起耳朵，想聽那邊有沒有其他動靜，以此判別事情的嚴重性。
但那邊很安靜，什麼都沒有。
“你……這幾天在做什麼？”
“……”那邊再次沉默，而後他又說，“小傢伙，對不起，本帝沒有按時回去。”
夜妖染聽見他聲音低了幾分。
沉沉的，讓她莫名感覺安心。
卻又感覺很撩人。
臉頰莫名就紅了紅。
“墨。”
“嗯？”
她捏緊通訊石，目光望向遠方：“我想你了。”
“……我也是。”須臾，墨蒼穹又說，“等解決完就回去。”
“好。”
“多穿點衣服，別凍着，”末了，又補充一句，“還有我們的孩子。”
她緩緩勾脣：“好。”
接下來，基本都是他在說，她在應。
夜妖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了這麼多天，心裡累積了不少怨氣，本來想抓着他大罵一頓的，卻在聽到他聲音之後全部都平復了下去。
一點兒火都發不出。
只想聽他說話，說什麼都好。
墨蒼穹又跟她說了幾句話，聲音輕柔，像是怕大聲點就會嚇到她一樣。
說的都是很平常的話，絲毫不提那邊的事情。
夜妖染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有些許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畢竟他說話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正常而自然。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
那邊忽然有人恭敬喊了一聲神尊大人。
墨蒼穹才低啞着嗓音說：“小傢伙，好好照顧自己。”
“嗯。”她點頭，又補了一句，“你也是。”
通訊石熄滅。
夜妖染腦子裡卻劃過方纔那句神尊大人，皺了皺眉。
魔界的人不是一直稱呼他帝尊的嗎？
爲何還有人喊神尊。
難道……事情以及嚴重到需要把死域的亡靈都叫出去了？
夜妖染甩了甩腦袋，讓自己別去想這些。
懷孕期間的女人本來就多愁善感，再想下去，怕是又要不安了。
她走過去，把通訊石還給黎墘。
黎墘一直都小心翼翼觀察她的神色，見她臉色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沒有異常後，他不禁大鬆口氣。
夜妖染說道：“我回房了，你在外邊看着，要是那邊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黎墘應：“遵命。”
夜妖染扶着肚子往房間走去的身影。
即便懷孕，卻仍然風華不減，更是多添了抹獨特的韻味。
黎墘看着，腦子裡只有四個字——絕代妖姬。
怪不得，神尊會這樣迷戀她……
他想起來什麼，看着夜妖染背影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身後的副將忽然壓低聲音提醒：“將軍，別忘了帝尊說過什麼。”
黎墘側頭看他一眼。
彼此心知肚明。
他最終還是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只是……”
副將神色冰冷，比他要理智得多，打斷他道：“將軍，您要清楚，這件事在帝尊沒處理好之前，被帝后娘娘知道會是怎樣一場軒然大波。”
黎墘動了動脣。
卻不知該說什麼。
看着緊閉的房門，目光復雜。
最後只能轉身，隱入黑暗中。
通話後，夜妖染的心情好了很多。
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思念。
並且心裡隱隱浮現了幾許不安，幾許惶恐。
像是有什麼很嚴重的事情，要發生了，或者正在發生，而自己並不知情。
她閉着眼，靠在貴妃椅上，手裡捧着一本書，隨意翻開一頁，沒有心思看上一眼。
腦子裡一直想着方纔的對話。
想着墨蒼穹說的每一句話。
心裡莫名有股慌意在侵襲着她。
明明他的聲音是那麼令人安心。
但她總覺得不對勁。
哪裡都不對勁。
可是……偏偏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夜妖染皺着眉，想了好久，腦子卻亂吃一團，什麼都想不出來。
最後頭疼的揉揉眉心，把書收起來。
突然想到了以前當特工的時候，教官教的一件事。
當你在分析任何事情的時候，一定要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分析。
儘管不是，也要假象自己是個旁觀者。
只有按照這個角度，才能真正的去思考。
夜妖染頓了頓，把腳縮在椅子上，用墨蒼穹常用的那張貂裘裹着自己。
讓自己冷靜下來，從墨蒼穹離開前，到方纔的通話，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最後覺得最不對勁的，除了黎墘的眼神和神態，就是方纔的通話。
這兩點，總給她不對勁的感覺。
主要是她忽然想到——按照以往墨蒼穹的性格，以及他對自己的寵愛來說，在通話的時候，他應該會跟自己說明一下情況，好讓自己安心的。
他是那麼愛她。
怎麼會捨得讓她擔憂。
即便不能全部說明，也不至於隻字未提。
雖然他一直不能算是個細心的人，但在照顧她方面，卻是真的做到無微不至。
他一定能想到自己有多擔心他的情況。
但方纔他連一句安慰的讓她寬心的話都沒有。
連帶不迴應納戒的事情，也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
那麼可能是，那邊的事情讓他忙得焦頭爛額，一時沒能顧及到她的感受。
或者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在做的事情，必須瞞住她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