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小小的手掌。
半無動靜。
終是輕輕一嘆,將它移進被子。
他的手掌,隔着一層衾被,好似與她的手,緊緊相貼。
“你會醒的對不對?”
“爲了孩子,爲了他,你也會醒的。”
一個月後。
扶蘇抱着還未醒的師煙煙再度下山。
醫館內。
老大夫探查傷勢。
“這胸口的傷,都基本長好了!”
扶蘇看着那蜈蚣一樣的疤痕,微微皺眉,“這疤痕不能祛嗎?”
“我這小鎮的醫館,哪裡有那樣好的傷藥!”老大夫一嘆。
說實話,這傷口能好,他都有些驚訝!
從醫近三十年,他還沒見過誰心口劃拉了這麼一條口子,還能活的。
扶蘇暗想,要帶她回狄風城去嗎?
那裡當有好的大夫能醫治。
可是她一直不醒,扶蘇不知該不該在這時候動身。
擔心長途跋涉,讓她更爲辛苦。
特別是,她肚子裡還有孩子。
“大夫,她什麼時候能醒?”
老大夫探了探脈,“我看這脈象,還有些虛弱,興許得等她元氣恢復過來才行。之前的藥,都熬了好好喂她了嗎?”
“餵了,每日兩次,不曾間斷。”
扶蘇****給她喂藥,都要折騰許久。
後來想出一辦法,去尋了蘆葦杆,內裡中空,置於她口中,才能慢慢地給她喂進些藥。
“每日喝這麼些藥,元氣難以恢復,這樣吧,我給你開些補身子的藥材,補元氣養血氣,清粥羹湯,從今日開始,也稍稍給她喂些吧!”
她其實重傷已經好了不少,只是身體虛弱,體力沒有恢復,肚子裡孩子又耗着她的精氣,所以一直昏迷,難以醒來。
老大夫慢悠悠地起身,去最裡間的屋子裡搗鼓出一個小盒子。
“這盒子裡的東西,我也用不到了,你回去給你娘子熬了吧,每日切上一小片,給她煨進湯裡,這醫館也沒別的好藥材了!”
扶蘇打開小盒子,裡面竟是一根有嬰兒小臂粗的紅參。
“這——”
扶蘇有些猶豫,想了一想,“這紅參價值多少,我付銀錢給您。”
他確實需要它,小鎮上沒有別的醫館藥堂,扶蘇想給她多買些珍貴藥材補足身子,也無處可尋。
他又不敢放她一人在小木屋,離開太遠太久,這紅參來得正是時候。
“不用了,上次你給的藥錢,足夠了!拿着吧!”
老大夫也沒客氣,他上次給的銀錢確實夠買這紅參了。
他這把年紀,沒生什麼大病,吃這東西大補元氣反而不好,重傷初愈之人服用是最最合適的。
扶蘇施禮謝過,將紅參收了起來。
這才帶她重回山裡。
疊嶺層層,炊煙裊裊,暮日蒼蒼。
往常他都是清粥簡菜,多半時間在給她熬藥換藥,剩餘的都在和她說話,給她彈琴。
今日開始,她也要開始吃一些流食,扶蘇便要開始爲她做些有營養的羹湯。
她的腹部還是平平,扶蘇有些擔憂,怕她一直這麼昏着,肚子的孩子也是營養不夠,生下來病弱瘦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