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知道君飛羽在荊都所作所爲。
拋卻了翼王的身份,拋卻了兵部的權利,他本可以和太子一爭皇儲,卻終究是坦然地全身而退,連身份地位一併不要了,只因爲,他愛的那個女人。
他很愛她,比之自己身上的枷鎖,他愛得更加坦然和無所畏懼。
二人令人豔羨的感情,美好若初,他若橫插一腳,不過是給三人添堵。
他安靜地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扶蘇走了兩步,回身看向那抹身影,不知何時再見。
玉無邪的餘光,與他相觸,看到他眸中那一瞬掩藏不及的隱忍和愛意,目光漸沉。
他果真,對煙煙有特別的感情。
被他看到又如何,扶蘇很泰然地轉過身,沒有道別,直接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世間的緣法,總是這般讓人慾罷不能,又無可奈何,這是後話。
師煙煙雙手上移,本要環住玉無邪的脖頸,卻在碰到他左邊手臂的時候,忽然停頓,倏地將脣抽離。
柔軟不在,玉無邪神色一暗,“怎麼了?莫非,你不想我?爲夫可還沒吻夠——”
聲音是十足的慾求不滿。
色淡如水的脣,此時添了淡淡櫻紅,他欲再度將脣湊上來,師煙煙一掌抵在他的胸膛。
眉梢微揚,睥睨着他,“先說說,你手臂怎麼了?”
玉無邪眸光一轉,但又不敢不說實話,“這些日子急着找你,忘了擦藥了。”
“你受傷了?”師煙煙要掀起他的袖袍察看。
玉無邪忙按住她的手,聲音降低,“煙煙,別撩爲夫的袖子,這裡這麼多女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你想要爲夫的身子,被這麼多女人看了不成?你願意,爲夫也不願意,待找個安靜的地方,爲夫再給你瞧。全身上下,都給你細細看,好不好?”
說着,還咬了她的耳朵一下。
師煙煙一掌輕推開他,“誰要看你全身上下!”
玉無邪輕笑着攥住她的手掌,“煙煙果真不想?”
“不想!”
“乖,我很想!”
恬不知恥地湊上前又親了她一口,不再看城中圍着的人,單臂抱着她,身形一轉,眨眼消失在衆人眼前。
流火城內,風景如畫。
即便正處隆冬時節,亦是滿園深淺色,照在綠波中。
小溪旁,榆樹下。
師煙煙拂起他左臂上的長袖,見一圈紗布隨意裹在臂上,都能看見紗布之下有一處凹陷。
這是割肉剜血了還是什麼?否則怎會有這樣的傷口?
她慢慢解開紗布,正要一探究竟。
玉無邪右手握住她的手掌,“煙煙,傷口已好得差不多,今日便不看罷?”
他不覺得傷口痛,只想好好抱抱她,以解相思之苦。
她卻偏偏,不再讓他靠近了。
等最後一層紗布解開,師煙煙看到那一塊突兀的傷疤,足有碗大,還能瞧見傷口舊患和未長好的新肉,血腥氣味在空中蔓延,有些瘮人。
“這是好得差不多了?”師煙煙擡頭看他。
玉無邪眨了眨眼,“有夫餘的藥在,幾日就好了,煙煙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