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妃娘娘,時辰到了。”
在衆秀女忐忑不安的時候,程公公在一旁提醒馨妃,正選的時辰已到。
馨妃向左右看了一眼,陪坐在側的四人就點了點頭,示意並沒有任何問題要說。
馨妃便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看着這些秀女,揚聲道:
“大家經過初選,進入今天的正選,殊爲不易,這說明諸位都是秀女之中容貌姣好、家世清白之人。往次的正選,都是由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在場,只有她們滿意,方可進入殿選。但今年選秀尤爲特殊,主要是爲了太子大婚而精擇細選。太子是國之儲君,與殿下日夜相伴的是什麼樣的妃嬪,這至關重要,甚至是關乎未來國運的事。皇后娘娘將正選之前的選秀事宜交給本宮,本宮就必須嚴格把關。所以,今天的正選流程,與從前大不一樣。”
說着,程功功已走上前來,拿着一本冊子宣讀道:
“今屆正選流程分爲三步,第一步:獨木橋;第二步,念奴嬌;第三步,開口笑。”
這三個步驟一宣讀出來,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爲沒有人聽過這樣的正選流程,就連坐在那裡的玉大人,都不知道馨妃要耍什麼花樣。
這時,只見八個太監從側殿裡擡出來一個長約一丈五的木架子來。
那木架子造型奇特,就像一個三棱柱,下面由兩根橫木支撐,上方是一根橫木,真的做成了獨木橋的樣子。
那最上方的橫木,寬不過手掌張開那麼寬,而且皮也都剝掉了,露出光滑的樹幹,就連結點都很少……
秀女們面面相覷,沒想到正選竟然要過獨木橋。
她們有些人穿的繡鞋,爲了漂亮,用的都是上好的蜀錦,簡直是滑的連蒼蠅都站不住。
現在要穿着那樣的繡鞋去走獨木橋,這不是馨妃故意刁難人嗎?
不過,馨妃已經把醜話說到前頭了,意思是,這三關就是跟往屆不同,就是要嚴苛一些才行。
在座的宛童、玉大人、況公公和那位臉生的御前女官都
沒有提出異議,所以,這三關是勢在必行了。
程公公一一念着秀女們的名字,讓大家上獨木橋。
沈晚楓和宇文慧因爲排在最前面,所以她們的名字也在前面。
第一個秀女李寰走上那獨木橋時,小心翼翼地看着木頭,馨妃看了,眉頭一皺:“儀態不夠端莊大方,下。”
一聽這個,大家就知道,不但要走過去,而且要儀態端莊。
第二個秀女上去,目視前方,端着平時訓練時的架子,面帶一絲微笑,慢慢地往前走,每走幾步,便微微晃一下,不一會兒,就嚇得滿頭大汗。
馨妃白了她一眼:“狼狽至極,一身臭汗,不夠雍容美麗,下。”
這秀女一聽,就從獨木橋上“噗通”一下掉了下來,被太監扶了出去。
第三個秀女,就更是戰戰兢兢,不但要注意遺容,不能緊張出汗,更要表現的如履平地般輕鬆。
就在她走到一半時,一個太監忽然上前,揚手高高灑出一捧綠豆,綠豆從秀女的頭頂落下,她不禁站住了腳步,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皺起眉頭,任憑那捧綠豆散落在髮鬢裡、脖子裡,甚至滾進衣領的肚兜中,涼的打了個寒顫……
馨妃看了,嘲諷地一笑:“處變失態,下。”
就這樣,一連淘汰了好幾個,首先登上獨木橋的一個都沒有留。
現在終於到了宇文慧上獨木橋,有了先前的預兆,宇文慧毫不費力就走過了那獨木橋,接着沈晚楓、趙如霜、韋清伊、韓婼和柳慕煙都安然度過了獨木橋。
秀女們一個個謹慎小心地走過去,而千夜則是倒數第六個登上獨木橋的。
等她走到獨木橋下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馨妃、沈晚楓、宇文慧、柳慕煙這些,更是屏息凝視。
倒是宛童、況公公、玉大人,臉上絲毫都沒有替千夜緊張的神情。
千夜慢慢提起了裙襬,伸出一隻小巧玲瓏的玉足,雪白的羅襪、粉藍色的繡鞋,鞋上一雙蝴蝶振翅欲飛,美得猶如一件藝術品…
…
這麼美的腳,讓所有人都暗暗豔羨。
馨妃一看,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她的腳不大,也有五寸四分,皇帝因這雙玉足,特賞賜了一雙極其華貴的金縷玉鞋,此事就連民間都廣爲流傳。
人人都知道當今寵妃馨妃娘娘有一雙美麗的小腳。
此刻馨妃一見千夜的腳竟那麼美,妒恨不已,簡直有種要拿刀割了她那雙腳的衝動。
她看了一眼站在獨木橋邊的太監,使了個狠毒的眼色。
那太監會意,眼睛牢牢盯着千夜。
只見千夜走上去,如履平地、姿態端靜大方,笑容溫婉從容,步伐平穩,不疾不徐,昂首前行,渾身上下流動着讓人無法逼視的清麗脫俗、雍容典雅之氣,比起先前任何一個秀女,姿態都不可同日而語。
她的足尖只露出了一點點,彷彿是蓮花的花尖,帶動那荷葉似的裙邊,一步一綻放,又帶着一襲桂花的香味,簡直像是凌波而來的仙女,所見之人心裡就只有一個詞:什麼叫“步步生蓮”……
在場的所有秀女都羨慕得要命,就連看慣了選秀的玉大人都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時,兩名太監忽然走向前來,揚手便拋出一把綠豆,密密麻麻的豆子從頭頂落下,照樣滾進了千夜的衣領和肚兜裡。
她連睫毛都不曾顫一顫,保持着和先前完全一樣的姿態繼續往前走。
這應該是獨木橋上最難的一次考驗,只要過去,那就通過了這一關。
可就在這時,千夜忽然感覺衣服裡面的“綠豆”忽然動了起來。
那涼颼颼、麻酥酥的感覺根本不是豆子,而是蟲子!
那是一種黑色的小蟲子,本來在太監的手裡抓着,都蜷曲着像個球似的,不容易被看出來。
一落到人的衣服裡,被放鬆了,感覺可以逃生,就都展開了身體,急忙逃竄。
可是千夜的宮裝穿了一層又一層,尤其是腰間有緞帶繫着,蟲子根本找不到出路,只是在千夜的腹背上到處亂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