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後,大臣們才陸陸續續地走進承慶殿,等待着上朝議事。
等玄烈拿到第一份奏摺,鄭公公忽然帶着凌傲雪走進承慶殿,宣讀聖旨。
玄烈急忙走下來,率領文武百官接旨。
“皇上有旨,請太子殿下接旨。”鄭公公展開聖旨,說道。
玄烈跪地道:“兒臣接旨。”
“今察太子少師李元勳賣官鬻爵、貪污受賄,所聚斂之賄銀高達上萬兩,珠寶、古玩、侍婢、田契不計其數,實爲國之倉鼠,不殺之不足以正朝綱、平民憤!命凌傲雪拿下李元勳,打入天牢!”
傲雪上前,說道:“卑職遵命!”
“太子玄烈,對近臣之罪行一無所知,亦有縱容之嫌!念其監國有功,現命玄烈即刻率領禁軍抄沒李元勳府第內一切資產,充繳國庫,以儆效尤。欽此!”
玄烈一聽,臉色當場變得慘白,回頭看着站在百官前面的太子少師李元勳,至此還不敢相信,李元勳會是如此一個大貪官,大奸臣。
“李少師,你竟然罔顧國法,賣官鬻爵!枉父皇一向對你信任有加!”
李元勳愣在當場,根本不知道自己貪污賣官的事爲何會突然東窗事發,直到玄烈質問,他才反應過來,高呼冤枉。
傲雪哪裡管他冤不冤枉,直接就讓禁軍把他的官帽、官服扯下來,五花大綁鎖了去。
玄烈痛心疾首,手裡拿着抄沒李元勳府邸財產的聖旨,倍感沉重。
但是他也不敢耽擱片刻,畢竟這一樁貪污案,可謂是自南宮燮登基一來最大的一宗。
玄烈立刻點了幾位南宮燮信任的朝中大臣,帶領禁軍一起,浩浩蕩蕩包圍了李元勳的少師府,幾乎掘地三尺,花了三天時間,纔將府中的所有能挪動的資產、地契、房契、田契,全部收繳。
李府妻妾子女,男的充軍流放,女的就更慘,十三歲以上皆充官姬。
一時之間,京城像是炸開了鍋。
這邊沈梅清貪污三百兩一案還沒有審出名堂,那邊又挖出一個蛀米大蟲、太子少師李元勳。
京城官員人人自危,個個低調,以至於,那些坊間尋歡作樂的場合紛紛因爲
沒有顧客而掛起了歇業的牌子。
這是後話,言歸正傳,且說千夜離開了乾元宮後,就拿出隨身帶着的銅藥瓶,用脖子裡的那個小鑰匙打開,倒出兩粒解藥吃了,方纔緩過勁來。
會寧禧宮的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看見她,一個個都是羨慕嫉妒的眼神。
畢竟,這可是一大清早的,千夜這般嬌弱無力地從乾元宮出來,別人不誤會纔怪。
還沒等千夜回到寧禧宮,這個消息就幾乎傳遍了後宮。
一瞬之間,宮人們見了面第一句話就是:“知道嗎?昨夜沈司藥留宿乾元宮啦!這還能有假?我可是親眼看見她被轎子擡出來,怕是路都走不動了呢……”
不明真相的人得出的結論就是:司藥承寵乾元殿,吾皇寶刀仍未老。
可是昭和聽說了這件事,卻是滿腹狐疑。
她急命人去乾元宮打聽,才知道天不亮的時候,千夜和傲雪押着一個黑衣刺客,去覲見南宮燮了。
這一消息可不得了,嚇得昭和慌了神,在寢殿裡踱步半晌,魂不守舍。
“公主,該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侍女在旁提醒道。
昭和一聽,急忙下令擺駕鳳儀宮。
一路上她心急火燎,趕到鳳儀宮附近的時候,恰看見馨妃也從關雎宮來請安。
昭和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說不大舒服,要下轎輦,歇息一會兒再進鳳儀宮。
馨妃見了,便也走了下來,關切地問昭和:“昭和公主咳嗽得這麼厲害,莫不是昨夜着了涼?這眼看要入冬,你可得注意身體呀。”
昭和笑了笑,便邀馨妃一起步行走向鳳儀宮。
宮人們都慢慢尾隨在二人身後,馨妃用餘光看了看身後的人,覺得離得不近,才低聲道:“沈千夜沒死!”
昭和眸光陰冷:“我聽說了,她非但沒死,還從乾元宮出來。昨夜你部署了那麼多殺手,竟然沒能殺了她。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就更難了。”
馨妃也氣得面如死灰:“我哪裡能料到,這個賤人心機如此之深……莫非你勸她去見太子的時候,露出了什麼破綻嗎?”
“馨妃,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各有分工
,事情搞砸了就想全都推到本宮的身上嗎?”昭和慍怒道。
馨妃如今失寵,和昭和又是平等的合作關係,便也不敢造次。
“我並非這個意思,只是事情出乎我們的計算,不搞清楚,難道公主就能心安嗎?”
昭和當然也是因爲弄不清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纔來見馨妃商量的,聽了這話,也就不怪馨妃了。
“我勸她的意思,明明是讓她去面見太子,好求個出宮的旨意探望沈梅清。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怎麼會有破綻?”
原來昭和和馨妃聯手策劃的情況,本該是讓千夜拿着昭和的令牌去求見太子。
只要千夜踏入賢德宮一步,侍衛就會抓住她,然後昭和便會出現,誣陷千夜盜取公主的腰牌。
屆時,事情傳到南宮燮耳中,再借宮人之口,傳出謠言,讓南宮燮相信千夜是想去勾引太子,最後一怒之下,殺掉千夜。
這一箭雙鵰的計策,本該萬無一失的,可誰也料不到這樣的結局。
馨妃回想着第一次見到千夜時的情景,直到如今,她才真正領會到千夜的謹慎和聰明。
“沈千夜這個女人,實在太狡詐了……她恐怕在沈梅清被告發的時候,就已有所防範。無論是誰去告訴她這件事,勸她怎麼做,她都會反其道而行,出其不意……”
“你是說,我建議她去找太子,她卻偏不這麼做,而是偷偷去求見了皇上?”
昭和聽了馨妃對千夜的評價,想到自己早就被千夜識穿,想起當時千夜裝作渾然不覺、感激涕零的神態,不由得渾身發冷。
馨妃咬着牙說道:“我安排了人在寧禧宮外監視她,確定她沒親自見皇上,可是一定用了其他的方法,讓皇上給了她出宮令牌和手諭,才能在宮裡宮外暢通無阻,才能讓凌傲雪陪她去探監。”
沒有什麼比竭盡全力一擊卻落空,更讓她沮喪痛恨了。
她深深地感覺到,縱有這三年恩寵,南宮燮對她的信任,卻還不如一個剛剛進宮、身份不明的野丫頭沈千夜……
可是,千夜是怎麼拿到南宮燮的令牌和手諭?傲雪又怎麼會離開南宮燮身邊,去陪同千夜探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