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季榎璟的背影只是頓了頓,沒有說話,利落地開門出去了。
牀上的安謹一如之前那樣安靜,寬大的病房裡只有儀器發出的輕微聲響,安言站在牀邊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自家哥哥,纔在季榎璟坐過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來之前,安言覺得心裡有很多話要和哥哥說,可到了現在她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手指握住安謹微涼的手指在臉上摩挲着,企圖將自己身體的熱度傳遞到安謹身上。
她的聲音小小的,透着一股倔強意味在裡面,“哥,剛纔我想和榎璟姐說讓她和沈大哥在一起,但是顧忌到你所以我沒說話,要是你這次不給我點反應的話,那下次我真的就說了?”
然而安謹沒有任何反應,安言一順不順地盯着他的面龐,到最後失笑,“哥,看來你是答應了,你耽擱了榎璟姐這麼多年還不給點回應,真的太沒有道理了。”
安言開始給安謹的身體做按摩,這是她每次過來都會做的事情,安言樂此不疲,還可以一邊和安謹講話。
她說着自己的近況,都是些很日常很瑣碎的事情,唯獨沒有和安謹說關於蕭景的,哪怕隻言片語都沒有。
而安謹治療保養需要大量的費用,全都來自於蕭景。
離開之前,安言坐在椅子上握着安謹的手指對他說:“哥,你睡了這麼多年了,當初差點讓爸爸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忍心麼?好歹什麼時候醒過來去看看爸爸,他老人家在地下也會很開心的。”
“我相信事在人爲,我也相信你會醒過來,哥哥,我不會放棄的。”
最後安謹還是和之前一樣,安言低聲呢喃:“哥哥,如果有你在,你就可以給我撐腰了,興許蕭景就不會這麼變態了。”
對,她給蕭景現在的狀態,定義爲,變態。
只可惜,沒有如果。
離開之前好好囑咐了護工注意事項,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可是安言每次都做的很仔細認真,護工陳阿姨覺得自己耳朵都已經聽起繭來。
安言看出了她臉上的些許不耐,也沒有不高興,嘆了口氣對陳阿姨說:“陳阿姨,醫生說我哥現在的情況有所好轉了,要麻煩你多費心了,工資我多給你點兒,希望你好好照顧我哥哥,有事情就打我的電話。”
陳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堆起笑容,哎了一聲。
“謝謝你了。”
安言站在走廊上看了一眼天色,幾近傍晚,天色卻黑沉得可怕,好似要將人旋進去。
加快了腳步朝電梯走去,卻還是在剛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聽到了噼裡啪啦的雨聲,擡眸望去,外面一片模糊,全是水霧和密集的雨簾。
果然要下雨,只是這雨未免下的也太不巧了。
這麼大的雨,安言沒有辦法去開車,只能幹坐在醫院大廳,時間不早了,外面的天色更是陰沉得厲害。
身邊也有醫院來看病人的家屬,在一邊抱怨,“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下這麼大,指不定要積澇。”
大概這是這個季節最後一場雨了,所以下的急又下的大,安言眼看着透明的鋼化玻璃被慢慢模糊,直到最後,大片的呈現條狀地從玻璃上滑下來。
雨聲很大,偶爾還伴隨着雷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