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女人白皙纖細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脖頸,脣擦過他的臉,臉色在這晨光中顯得蒼白無力,只聽見她說了一個字,卻讓蕭景驀地安了心,她說,“好。”
安言這天像是一塊被人放在砧板上的魚,心慌意亂。
她給霍景衍打電話,但是霍景衍不接。
給路輕淺打電話,路輕淺也不接。
午飯過一點點,安言去臥室午睡,臨睡前,蕭景強行給了她一個午安吻,對她說,“去愛爾蘭之前我們先去一趟法國,有些事情有必要讓你知道,嗯?”
意料之中,安言也想去法國看看。
於是她點頭,蕭景再度在她臉上吻了吻,有些悵然地說,“安言,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焦躁不安,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嗎?一切都會好起來,好不好?’
安言再度點頭,閉上眼睛,等着他將被子給她掖好。
等她睡着之後,蕭景起身去收拾行李,先從她的東西收拾,她要帶的衣服不多,沒有的話可以到了那邊再去買。
反倒是她的化妝品,護膚品全部帶齊了,都是她慣用的牌子。
安言皮膚比較薄,平常是稍微親一會兒吻一會兒就會起紅痕的體質,較弱的不行,所以護膚品跟化妝品的選擇要慎重。
再然後,就是她的一些證件,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了。
而他的行李就更加簡單了,幾乎沒有什麼要思索的。
從她提出要結婚開始,幾乎都是他推着她往前走,陸若水那件事他可以既往不咎,如今安言人在他身邊,也不可能離開,所以她做的這些事情他都可以忽略不計。
先去法國,可以讓安言心裡有個緩衝的時間。
他們是下午六點的飛機,直飛法國。
地點仍舊是普羅旺斯。
而安言午睡之後,整個人真的平靜了太多,蕭景說要帶她去見史密斯,有些事情必須要讓她知道,另外還要去見一個醫生。
她隱隱約約地記得,前幾天她感冒時他跟她提過這個事情,也算是巧合,本來打算讓那個人來溫城的,但他們既然要出國,就順便先去見一面。
對此,她沒有任何要說的,蕭景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提着她的衣服,“本來說你要是再不醒來的話,我就用我的方式叫醒你好了。”
他的方式自然不會是什麼好方式。
安言擡頭看着他,“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去檢查一下。”
蕭景拉住她的手,手指扣上她的下頜,一個吻都落了上來,眯起眼睛笑,“不用檢查,該帶的我都帶好了。”
臨走之前,李媽還沒有從他們雙雙離開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安言眯起眼睛將手中的包放到蕭景的手上,隨即上前抱住李媽的肩膀,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李媽,別擔心,我跟蕭景是出去玩的,大概半個月都要不了就回來了,畢竟快要過年了,到時候回來一起回來陪你過年啊。”
李媽抱着安言,心裡很是觸動,輕輕拍着安言的脊背,略微帶着風霜的臉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淚痕,“太太,您可要答應我,您跟先生一定要要好的,好不容走到一起,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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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溫柔地看着她們,俊臉滿是溫和的情緒。
安言跟蕭景對視了一眼,在李媽耳邊開口道,“放心吧,他會照顧好我的,我也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李媽,謝謝你。”
這的確是件開心的事情,李媽一邊擡手擦着眼淚,一邊送安言跟蕭景離開。
不管怎麼說,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能夠出去放鬆放鬆也是好的。
安言在走之前再度跟路輕淺打了一個電話,可是那頭依舊不接。
在快要登機之前,她忍不住跟蕭景抱怨了幾句,蕭景摸了摸她的腦袋,表情如常,只是語氣略微有些不悅,“我將她做的事情跟鬱衶堔講了,路輕淺這女人不是什麼好人,以後少跟她接觸。”
安言猜到就是陸若水這件事,她微微垮下臉,咬着牙齒,“你說了什麼?”
蕭景看了她一眼,隨即道,“我跟鬱衶堔,如果他不收拾路輕淺,那就由我來收拾。”
“……”
蕭景的做事風格安言基本上已經摸透了,反正她做了什麼令他不高興的事情,他是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只會不動聲色地拿她周圍的人開張。
“你這人怎麼老是這樣?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
他微微一笑,握緊了女人柔軟的手指,“我想來認爲理論比實踐要可怕,畢竟理論好多都只是紙上談兵,而實踐卻是檢驗真理的唯一。”
“…………”
這次只有他們兩個人,所有的行李都是蕭景一個推的,安言全身上下就背了一個小小的雙肩包,斜斜地掛在一邊。
兩人都帶着口罩,安言還戴在帽子,蕭景跟她一樣,都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
安言有些疑惑,問他,“茯苓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嗎?爲什麼這次不帶着她?我們兩個人方便嗎?”
男人安靜地睨着她,“我以爲你不太喜歡茯苓。”
她搖頭否定,“我沒有,我覺得她身爲你的管家,做的很好。”
至少從平常的生活中可以看出來,茯苓的確是真的在意蕭景的,從工作到生活上。
甚至可以誇張一點來說,茯苓做的比她這個即將要跟蕭景領證的人都來要認真跟關切。
十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
到達法國是北京時間凌晨五點,是法國時間晚上十點。
安言的身體處於極度疲倦的時候,那樣的壞境,她根本就睡不好。
酒店有車子來機場接,這晚,他先帶着她去酒店。
從辦理入住開始,安言幾乎將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酒店的侍者將他們的行李搬上去,安言靠在他身上,小聲地問,“我們什麼時候能睡覺?”
蕭景心疼地看着她,沒顧忌其它,當着酒店前臺的面,低頭吻了吻她的脣,捧着安言的臉,說,“我跟你保證,很快就能睡覺了。”
安言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蕭景卻在她面前蹲下,微微回頭看着迷迷糊糊的她,低聲說,“上來。”
女人眯起眼睛看了兩眼,隨即順着就趴在了他背上,手指順手摟住他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脊背,慢慢閉上眼睛。
不太遠的距離就能到達房間,安言的睡意在蕭景單手拿出房卡時就徹底清醒了,擡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眼睛靜靜地看着走廊上昏黃的燈光,有種夢裡不知身是客的感覺。
門在打開的一瞬間,安言從他背上竄了下來,男人猝不及防,害怕她摔跤想摟住她,低低的訓斥聲已經出來了,“小心點兒。”
但是安言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朝浴室奔去。
蕭景在搖頭失笑的時候脫下大衣,卻在準備扔到沙發上的前一刻驀地頓住了動作,將手心放到眼前,上面沾染着粘稠的紅色液體,那是血。
他直接扔下了衣服,邁開步子就朝浴室衝去。
門沒關,推門而如,就看到安言彎着腰站在盥洗盆的面前,低着頭,聽到身後有聲響傳來,她趕緊按了沖水的按鈕,蕭景走到她身邊來,只來的及看到清澈的水流向池子中間的那個孔去。
而安言的手指依舊捂着自己的鼻子,嗓音悶悶的,“嚇到你了嗎?我估計是太累了。”
蕭景將自己手指上的血跡沖掉,側頭看着她,“給我看看。”
她有些抗拒,只是靜靜地望着他,因爲冷而凍的紅紅的手指在他的目光下慢慢拿了下來,而後微微仰着頭,蕭景低頭,湊近了看着,好在,沒有繼續流血了。
男人用手撐着她的腦袋,擰着眉頭,輕聲道,“什麼時候開始流鼻血的?”
安言手指微微揪住他的衣服,因爲這個姿勢有些不方,也讓她不太舒服,她微微抱怨,“我能不能不要仰着頭了,怎樣好累,今天太累了,所以纔會這樣。”
現在自然不是討論這個時候,現在手裡沒有藥,蕭景從行李箱裡翻出藥用棉將她流血的那個鼻孔給堵住,這才扶着她的出去,讓她靠着沙發躺下,掌心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他隨即就道,“我叫酒店的人給拿點藥上來。”
說着就要打電話,末了,還補充了一句,“看來不將茯苓帶着的確不方便。”
安言像是捕捉到什麼,立馬就起身,“那你把茯苓也叫來吧,她還能照顧你。”
男人見到她起身,臉色微沉,手指按着她的肩膀就讓她躺了下去,然後才說,“將茯苓叫過來是爲了更好的照顧你,我知道你今天很累,餓嗎?我順便叫東西上來。”
她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後搖頭,“不餓,就是累,累的都流鼻血了。”
等有人送來了藥,安言吃下,這纔去浴室洗澡。
浴室有浴缸,她自然不想放過,而這次,她幾乎不用掙扎了什麼了,走到他身邊直接對男人說,“蕭先生,我泡澡,你幫我按摩,成嗎?”
反正她這麼累,而在上午在溫城他們才溫存過,他應該不至於要做什麼其他事情,所以安言可以放心大膽地提這個要求。
蕭景嘆了口氣,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往浴室裡去,安言一邊尖叫,一邊很自然地摟着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口的地方,隨即開口道,“我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們真的離開溫城了。”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雖然冬季來這裡的確不怎麼好,但是不要緊,這裡有這裡的好。”
“嗯。”
事實證明,安言沒有說錯,這個過程真的很令人享受,她身子處在滿是泡沫的溫熱浴缸當中,還有人免費給她按摩,的的確確很舒服。
而她在這樣的壞境中睡着了。
後面是被冷醒的,也不是多冷,只是前後溫差有些大。
醒來她才發現自己全身什麼都沒有穿掛在他身上,準確地說,是他抱着她,身上還裹着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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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將她放到牀上,先用被子捂住她,蕭景拿出吹風仔仔細細地給她吹着頭髮,吹風暖暖熱熱的風讓她的神經驀地鬆懈了下來,安言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看着上方他的臉,徒然生出了一種夢幻的錯覺,“我們明天就去要去見史密斯嗎?”
男人輕輕搖頭,“明天不去,後天去,明天要去我們在這裡的家。”
家?
安言恍然了下,腦袋陷入混沌當中,依稀記起來了那個莊園,盛開着紫色的薰衣草,整個花田小徑上都是。
那時,她執意要來法國,沒指望蕭景能陪着她來,她甚至想讓鄭夕拾陪她來,但後面是他跟着她來了。
這裡的時光,過的很快,蕭景破天荒地對她很好,就像此刻一樣。
安言想着想着,突然就從被子裡鑽出抱着他的肩膀,隨後笑,“蕭先生,你當年可不是這樣的,來這裡之前我就看到了你放在書房抽屜裡的離婚協議書,你不知道吧?”
女人香軟滑膩的身子突然從被窩裡面鑽了出來,蕭景被小小地嚇了一下,隨即伸手將手中的吹風拿遠了一點,將貼在他身上的女人往下扒拉,卻在驟然聽到她說的話時,身形狠狠一震,手中按住她的脊背,耳朵自動屏蔽了除了她的聲音以外的一切聲音。
安言輕笑了兩下,搖了搖頭,“啊,是來這裡之前還是從這裡回去之後看到的啊,我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我就是看到了。”
她的頭髮已經吹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怎麼吹了,男人直接關了吹風,摟着她,一邊又將被子往她身上扯。
心裡卻觸動挺大的,很認真地跟她解釋,“安言,你要相信我,當年我沒有要跟你離婚的意思,那個離婚協議……我不是用來讓你離婚的,相信我,嗯?”
他是因爲是宋子初。
安言的視線幽幽地看着他,“可是你簽了字。”
蕭景錯亂的吻落在安言的臉上,還是慌亂了,“但我沒想過讓你簽字,我發誓,從我簽了字開始,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它。”
於是下一次看到它是在安言離開之後,林啓舒帶到公司來那次。
安言眯着眼睛,神色懶懶的,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好吧,面前相信你。”
蕭景給她換好衣服,讓她窩在溫暖的被子裡,然後自己去洗漱,安言睜開眼睛望着落地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原來不僅僅溫城是冷的,其實這裡也冷。
安言睡着了之後又開始漫無目的做夢,裡面全是純白色的光,四周都是這種,她在期間穿梭,看不到其它任何一個人。
醒來很累,蕭景就在她身旁躺着,在她睜開眼睛之後直接在她額頭上吻了吻,“午夜吻。”
“……”
他給她擦着額頭上的汗,一邊輕聲開口,“想喝水嗎?”
安言搖頭,往他懷中靠了靠,“對不起,我做噩夢了,吵醒你了。”
蕭景眸子裡漆黑一片,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目光有些悲涼,眼裡也帶着點兒溼潤的痕跡啊,“做了什麼噩夢,能跟我說說嗎?”
她的腦袋在他懷中蹭了蹭,隨即悶悶地說,“做了個沒有你的夢。”
這算是噩夢?
如果是噩夢那他還挺開心的。
這話引來男人沉沉的笑聲,可是逐漸而來的凝重逐漸覆蓋在他的眸子深處,“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夢裡沒有我,說明現在有我,不過我還是有些不開心——”
下一瞬,他直接將她的身體給扳了過來,吻上了她的脣,一邊低低地開口道,“安言,下半夜做個有我的好夢。”
安言一陣喘氣,笑,“你不是說夢都是相反的嗎?”
那下半夜做了個有他的夢,不是代表現實裡就沒有了麼?
他也跟着笑,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不要緊,是個美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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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我親愛的安言病了,所以感覺寫這章的時候我人都是錯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