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朝臥室而去,低頭看着她眼中盪漾的神情,喉結再度滾了滾,但是這個問題很顯然誰都不想退讓,繼續蠱惑道,“安言,聽話,你自己去要是他糾纏你,應該怎麼辦?”
女人緊緊摟着他的脖頸,將腦袋貼着他的肩膀,哼唧了兩聲,嗓音裡帶着絲絲縷縷的笑意,“蕭先生,我記得你以前很篤定地跟我說過,路警官根本就不喜歡我,也看不上我的呀。”
男人反腳勾了臥室門,聞言挑了挑眉頭,“是不喜歡你,但是總歸是說清楚,萬一不願意了呢,我不願意冒這個險。”
外面的天色還亮着,並不是晚上,只是深秋的黃昏顯得格外的陰沉。
蕭景將女人瘦削輕巧沒什麼重量放在牀上,順手就脫掉了她的外套,手指停留在她柔軟的毛衣上,遲遲沒有動。
安言掐着他的手臂,笑着看着他,“怎麼了?”
他忽然抱了抱她,從喉間溢出一聲喟嘆,再次對她確認道,“我再說一遍,這次不會放過你了,給你足夠的心理準備,順便給你打打預防針,嗯?”
她望着他的目光不避不閃,眸中纏繞着極淡的情絲,嗓音軟軟糯糯的,“好,我知道了,所以你還能忍着麼?”
這類話,她講起來絲毫沒有扭捏,反而很坦然,語罷,還很自然地朝他身下某個地方看去。
然後當着男人的目光開始伸手解他的襯衣鈕釦,女人動作不急不躁,很是賞心悅目,但是對於正在頭上的那人來講,她太折磨人了。
蕭景握住她的手指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後自己動手兩下將身上的衣服脫了——
她看着,從頭到尾很是配合。
直到兩人快要坦誠相見,安言忽然頭朝着落地窗的方向看了一眼,推了他的胸膛一下,“窗簾沒拉上……”
彼時,男人的手指握着她纖細的腰身,額頭上佈滿薄汗,已是箭在弦上,十分難熬。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長髮,笑了一聲,“不礙事,沒人能看見,加上,窗簾關上所有光線都沒了,就這樣。”
安言抿了一下脣,又咬着下脣呆怔地看着他幾乎已經快要忍不住的樣子,左手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但是語調柔柔的,“真的不拉窗簾嗎?”
他剋制着,雙手撐在她身側,低頭緊緊看着她的臉,不時有汗水從他額頭滑過。
安言呆呆地看着,隨即揚了揚如畫的眉,“蕭景,你好像有點熱,流了好多汗,很難受嗎?”
他笑了下,刀刻般的俊臉因爲他黑眸中迷醉的神情而將面龐上原本的冷硬衝淡了不少,剩下的只有能將她溺死的柔軟情緒。
男人握着她白皙纖細,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地捏着,然後在她詫異驚異的目光中,邪肆地笑了笑,盯着她的臉蛋慢慢出聲:
“嗯,是不舒服很久了。”
安言手指沒有用力,隨着他的動作,然後又候倏然停住了動作,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身體微微的顫抖。
女人微微擰眉,紅脣微動,“我不太信,就算沒有別的女人,可你不還有……shou麼?”
說完這句話,安言的臉蛋還是不受控制地紅了,畢竟這話的確很露骨。
蕭景嘆氣,眼神無端寵溺,沒回答她的話,而是直接拉着她的手……。
安言被嚇着了,愣了幾秒,眯起眼睛看着他微微舒爽的表情,水潤潤的眼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她將攥着牀單的那隻手慢慢擡起來,伸出一根食指慢慢地戳着他赤裸的胸膛,微微咬着下脣,語氣有些苦惱,“蕭先生,我突然發覺我好像有些後悔了,我能——”
“啊——”
然而她那句話還沒有說完整,整個人瞬間被一種陌生的感覺包圍。
原本微微擰起來的眉頭,此刻擰的緊緊的,靜靜地擡頭看着在自己上方的男人。
他得意地勾了勾脣,俯身咬住女人的耳垂,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沒的選了,安言,和我一起……”
這話說完,安言明顯地感覺到他跟剛纔的沉靜不同,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盡的瘋狂。
但是還是照顧着她,沒有大起大落。
他說一起……安言緊緊掐着男人有力的臂膀,緩緩閉上了眼睛。
活的太累了,她活的太累了。
而茯苓,喬洛,他身邊的人,甚至連白喬……只要是這三年在溫城,能夠探知到他消息的人,都說他也活的太累太壓抑了。
安言靜靜摟着他的肩膀,在迷茫中,看着他肩頭那個明顯的牙齒印,咬着牙癡癡地笑了一聲,“蕭先生,我覺得你肩膀上的牙齒印一個太單調了,來個對稱的怎麼樣?”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她臥室的牀褥是素淨的顏色,可是女人的身體尤其的白,此刻臉上因爲兩人的頸項交纏顯得朦朧的嫣紅,但是臉蛋一下的皮膚都是刺眼的白皙。
煞是好看。
而她額頭也滲了些許細密的汗珠,眸子從低頭到尾都是溼潤的,不知怎麼的,蕭景忽然心頭一動,在她剛剛說完那段話的時候直接先一步做出反應。、
直接咬上了她細嫩的肩頭,沒有絲毫的停頓跟猶豫。
“哎……”
安言被嚇住了,但是他力道很輕,並沒有像她之前那樣用盡了全力,將他的肩頭咬的須肉模糊,直到最後留下了印子。
他停住了,開始細細密密地吻着她的肩頭,描繪着她的皮膚。
安言覺得有些癢,而且還有折磨人,畢竟他是……突然停了下來的。
於是自己動了動,有些抱怨,“蕭先生,你咬我做什麼?不是說……我咬你的嗎?”
男人溼熱的脣貼着她的,眸子熠熠,眼中帶着無限的繾綣,淡淡地反駁道,“不行,我咬你你受得住,不會吃虧,只要負責享受和舒服就夠了。”
她擰眉,感受着他,“那我咬你你也不吃虧的呀。”
蕭景像是責怪一般地狠狠咬了下她的脣瓣,隨後開口說道,“吃虧,很痛,畢竟我們這纔剛開始,萬一我……不行了,那你很吃虧。”
“……”
安言知道他是在亂說,但是痛的確是會痛的。
所以她並沒有真的下口,而且他很明顯沒有什麼耐心了,沒有給她繼續調皮的機會,而是隨着自己的心,帶着她一起沉淪。
這場從黃昏開始一直持續到夜深的情事,幾乎去了安言半條命。
中間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確是後悔了,因爲太傷人了。
但是他沒有給她多餘的思考時間,一半溫柔,一半強勢,兩種交織在一起的情感將她圈進了一個包圍圈,無論如何她都逃不掉。
但是最終,他還是放過了她。
安言終於相信他應該是好久都沒有那啥了,所以格外的纏。
反正當結束那刻,她在心裡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沒有死在他編織的情網當中。
蕭景似乎也累了,抱着她休息了一會兒,室內溫度並不是很高,男人眸色晦暗,看着她裸露在空氣當中的肩膀,擡手將被子扯上來,將她整個人都蓋住。
安言閉着眼睛,還在微微喘氣,伸手將被子給撥開了,嗓音喑啞又柔軟,“出了好多汗,現在有點熱。”
此刻他們姿勢依舊親密,蕭景抱着她,一隻手梳理她汗溼的長髮,另外一隻手還是將被子給扯了上來,並且手指停在上面,並不準她將被子扯開。
一邊說,“先忍着,一會兒去洗澡。”
一場歡愛下來,安言身上自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好多痕跡,她安靜地閉着眼睛,就算這樣,眼光還是慢慢溼潤了,心裡忽然涌上很多無法言說的情緒。
殊不知,此刻看着她的男人眼眶比她更加紅,將她赤裸的身體摟的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髓裡。
安言沒動,身上有些不舒服,頭頂傳來他低沉綿綿的嗓音,“安言,我擔心你出事,你以後做什麼事情先跟我說一聲,嗯?”
她身體有些僵,隨後說道,“你不是派了人保護我嗎?”
“比起保鏢,我更願意信任你。”
女人笑了笑,沒說話。
此刻,安言有些累,而時間不早了,過了會兒,她從他懷中擡頭,瑩潤的眸子靜靜地盯着他,半晌沒說話。
因爲此刻的蕭景,應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呢?
那種得到了之後卻比沒得到之前更加害怕失去的表情,比患得患失要更深一步,但因爲他的剋制,所以安言只能看到他眼中的諱莫如深跟糾結。
他先勾脣,“……怎麼了?”
安言笑,“現在好像有點餓了。”
蕭景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開口說道,“吃人不能吃飽嗎?”
本來就沒有吃晚飯,又經歷了那麼一場極其耗費人體力的運動,身體跟心都得到了極致的感覺享受,這種享受過後,得到的就是極致的疲憊。
她移開目光,暖黃的壁燈將她纖長睫毛映照的像小扇子一樣纖長好看,“我以爲能,但是事實證明,好像是不能的。”
末了,她又看了他一眼,沉靜地補充道,“畢竟人是鐵,飯纔是鋼。”
嗯,蕭景是鐵,安言是鋼。
這是很久很久之後,蕭山別墅在一個充滿了暖意的秋季黃昏裡,天空是朦朧的暖黃色,別墅裡的風景也是鋪天蓋地金黃。
銀杏樹的葉子鋪了一地,環境靜謐,渲染出了一副本來應該出現在畫裡的風景。
那天,他牽着她的手指漫步在這樣的風景之下,周圍出了他們再沒有別人了,在夕陽即將西下時刻,他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概又過了兩分鐘,還是害怕她餓着了,蕭景率先起身,撿起自己的衣服套上,一邊問她,“想吃什麼?”
家裡有沒有材料他不知道,但是他既然這麼問了,那麼就代表,就算在深夜時刻她要吃滿滿一桌子的飯菜他也能給她弄出來。
但是她並沒有。
安言此時有些怏怏的,半眯起眼睛看着他頎長的身影站在牀邊,末了又俯身摸了摸她的臉蛋,在他想要親她的時候安言給躲開了。
隨後開口道,“想吃麪,你給我煮一碗麪。”
他揉了揉她柔軟的長髮,還是低頭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個吻,因爲她這副格外慵懶的樣子禁不住彎了彎脣角,“你起來衝個澡,我出去煮麪,等完了就可以吃了。”
她擰了眉,他沒動,還在等她的回答,安言想了想說,“不,我要去泡個澡,你先去給我將水放好。”
男人眉間的褶皺很深,慢慢蹲在牀邊,微微嘆了口氣,“你現在很累,先去衝個澡,等會兒吃完了面我守着你泡,行不行?”
這個語氣,算的傷勢格外的低聲下氣了。
安言閉上了眼睛,並沒有看他的神情,“就是因爲累了所以纔要去泡澡,飯後了最好不要馬上洗澡,你難道不知道嗎?”
如果換做是別人,蕭景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是她曾經泡澡差點發生事故,所以蕭景不准她這樣做。
但是沒等他反駁她的話,安言繼續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無非是擔心會出什麼事,但是你怎麼不想想,你昨天晚上不在我身邊,前天晚上不在我身邊,以前都不在,那三年也不在,我就算泡了很多次澡你都不知道,你看,這不也沒出事麼?”
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徹底說服了男人,“而且,今天晚上你不是還在嗎?能出什麼事。”
隔了幾秒,聽到男人起身的聲音,蕭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去浴室給她防水。
出來時,安言已經裹着睡袍站在牀邊了,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笑了下,“你可以不用那麼快……”
然後當着他的面捂着浴袍就連鞋子都沒穿直接想朝浴室裡去,除了她自己沒估算好自己的身體被他折騰過了沒什麼力氣差點跌倒在地上,她還很快就被男人給抓了回來,蕭景無奈地將她抱到牀上。
然後拿了她的拖鞋過來放在她腳邊,最後直接將她打橫抱去了浴室。
浴室裡水汽氤氳,暖色調的光線下,空氣中漂浮着無數水分子,朦朦朧朧的。
蕭景覺得某處有點難受,在將她放到地上那刻直接伸出手指擡起她的下巴,讓她擡頭,菲薄的脣直接印了上去。
又是一番親吻,安言揪着他已經褶皺不堪的衣服,有些委屈,“蕭先生,我餓了,也累了,你可以出去了。”
最後又看着他笑了下,“縱慾其實不好。”
他無奈,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然後說,“不算縱慾。”
的確不算,畢竟這麼多年了,今天是第一次……
最終,男人深深看了她兩眼,又叮囑了兩句離開了。
蕭景在廚房給她煮麪,她在主臥的浴室裡泡澡,像她說的,他有那麼多個晚上都不在她身上,而她不知道泡了多少個澡,都沒有出事。
但是不在的時候是一種說法,現在他在,心裡的那惴惴不安的想法還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住,像是惡性循環般。
她今天本來就有點反常,雖然足夠讓他驚喜,但是驚喜之嚇,更多的是害怕。
所以當他手裡還拿着一小撮顏色青翠的小蔥,腰上圍着圍裙出現在浴室門口時,還是將安言下了一跳。
彼時她正靠在浴缸邊緣閉着眼睛,無數升騰而且的熱氣將她的臉蛋蒸的粉紅粉紅的,長髮已經被她洗過了,此刻正用頭巾綁了起來,露出了纖長的脖頸。
浴室門被驟然從外面打開的聲音將她從淺眠中驚醒,隨後她擰眉轉頭看着出現在臥室門口的男人,“你……”瘋了吧。
一句話卡在喉嚨處,什麼都說不出來。
安言用驚訝又和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左手上青翠的小蔥,又極其震驚地看着他右手上的……
過了好幾秒,安言愣住了,徹底石化,他手上拿着的東西是……她浴室門的門把手?
門把手在蕭景手中。
當這個認知滑過安言的腦子,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起身動作將脖子以下的某些風光露了出來,而男人一張臉有些寒,眸色很晦澀。
她張了張口,還是懵,他手裡怎麼拿着她浴室門的門把手?
目光移到大開的浴室門,上面赫然缺了一個塊,此刻那個地方只剩下了一個黑黑的洞。
蕭景在見到她轉頭看他的時候,心理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就主怔怔地看着她露出來的風光,脣動了動。
兩人都有些愣,此刻他很自然地扔掉了右手上的門把手,對上她訝異又震驚的眸,嗓音極淡,“我敲了門,好幾聲,你沒聽到。”
安言抿脣,看着滾到一邊去的門把手,嘆氣,所以他就將她浴室的門都給弄壞了?
她重新靠着浴缸,心裡泛起濃烈的情緒,有些不忍,“你可以試着,再多敲幾聲,畢竟我就在裡面,不存在聽不到的情況。”
這言語間,並沒有表現出來她責怪他將門弄壞了,只有淡淡的無奈。
蕭景在浴缸旁邊蹲下來,靜靜地看着她,語氣沒有波瀾,“好,下次。”頓了頓,他回頭看了一眼浴室門,隨後總結道,“浴室門本來應該就是壞的,但我沒想到……”
浴室門的確有點壞,但是還可以撐得住,沒想到他這次直接將門弄壞了。
她也懶得計較這個了,而是看着他手中的……蔥,挽起脣,“你要不要告訴我,你拿着蔥衝到浴室裡來做什麼?”
儘管知道他是因爲什麼,安言還是靜靜地看着他,並沒有拆穿。
聽到她這麼說,男人彷彿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蔥,並沒有尷尬的深色,而是很自然地說,“你泡澡已經泡的差不多了,來叫你起來吃麪。”
她有些無語,因爲現在時間明顯還早,纔過去了幾分鐘吶……
安言挑了挑眉,“面煮好了嗎?”
他眸色愈發灼熱,看着她,“嗯,快了。”
事實上,他過來的時候,連水都沒有燒開。
安言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無非是擔心她……所以並沒有說什麼,擡頭看着他,“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穿衣服。”
此刻,她脖子以下的位置都被淹沒在水中,但是身上那些痕跡一目瞭然,而她泡澡也很純粹,浴缸裡並沒有那些濃郁的泡泡。
所以只要他稍微走點心,就能夠將她看光,但是蕭景並沒有這樣。
一是知道她很累也很餓,二是他的確需要控制住自己的慾望,不然她吃不消。、
所以蕭景只是很自然地掃過那些蔓延在她脖頸上的痕跡,然後點頭嗯了一聲,隨後說道,“好,我出去等你。”
一碗麪,沒有花多長的時間,安言將頭髮吹的五分幹出來了。
蔥花雞蛋麪,金黃的煎蛋就覆蓋在面上面,有綠色的蔥花還有幾根蔬菜,看起來色澤挺好。
當坐在餐桌上的時候,安言看着桌上的面,又看了看給她接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她身邊的男人,皺了皺眉,“我吃不了這麼多,你拿個碗過來。”
對於她來說,的確有些多了啊。
於是他拿了一個小碗出來,安言拿起筷子挑了小半碗麪在小碗裡面,然後將面前的大碗推到他面前,“好了,我吃這碗。”
說罷,就拿起筷子開始挑面。
男人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看着自己碗中形狀很好的雞蛋,“不吃煎蛋麼?”
安言看都沒有看,“嗯,不吃。”
她胃口比較小,相比較之下,雖然食物比他少了很多,但是蕭景吃的比她快,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就坐在對面靜靜地看着她吃,知道她將所有的都解決完了,才說,“還餓麼?”
安言搖頭,舒了一口氣,伸了伸手臂,慢慢開口,“我困了。”
蕭景將兩人面前的碗拾起來,放到廚房裡去,並沒有洗,而是很快就出來了,然後打橫抱起她。
安言被嚇了一下,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以爲他還要做什麼,隨即道,“那個,我很累了。”
“我知道。所以我抱你回臥室去休息。”
男人步履未停,淡淡地低頭看了她一眼,朝着臥室裡去。
先是將她放到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安言沒說什麼,半闔眸子,靜靜地看着落地窗外。
十幾層的高樓,怎麼着都是有點風景可以看的。
她靜靜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很暗,渲染着燈火。
對面也是一戶人家,兩棟房子之間隔得有點遠,安言很多時候都會在外面的陽臺上看到對面的那家燈火總是在每天固定的時候亮起。
很多時候,她在心裡想,那房子裡是不是住着一對夫妻,妻子每天在家裡做好了晚飯等丈夫下班。
此刻,對面的窗戶是暗的,應該是說,對面一整棟樓都沒有多少燈亮着,現在這個時候,夜深人靜,正是深眠時。
身後蕭景剛剛把牀上的被褥給扯了下來,隨後扔進了簍子裡,這才走到她身邊來,問她乾淨的被單在哪裡。
安言指了指放在臥室的衣櫃最底部的那個格子,然後靜靜地盯着男人從裡面拿出牀單被套,又頗爲熟練有條理地開始重新鋪牀。
她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臂抱着膝蓋,下巴擱在上面,看着他的行爲,有些疑惑,“蕭先生,你好像做了很多遍一樣,私下練過?”
私下練過……
男人身影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後繼續鋪牀,他給了安言一個答案,只有四個字,“熟能生巧。”
蕭山別墅的傭人自從在三年前被她解僱了之後,他再也沒有請過任何傭人,來別墅裡定期打掃的都是鐘點工,有固定的工作時間和清掃的區域。
前兩年,他並沒有住在蕭山別墅,而是住在長汀榭別墅區。
但是蕭山別墅裡,他會定期回去住,而他們的臥室跟安言的書房算是禁區,除了他,誰都不可以進。
臥室跟她的書房是他自己打掃的。
就算臥室裡很少住人,他也沒有給那些沒有生氣死氣沉沉的家居蒙上白布遮蓋灰塵,讓它們顯得更加死氣沉沉。
相反的,他會定期買一朵玫瑰花回去插在臥室沙發前的矮几上,也會更換牀褥。
所以,熟能生巧。
安言沒說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蹙眉在沉思。
男人過來抱她的時候,她還在沉思,猝不及防地被他抱起來,耳旁,是他難得溫潤的嗓音,“在想什麼?不是說困了麼?”
她順勢攬着他的脖子,搖了搖頭,隨即鼻子在他胸前嗅了嗅,看着他很褶皺的黑色襯衣,有些嫌棄,“蕭先生,您身上有點味道……”
他將她放在牀上,順口問道,“什麼味道?”
在她促狹的笑意中,他挑眉,“荷爾蒙的味道?”
安言置身於柔軟的被褥中,拉高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她躺着,長髮都散在了枕頭上,身上穿的是睡裙,款式不是那種極度保守的,此刻的姿勢,讓她脖頸下方大片的肌膚都暴露了出來。
她不動聲色地將被子拉高,鼻息間是被褥的味道,然後看着他說,“不是荷爾蒙,是油煙味。”
他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手指在摸到她微溼的頭髮時擰了下眉頭,隨即嗓音有些低沉,對她講,“意思是我身上臭?”
頓了頓,又有些無奈,“安言,你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她像是沒聽到他最後一句話一樣,兀自說,“沒說你身上臭,你可以理解爲人間煙火味兒。”
男人將她躺着的身子拉起來,安言不明白他要做什麼,蕭景摸着她溼溼的頭髮,“頭髮還沒幹,這樣睡覺腦袋會痛,將頭髮吹乾了再睡。”
她沒直接反駁,很側面地表達了自己的不願意,“吹風用多了,髮質會不好。”
安言的頭髮髮質很好,髮絲很柔軟,現在她的長髮沒有染過,是很自然的黑色,長髮如瀑,很順。
蕭景自然沒有理會她,將她拉過來在自己的腿上仰躺着,臉蛋朝着上面,“我開最小的檔,不會損傷,吹風機在哪兒?”
她知道拒絕不了,索性閉上了眼睛,“你右手邊的抽屜裡。”
打開抽屜那刻,裡面除了吹風機還有其他小物件,男人伸過去的手指就那麼頓住,眸色瞬間深了好幾度。
因爲他看到了放在抽屜裡,用項鍊傳來的戒圈,她的戒圈。
他不過只有幾秒鐘的停頓,很快將吹風拿出來,插上電源,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用最小檔的熱風給她吹頭髮。
不得不說,這樣其實很舒服,安言從頭到尾閉着眼睛,享受着他溫柔的力道在她頭髮中穿梭,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過久,安言感覺自己要睡着了,熱風戛然而止,很快他將她抱回了被褥裡啊,被子給她掖好,男人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困了先睡,不折騰你了,我去衝個澡。”
臥室的主照明被他關了,只剩下她那側的壁燈還亮着,氣氛有些微妙的靜謐。
安言眯起眼睛地點點頭,將臉埋進了枕頭裡面。
男人洗了個戰鬥澡出來,將室內的溫度調高了點,然後上牀,沒有立即摟住她,而是等身體的水汽蒸發了一些,暖和了一點他才一點點湊過去將閉着眼睛的她摟進自己懷中。
過來兩秒,當那隻長臂從她面部上空的位置伸過去,想要將她那側的壁燈關了的時候安言倏然間擡手將他的手臂抓住,然後睜開了眼睛。
眼中帶着惺忪的睡意,笑了下,“別關,一點都不刺眼。”
蕭景眉宇皺起,深深地看了她兩眼,隨後還是任由她去了,並沒有說什麼。
……
宋子初在隔天早上在寬大的牀上醒來,身旁早就沒人了。
昨天晚上,溫北堂好像是從軍區裡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在上司那裡受氣了,有些氣憤,也是折騰了她一晚上。
宋子初賣着臉迎合了一晚上,他終於好了很多。
完事之後,她的確知道了就是溫北堂的上司無端給了他氣受,好像是沒給任何緣由地將他給罵了一頓。
最後還要了他當年他的心腹李文,溫北堂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最後只說李文在養傷,前段時間受傷啊,這件事不了了之。
但是他溫北堂卻紮紮實實地吃了一頓鱉。
溫北堂很寵她,在面對外界那些捧她的輿論時,溫家也知道了她的存在,溫北堂沒做多想,甚至直接將她帶回了溫家,而彼時她的身份已經被美化成了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
溫家自然沒有什麼異議,畢竟溫北堂三十多朝着四十那條路上去了,他能收心自然是最好的,只要他喜歡的姑娘清清白白,品行好,家世什麼的倒也不是很重要。
畢竟他們溫家家底強大,不需要靠女方得到些什麼。
所以宋子初僥倖見到過溫北堂那個神秘的上司一次,那次是在傾城會所。
上次的慈善拍賣會,壓軸的拍賣物,那個價值連城的藍寶石戒指,那晚,那顆藍寶石直接直接炒到了好幾億甚至以上的價格。
最終被溫北堂拿了下來。
當時宋子初心裡不是沒有震動的,圍繞在她身邊的社會名媛紛紛豔羨地對她說着一些很是恭維的話,宋子初自然知道她們是什麼意思。
但在此前,溫北堂從未跟她透露過任何他要買下這塊價值連城的藍寶石鑽戒的信息,宋子初雖然隱隱覺得這塊石頭極有可能是送給她的,但溫北堂沒說,那麼可能是爲了給她驚喜,也可能是他並沒有這個打算。
好在,宋子初慶幸自己當時沒有裝出一副溫家準少夫人的模樣,因爲那塊石頭並不是給她的。
不是給她但也不是給其它女人的,宋子初心裡平衡了一點。
那晚去傾城會所,宋子初就在那個包間裡見到了溫北堂的上司,昏暗的包間裡,宋子初識趣地待在溫北堂身邊,看着那幾乎整個身形都隱藏在昏暗光線的男人。
身形很高,五官尤爲立體深邃,加上當時的氣氛渲染,宋子初不敢多看,就那樣的場景下,都無端給了她極其壓抑的感覺。
但毫無疑問,溫北堂的上司比他要年輕,但是氣質陰鷙,因爲溫北堂在他面前都需要虛與委蛇。
那塊藍寶石戒指,溫北堂交給了他。
離開時,宋子初站得遠,挺直了脊背,就算沒有看着坐在那邊的人,但她都能感受出來那道像是不經意間從她身上滑過的熾熱目光,帶着一些她看不動的厭棄意味。
而那男人的聲音格外的陰森沉冷,他對溫北堂說,“對於婚事,我希望你能想對待軍事一樣慎重。”
宋子初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卻在她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她可以保證,她從來未見過他這位上司,所以並不知道這莫名的敵意是哪裡來的,發正她就是隱隱約約地覺得這男人不看好她跟溫北堂。
但溫北堂只應了一個好字,隨後就帶着她離開了傾城會所。
關於那塊藍色石頭,溫北堂除了說那是他要的,除此之外沒有對她解釋過其他的話。
而此時,宋子初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鑽戒,也很貴,但跟那天晚上那塊藍色寶石比起來,雲泥之差。
宋子初躺了一會兒,身體止不住的痠痛,連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軍人出身的溫北堂,有些時候折騰起來自然沒輕沒重的。
只是,當她打開手機的時候,驟然看到上面男女緊緊相擁的畫面,女人裸露出來的脖頸至鎖骨的位置,隱隱約約的,都是跟她身上差不多的紅色痕跡。
一瞬間,宋子初緊緊攥緊手中的手機,恨不得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閉了閉眼,她又緊緊盯着畫面中的相擁的男女,男人很明顯上身沒有穿衣服,健碩的赤裸的手臂緊緊將女人擁在懷中,線條堅硬的面龐緊緊貼着女人的。
但是臉色很是平靜,看起來就是熟睡的模樣,但就是這種熟睡的樣子,都可以看出來他對懷中女人濃濃的佔有慾跟易語言表的情深。
而他懷中的女人,此時言笑晏晏地看着鏡頭,很明顯照片是她拍的。
只是那雙眼眸中,絲毫沒有笑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嘲諷和挑釁。
現如今,她身上也是被男人疼愛過後的嫵媚樣子,但是性質完全不一樣。
最終,宋子初還是沒能忍住,狠狠地將手中的手機朝明晃晃的地板砸去——
“啪——”堅硬的機身落地,發出極重的響聲,宋子初一張臉有些猙獰啊,長髮掩面,整個人坐在牀上情緒有些失控。
房門驟然被人敲響啊,外面傳來傭人關切的聲音,“宋小姐,您醒了嗎?先生吩咐給您溫了早餐……”
宋子初閉着眼睛,一下子又倒回牀上,心裡還是涌起了極致的恨意。
------題外話------
——題外話——
萬更一章。謝謝【名字太長我就不寫了,懂得就好】的好多好多好多打賞和花花還有個1314,很有心,很感動吶,我很慚愧,現在無比希望我能做的更好~
過不了稿,
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