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來安言當時滿臉的疲憊,跟現在的她差別有些大。
當年她跟蕭景的事情鬧得全程盡知,各種版本的報道都有,蕭景選擇不處理,任其發展的態度,卻在秦淮說他消失之後所有的傳聞都不見了。
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像那短短時間裡溫城大街小巷都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夜色寂寂,安言攏緊了自己肩上的披肩,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天上,清冷的嗓音卻是對着白喬說的,“白喬,其實也沒那麼選擇,我當時差點死了,活過來那刻突然覺得,活着真好。”
那些安言不曾提起過的過往,白喬也不打算問,但是她在這麼碰巧的時間跟秦淮一起回來,還搞黃了蕭景的生意,倒是有些想不通。
“我聽秦淮說,蕭景本來必定要拿下這個項目的,你爲什麼要幫秦家給蕭景添堵呢?”
女人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幽深,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在傾城會所爲她出頭那個衝動卻更有活力的模樣了,語氣也異常的輕淡,但那總是能讓人從那輕描淡寫中聽出延綿不絕的恨意。
安言說,“既然是他必定要拿下的項目,那我肯定不能讓他得逞啊,再說,我的前夫都是爲了自己的未婚妻,我看着不高興,自然就不想給他了。”
所以跟秦家無關,就算今晚蕭景面對的是任何人,她安言都不會讓蕭景好過的。
可惜——白喬目光微閃,“是不是不好過只有他自己知道,恐怕他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不管他怎麼想,如今我只需要在意我自己的感受就夠了,卑微了那麼年,現在想想,我當時怎麼不給自己幾巴掌。”
“……應該是打不醒的。”
安言扯過披肩,蓋在自己臉上,嗓音悶悶地從裡面傳來,“那時候是因爲沒人打我。”
白喬嘆氣,盯着她白皙纖細的腳踝看了半天,慢慢道,“安言,蕭景如今就是一個瘋子,你要考慮清楚,深陷泥淖一次足矣。”
但現在,恐怕什麼都遲了,那男人已經就見到了她,肯定不會放了她。
女人露出來的紅脣勾起些許弧度,嘴脣翕動,“既然大家都是瘋子,那就一起瘋好了。”
……
第二天,黑色的勞斯勞斯幻影朝着蕭山別墅駛去,茯苓已經困的要死了,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沒忍住在心裡腹誹,這幹守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有。
但蕭先生好似心情挺好的模樣,茯苓側頭望去,難得沒有形象的將嘴巴張的老大,蕭先生這……這是在刷微博?
黑人問號?
茯苓看到他手機屏幕上是上次他從她手裡搶去手機時出現的那張圖,上面寫的是大明星被人包養的新聞,而此刻,蕭先生竟然一臉溫柔地盯着這張圖。
“蕭……蕭先生,那個魏小姐打了很多個電話來了。”
從昨晚開始,因爲魏輕嵐打不通蕭景的私人電話就將電話打到了她手機上,昨晚到現在,茯苓的手機已經被鬧的自動關機了。
男人應了一聲,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卻將那圖片遞到茯苓跟前,嗓音破天荒地溫柔,“這是她。”
茯苓瞪大了眼睛,這,這不是白喬嗎?
可是仔細看去,和前幾張照片還真的有些不一樣,都是差不多的身高,但這張,人明顯要顯得纖瘦許多。
茯苓腦子一團亂,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抿着脣,不說話。
身邊傳來男人漠漠的嗓音,“她跟着秦淮回來了。”
今天破天荒的,蕭景沒有去公司,上午回別墅去休息,下午去了魏家。
魏家別墅客廳。
有傭人將茶端了上來,魏輕嵐早在聽到傭人說蕭景來了的時候就急急忙忙地在房間收拾自己。
魏晉的臉色自然不用說,礙於蕭景如今的地位,他雖然沒有明確地表示自己的不滿,但是語氣之間不乏對他的責怪。
蕭景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神色很淡,態度也比較恭敬,“魏先生,這次競標失利是我的不對,安森集團手下還未開始的項目我已經找人覈算過了,不會比秦家手裡的那個差,我想完全可以彌補威遠的損失。”
魏晉人到中年,有些事情看得通透,對於結果雖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關注爲什麼他會突然失利,儘管並沒有幾個人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可有關蕭景不戰而敗的流言還是傳開了來。
“蕭景,我就想知道爲什麼競標還未開始,你就讓給秦家了?你和秦家,向來是合不到一塊的,這次你沒道理更沒有理由讓給秦家!”
男人被黑色西裝褲包裹的修長的雙腿交疊而放,一派閒適自然,聽着他略帶嚴厲的語氣,整個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理由麼?只要對方有方法,什麼理由找不出來。”
“所以你昨天晚上真的如他們所說,是故意的?”
蕭景掀眸看着魏父,不動聲色卻給人強迫感,“昨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誤,我會彌補威遠的損失,你們甚至會得到更多,但是魏先生,我希望一切都到此爲止。”
不想多做停留,他做都做了,不會多作解釋,只會給出解決方法。
蕭景站起身,看着同樣站起身來的魏父,“魏先生,我們都知道彼此的顧慮,商場如戰場,你我亦敵亦友,葉家和鄭家針對安森集團的事,我會解決,以後就不勞您費心了。”
魏晉握緊拳頭,略微顯得老態的臉上皮膚都在微微顫動,那雙渾濁的雙眼盯着蕭景,“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讓你突然改變了注意,不惜讓自己腹背受敵!”
站在後方的茯苓微微嘆氣,蕭先生這是要和魏家撕破臉皮的節奏啊。
雖然還沒真正到那個地步,可今天的態度跟之前的相比,也差的太遠了。
蕭景微微頷首,驀地想起昨晚看到的那雙眼睛,不禁淡然一笑,“是什麼,那就不勞魏先生操心了。”
從始至終,蕭景從未與魏家的人親近過,叫的都是魏先生。
魏晉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雖然當年魏家幫助了安森集團,但是這幾年過來,蕭景出手幫魏家的次數不少,僅從商業價值和金錢上來談,他蕭景早就連本帶利地還了。
但是人情債始終難還啊。
魏輕嵐在換了十幾條裙子之後終於整理好了自己下樓來,空蕩蕩的客廳只有自己父親坐在沙發上,她踩着皮鞋瞪瞪地走到魏晉面前,皺眉,“爸,蕭景呢?”
魏父擡頭看着她,臉上滑過不耐,“蕭景蕭景,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蕭景!和葉疏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麼不一天到晚念着他的名字,一個離過婚的男人也值得你這樣惦記!”
“爸——”
“走了,我看人家根本就沒有將你放在眼裡……”魏父話還沒說完,魏輕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客廳,朝門口飄去。
直到蕭景快上車了,身後傳來魏輕嵐的呼聲,“誒,你等等——”
蕭景頓住腳步,茯苓退到一邊去。
魏輕嵐跑到他面前,臉色有些紅,有些不高興,“你來了怎麼不叫我一聲?我……”
她想說她準備了這麼久,結果差點連人都沒有見到,本來他現在的態度就已經夠讓她傷心了,結果都到她家裡來了,還不見她。
男人低頭盯着她,輕嘲,“我不是來見你的,爲什麼要叫你?”
魏輕嵐瞪大了眼睛,腦子懵了懵,半晌回神,咬着牙,一臉委屈,“你用的着這麼傷人嗎?”
蕭景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煩,“不過是實話實說。”
說完,蕭景轉身就要走,魏輕嵐吸吸鼻子,在他身後悶悶出聲,“我聽他們說,昨天晚上你搞砸了我們家的生意,說你當時失控了,你怎麼了?”
男人身形頓住,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轉身,一張臉刻畫的全是陰沉,“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家的生意我會十倍百倍地還給你。”
這次,他頭也沒回地走了,茯苓低頭對魏輕嵐笑笑,也跟上蕭景。
魏輕嵐看着他的車子與自己擦肩而過,扁扁嘴,“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
蕭景在天色將黑未的黑的時候接到秦淮的電話,秦淮在那頭語氣肆意的很,是那種終於捏住了蕭景名門的快意,他說,“傾城會所來麼?昨天那麼着急都沒找到她不是麼?”
茯苓看着蕭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掐的很緊,好久才聽到他沙啞緊繃的嗓音,“不過是遲早的事。”
“我知道,但是你不想看看她今天會幹什麼麼?據說今晚有不少政界和軍界的人在傾城會所,其中不乏高官,我不信你還能夠忍得下去。”
政界和軍界。
蕭景眼中一片漠然,腦子有那麼一瞬間空白,緊接着便是鋪天蓋地的鈍痛,忍不住擡手按着太陽穴的位置,“秦淮,你最好是能夠一直這麼得意下去,她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包括你們秦家,都會遭殃。”
茯苓心裡一驚,側頭看了他一眼。
秦淮不甚在意,輕描淡寫,“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你什麼都還沒看到就想威脅起我來了,蕭景,我都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和自信。”
晚上,溫城傾城會所。
蕭景帶着茯苓走進秦淮說的那個包間,裡面光線比較昏暗,多是情景照明,烘托氣氛用的燈光。
音樂不大,但是內容無端有些曖昧,其間不乏交談聲。
偌大的包間,男人剛剛一踏進,就看見了那女人所在的位置,穿過朦朧的光線和空氣,蕭景精準地將視線落到她那張在人羣中異常出彩的臉蛋上。
跟當年相比,一樣的好看。
多的不過就是精緻的眼角眉梢間那抹一直籠罩着的冷漠跟不屑,跟昨天晚上他看到的一樣,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灼熱的視線下,安言穿着一身純黑露肩的長裙,長髮依舊是濃密的大卷,只是染了全部被她染成了黑色,就那麼洋洋灑灑地披在肩上,有幾縷因爲她喝酒擡手的動作落到了胸前。
而坐在她身邊,和她挨的極近的男人,已經將手堪堪放在了她腰上,但女人置若罔聞,眸中甚至有着笑意。
蕭景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收起來,渾身的肌肉都噴張着,那目光緊緊膠着在安言身上。
包間裡談話聲戛然而止,衆人都朝蕭景來的地方看去,秦淮慢悠悠地將酒杯端起,朝着蕭景來的方向,淡淡一舉,眸中神色挪俞。
不知道有誰率先打破了沉默,“難得難得,近來深居簡出的蕭總今兒怎麼露面了?”
附和聲一片,但是不包括,蕭景從頭到尾都只是看着她,清楚地感知到安言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不到零點幾秒,連淡淡的一瞥都算不上。
秦淮看了一眼安言所在的方向,笑了笑,看着那慢慢朝這邊走過來的男人,“蕭總今兒賞臉來了,趁現在氣氛還在,我們大家喝一……”
“咔擦——”
杯字還沒說出來,本來挺安靜的包間裡驀地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有屬於女人的驚叫聲響起,跟安言無關,是其他男人身邊的女人。
空氣死寂。
蕭景繃着下頜,滿眼猩紅地盯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渾身的怒氣清晰可見。
坐在安言身邊的男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她,安撫她,“沒被蕭總嚇着吧,怎麼會想到要搶你杯子呢?一來就這麼大火氣。”
安言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撩了撩自己的長髮,言笑晏晏地看着那帶着滿身怒氣的男人,“我也想問,爲什麼蕭總不僅搶我杯子,還刻意扔在地上?”
好多人都是抱着看好戲的態度,他們並不認識安言,但是認識蕭景的都知道這男人的雷霆手段,當年好歹也是憑藉自己的手段爬到如今這個位置。
況且,幾年前那場傳聞,他發動了軍界的人幫他找人,圈子裡的人至今都記得。
燈光下,女人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尤其好看,特別那雙眼睛,勾人般的誘惑。
茯苓遠遠看着都覺得,難怪這女人讓蕭先生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而這一刻,茯苓毫不猶豫地認爲,她就是前蕭太太了。
蕭景看着安言那張笑臉,有什麼情緒要破體而出一般,直到他看到原本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開始朝她白皙的大腿上移去。
腦子裡繃緊的那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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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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