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一籃水果,來到周宣的病房。
秦浩的手下下手還真是狠,周宣臉上多處淤青。
“周局長,聽說你生病住院了,我特地來看望,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將水果放在桌上。
周宣眼裡快冒出火來,“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做的?”
“哪件事?”我裝糊塗。
“當然是打我的事了,別說你不知道我被打了,也別說我被誰打的你不知道!”周宣怒道。
“周局長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也是在報紙上看到你被打的消息才知道的,你該不會是懷疑我讓人打的你吧?我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說。
“是凌雋和尚雲鵬乾的吧?竟然用這種手段,真是無恥。”周宣恨恨地說。
“周局長自己都說了是工人打的,現在怎麼又把這事扯到凌雋和尚雲鵬身上去了?這是不是太牽強了?我可是律師,我是可以告周局誹謗的。”我笑着說。
“你今天來就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看到我被打成這樣,你高興了吧?你可以走了。”周宣沒好氣地說。
他只是說讓我走,沒讓我滾,那也算是客氣的了。
“我今天就是來探望你的,希望你早點康復,對了,你可是此次國企出售小組的組長,很多事情還得等你出院來打理呢,不然那件事只有一直擱置了。”我說。
“你是爲這個而來?你不是已經成功收購到了飲料廠了嗎,你還想做什麼?”周宣問。
“這一次不是有十向家企業要一起打包出售嗎,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東力要想收購其他的企業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爲所有人的企業都已經非常反感東力了,而且通過那段錄音,人家都知道你收了東力的錢,現在如果你再把那些企業賣給東力,那不是就證明了一切傳言都是真的?”我說。
“你真卑鄙,竟然偷着錄音。”周宣恨聲道。
“周局長,你不會如此愚蠢吧?那天我是被搜身了的,你覺得我有機會錄音嗎?”我說。
“當時談話的時候就只有你和我,不是你錄的,難道是我自己錄的?”周宣說。
“難道你一直一廂情願地認爲你身邊的人都是可靠的嗎?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身邊的人悄悄地放下錄音設備,然後把錄音放到網上整你?難怪你如此失敗,原來你是太過自信了,不對,應該是自負。”我說。
周宣看着我,若有所思。
“難道是饒溪那個賤女人乾的?”周宣說。
他果然上當,我心裡好笑,“我可沒有這麼說,饒溪是我師妹,我是不會在她背後說她的壞話的,而且她和你那麼好,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吧?”
“哼,如果是她,我絕對饒不了她。”周宣怒道。
“那是你的事情,我就不參加討論了,咱們還是說回那些要賣掉的企業的事吧,既然現在東力已經不可能收購那些企業了,那不如索性賣給振威好了,振威收購了飲料廠後做得很好,這是有目共睹的,不如索性都賣給我們怎麼樣?”我笑着說。
“你簡直就是做夢,你應該也知道這絕對不可能吧?大不了那些企業不賣,我也絕對不會賣給你。”周宣說。
“周局可真是說得太絕對了,你既然身在其職,就應該多爲那些企業作想,我們一但收購了那些企業,我們會注入資金對那些落後的設備進行改造,那些企業會煥然一新,會在振威的統籌之下再創輝煌。這樣會增加更多的就業崗位,對萬華市的整體經濟也是非常好的,你爲什麼不支持?”我說。
“如果是其他家的企業,我也許會作考慮,但是尚雲鵬的企業,我就不會考慮,根本一點也不會考慮!就算是那些企業爛在那裡一文不值,就算是那些企業的工人全部都吃不上飯,我也不會把那些企業賣給你!”周宣說。
“很好,這可是你說的!周局長,其實要說卑鄙,我還真是比不上你,你竟然對那些工人的死活不管不問,你不但卑鄙,而且無恥,不過你忘了一句古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上一次的錄音不是我錄的,但這一次我卻真的錄了音了,這些話我會交給媒體,也給那些所有待出售的企業工人們聽聽,聽一下週局長是如何善待他們的。”我笑着說。
“你真的錄音了?”周宣有些慌亂。
“當然是真的了,你肯定想不到我會這樣做吧?其實有些招很爛很笨,但是對付你這樣的人卻很有用,我就是知道你認爲我不會再用這樣的招式,卻就偏偏要用,沒想到你果然要上當,你連慎言慎行都還沒學會,你有什麼資格和尚雲鵬他們鬥?”我冷笑道。
“你做這些都沒用,因爲我不會同意把那些企業賣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周宣說。
“好,那咱們走着瞧。”我說完離開了病房。
我沒有騙他,我是真的把那些對話給錄音了,現在他處於不利的局面,我不能讓他緩過氣來,我要對他造成連續性的不利影響,讓他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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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雲鵬聽完那些錄音,搖了搖頭。
“怎麼了?不清楚嗎?你還是你覺得對這些錄音對周宣的殺傷力有限?”我問。
尚雲鵬點了一隻煙,我伸手掐掉。
“就抽一口,想事情的時間抽一口靈感會多一些。”尚雲鵬說。
“我這兩天咽喉有些不舒服,我吸了你的二手菸會受不了。”我說。
“那好,那我不抽了。這錄音只會激起那些工人對周宣的仇恨,如果那些工人因此而發生騷亂,把事情給鬧大了,那也不好,我們的目的是要收購那些企業,而不是讓那些企業亂成一團,失控的羣體不會做出理智的事,這個你應該明白。”尚雲鵬說。
我點頭認可,示意他接着說。
“而且那些工人一但亂起來,只會讓事情更加的複雜,對我們收購併沒有多大的幫助,但是這錄音還得用,我認爲我們把錄音交給那些企業的代表,然後讓他們聯合起來向相關領導請願,不要讓周宣再負責併購的事,那些企業既然已經要打包出售了,肯定不會再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所以要賣出來那是肯定的,只要把那個工作小組的組長給換了,我覺得我們收購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因爲這是民心所向,領導們也不可能置若罔聞。”尚雲鵬說。
“非常的有道理,這件事就按你說的去做,這一次我聽你的。”我說。
“其實我有個地方想不明白,你說這周宣到底是收了東力多少錢,爲什麼他會對一家日資公司如此死忠?”尚雲鵬說。
“這個我其實也覺得挺其奇怪的,不過聽他的意思,好像還不是錢的問題,只是如果不是因爲錢的問題,那是因爲什麼樣的問題讓他如此鐵了心的要幫東力?一般像他這樣的小吏,誰給他的利益多他就替誰做事,但像他這樣一直堅持的,倒也是少見得很。”我說。
“如果不是爲了錢,那就是爲了權了,是不是東力真的有能力把他扶上更高的位置?可是東力只是一家日本公司,他們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吧?他們能在萬華把周宣這樣的小吏扶上更高的位置?我怎麼覺得那麼不可信呢?”尚雲鵬說。
“這確實挺奇怪的,不過不符合常理並不代表不可能,只是我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已。”我說。
“咱們不管他到底爲什麼那麼維護東力公司,現在咱們只關心兩件事,一是把那些企業收購成功,二是如何把周宣給拉下馬。”尚雲鵬說。
“其實我覺得收購那些企業我們的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我認爲我們會成功,不過要想把周宣拉下來,那還是有些難度的,他好歹也是個局長,哪能說下課就下課。”我說。
“可這是雋哥的心願,當年周宣的父親周琛壞透了,把萬華變成一片罪域,按周宣現在的樣子來看,他恐怕以後也好不到哪裡去,雋哥說的是對的,就是要在他不夠強大的時候就要把他給拉下來,他這樣的壞人,要是爬上更高的位置,那以後我們可就有得苦頭吃了。”尚雲鵬說。
“說的也是,可是我們要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將他拉下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來看,還是做不到這一點。要不找一下陳先生?”我說。
尚雲鵬搖頭,“不行,找陳先生這樣的方法要是有用,那雋哥早就用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陳先生是官場中人,官場派系林立,有些小吏表面上沒什麼什麼權力,但他背後有大頭,得罪他那就是得罪後面的大頭,陳先生自己也是官場中人,恐怕不會輕易去得罪官場中的人,所以這事找他恐怕沒用。再說了,我和雋哥都想靠自己的手段把周宣給拉下來,並不想找人幫忙。”
“可我們只是商人而已,就憑我們恐怕很難做到吧?”我說。
“那也不一定啊,當年我們一樣鬥垮了萬華幾個有影響力的大鱷,官場有官場的規則,我們自己也有自己玩法,有時候我們的手法更有效。”尚雲鵬說。
“那你準備要怎樣做?”我問。
“我暫時還沒想到用什麼方法,但是有一個方向,那就是讓他難受,然後讓他發火,動怒以後他就會犯錯,只要他犯的錯足夠大,那他位置就保不住了,我們強拉他下來那顯然不太可能,但是如果他自己犯錯下來了,那就很有可能了。”尚雲鵬說。
“那就簡單了,要想讓一個人發火,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不斷地挑釁他,人都是有情緒的,只要不斷地挑釁,他肯定會有動怒的時候,在他動怒的時候只要給他合適的機會,那他就會犯錯了。”我說。
“言之有理。”尚雲鵬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