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回萬華市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萬華市的媒體又開始興奮起來。
凌家的別墅外面圍了許多的記者,都等着我出去接受採訪,最重要的是拍下我坐着輪椅的樣子。齊氏的妙齡少主先是當上總經理,後又收購朝會俱樂部,現在又變成了殘疾,這樣的經歷讓我成了萬華市不大不小的傳奇人物,具有了一定的新聞價值,或者說是八卦價值。
媒體不會關注事件本身是悲劇還是喜劇,給當事人帶來的是悲痛還是喜悅,他們只關心消息能不能吸引觀衆的眼球,所以他們會追着當事人不放,不管對方是高興還是傷悲。
但一次我沒有讓他們如願,我沒有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等了兩天,二叔來了。
“秋荻,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呀?是誰把你害成這樣?你真的不能說話不能走路了嗎?”
二叔一見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他的演技一點也不比我的差,他要是去演戲,絕對能拿影帝。
“二叔,我真的啞了,難道你還不放心麼?”我微笑着比劃。
他看不懂手語,阿芳幫着翻譯以後人,他臉色一變。
“秋荻你怎麼這樣說呢,你是我大哥的孩子,是我親侄女,我看你變成這樣,心都要碎了,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失蹤的這段日子,我們都擔心死了,我和你三叔都到處找你,可是找遍了萬華也不見你的影子,我們都好難過的。”二叔說。
我繼續比劃,:“謝謝二叔關心,我現在都成了一個殘廢了,以後公司的事就靠你和三叔了,齊氏是爸爸的心血,希望你和三叔能夠好好地把齊氏給做起來,以慰我爸和我媽的在天之靈。”
阿芳趕緊翻譯,我明明能說話,卻要裝啞巴,這種滋味真是難受之極。
“秋荻你放心吧,我和你三叔一定會把齊氏打理好,你對齊氏的發展如果有什麼好的想法,也可以對我們說,如果你想繼續接任董事長一職,我也可以召集股東們開會來商議,你在齊氏的地位肯定是舉足輕重的,我們都不會忽略你。”二叔說。
我笑了笑,二叔可真逗,我現在又啞又殘的樣子,那些勢利的股東們又怎麼可能會選我當董事長,二叔這是覺得吃定我了,所以他纔會這樣說。
“二叔,我都成這樣了,就沒有想過要回公司去任職了,你和三叔都是自己人,有你們經營公司我也放心,現在我先養病,過一陣我再到公司去看看吧。”我比劃着說。
“那好吧,那你好好頭養病,如果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就告訴二叔,咱們是一家人,我不會不管你的。”二叔說。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
真是有趣,把我弄成這個樣子,竟然還說不會不管我的,還說得那親情有多濃似的,二叔的演技真讓人讚歎。
送走二叔,我回到凌雋的書房,這才鬆了口氣,啞巴的感覺真是難受死了。
“怎麼樣?我表現還好吧?”我問凌雋。
“六十分吧,勉強及格。”凌雋說。
“只是勉強及格?”我有些不滿意他的評價。
“你表現得太淡定了,你應該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纔對,一個又殘又啞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表現得那麼淡定?你忘了你當初要尋死的事嗎?那種表現才應該是正常的,你現在一副風清雲淡的樣子,太不靠譜了。”凌雋說。
凌雋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道理,剛纔我當着三叔的面,至少應該哭一場纔對的,這一次我的表現確實不如人意,我如果歇斯底里一些,二叔會更加的相信我。
“我當時沒有想到這麼多,不過我覺得也可以了,二叔現在肯定沒把我當成是競爭對手了,他又怎麼可能會小心到去防範一個又啞又殘的人。”我說。
“但願如此吧,秋荻,這件事,你準備用怎樣的方式來解決?”凌雋問我。
“我當然要是查清真相了,只是我該從哪裡查起呢?”我反問。
“有一個最直接的辦法,那就是讓雲鵬的人把你二叔抓起來,然後嚴刑銬打,逼他說出真相。”凌雋說。
我有些猶豫,“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直接把二叔抓起來,那如果害我的人不是他,到時我不是和他翻臉了?如果冤枉了他,那勢必會引起齊氏的內鬥,不利於集團的利益。”
“其他的辦法我暫時沒有想到,就算是警察辦案,那也要慢慢找線索的,更何況咱們不是專業人士,要想短時間內查出線索幾乎是不可能的。”凌雋說。
“那就慢慢查吧,我還是不贊成直接把二叔給綁了,這樣做是違法的。如果讓人知道是我指使的,那對齊氏的聲譽影響就太大了,以後我還怎麼面對齊氏的股東和合作夥伴?”我說。
“這倒也對,這一次你考慮的比我周祥,可是如果不直接綁了你二叔,我們得從哪裡開始查起?”凌雋說。
“不管是誰下的毒,他們下毒的時候應該都是從公司下的手,他們也只有在公司纔有機會下手,而且還只有兩個渠道下手,一個是從公司的咖啡下手,另一個就是從公司的飲水機下手,公司的咖啡同事們都在喝,但其他人沒事,那說明從咖啡下手的可能性很小,我辦公室裡的飲水都只是我一個人在喝,我認爲從飲水下手的可能性更大。”我說。
凌雋點了點頭:“很有道理,那你辦公室的飲水是誰負責換的呢?多少時間換一次?”
“公司其他的水都是用完再換,但我辦公室的水用得太慢,所以他們都是一週的樣子就給我換一次的。都是陳玉在安排。”我說
“陳玉是你的秘書?一個女的?”凌雋問。
“沒錯,她以前是我媽媽的秘書,後來媽媽過世了,她就做了我的秘書,其實我不認爲她會害我。但她接近我的機會最多,下手的機會自然也就更多。”我說。
“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我覺得任何人都有嫌疑,所以不要輕易下結論,越是你認爲不可能的人,也許恰恰就越有可能,我覺得先從那個陳玉身上開始查比較靠譜。”凌雋說。
“這事交給陸敬江來做吧,他是私家偵探,要比我們專業許多。”我說。
“不,這事我要讓我自己的人來做,我現在信不過任何人,你還得記以前你扯我的頭髮去作dna鑑定的事嗎?當時你一扯我的頭髮,我就知道你要幹嘛了,我只不過是給了鑑定機構的負責人一點小錢,他就把報告的結論給改了,所以人在利益面前真是靠不住,這麼重要的事,還是我們自己來做吧,到時要是我們請的人讓人給收買了,那得出的結論會傷害到很多人,甚至包括我們自己。”凌雋說。
“可是你的那些兄弟都很兇的,會不會傷害到陳玉?”我有些擔心。
“放心吧,他們雖然兇,但只要我吩咐過,他們還是有分寸的,我只是讓他們先查一查陳玉這個人的背景和相關的情況,不會傷害她的,你就放心吧。”凌雋說。
“好吧,那你就先查查再說,我始終相信陳玉不會是害我的人。”我說。
“你不要這樣先主爲主,一切靠證據說話,她也許不會害你,但她如果是受別人的指使呢?如果她被別人收買呢?這都是有可能的。”凌雋說。
“好吧,那就先查查再說。”我嘆了一口氣說。
凌雋的人辦事效率其實也挺高的,三天後,他們就送來了相關的調查結果。
陳玉竟然是個單親媽媽,她以前的老公是公務員,後來不知因爲什麼原因被抓了,她就一直獨自撫養兒子,我出事以後她就給二叔當了秘書。
這個調查結果其實幾乎沒什麼用處,根據這些東西也不可能證明陳玉參與了害我的事,也沒有能排除她的嫌疑,一切都沒有結論。
“不是陳玉。”凌雋簡單地說。
“爲什麼?你如何得到的結論,就憑這些材料?”我問。
“是的,就憑這些差不多就夠了,陳玉一個人養着孩子,她的孩子在一所普通的公立學校就讀,並沒有讀貴族學校,所以她其實生活壓力不大,她是齊氏的高管,她的收入當然也不低,完全能夠保證她和孩子過得不錯了,而且你出事後她的帳戶並沒有收到大筆匯款,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凌雋說。
“這樣的判斷略顯草率,就憑這些,並不能排除她的嫌疑。”我說。
“說得沒錯,如果只是憑這些,確實不能排除她的嫌疑,但是如果真是你二叔指使她做的,那最理想的善後做法是給她一筆錢然後讓她離開公司,而不是把她升任董事長秘書,把她留下,那不是留下一個大大的隱患?”凌雋說。
這話好像有理,如果真是二叔指使陳玉下毒害了我,那把陳玉送走是最好的選擇,就算是我哪天查出來了,他也可以把所有責任推給陳玉,但是陳玉現在還在公司,反而說明陳玉的嫌疑很小。
可是不是她,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