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標現場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火爆,因爲參與競標的公司只有兩家,其他來的人就是專家組成員,另外就是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爲了顯示公正性,還特別邀請了幾家媒體代表,整個競標現場搞得有些不倫不類,這就是權力博弈後的結果,各讓一步相互妥協,最後成了這個局面。
和凌雋說的一樣,當背後的權力博弈的結果趨於平衡時,就回歸到本質的商業層面的競爭,我們都要各自展現最好的計劃,來獲得專業家組的認同,然後投票支持由我們來做這個項目。
我們雙方都把各自的計劃演示出來,然後由專家組商議後第二天才會給出結果,也就是說,競標會後還有危險的一夜,這一夜如果有人暗中做事,還是有可能會改變專家組的意見,最後讓結果變得不公平。
一切都還是那麼不確定,但沒有辦法,不管結果如何,我也只有先全力以赴了,把該努力的地方都努力過,結果實在不利我們,那也沒有辦法。
整個講解的過程我並沒我想像的那麼緊張,因爲我已經在自己的辦公室排練了很多很多遍,我甚至能把每一組數據都倒背如流,面對專家組有可能提出的問題,我也全部都寫在一張紙上用心去答,然後再把答案背下來,做到心裡有數。
當我講解完我們的計劃之後,我感覺得到的掌聲還是要比振威的多,雖然我的一張娃娃臉讓我顯得不夠知性,但我相信我的表現還是很知性的。
走出競標現場,門口卻圍滿了人。
那些人舉牌子,嘴裡在大聲抗議。牌子上的內容很有意思:‘抗議振威黑心商人以低價強購我們的土地’,‘官商勾結,強買強佔’,‘我們要生存’,等等。
專家組的人被堵在會議中心,根本出不了樓,很多專家開始皺眉:“這是怎麼回事?振威集團是不是用了非法手段強逼農民搬遷,導致如此大規模的抗議?”
“民衆對他們企業的好感度如此的低,如何保證他們能夠順利完成這個項目?”
“讓振威集團的人出來面對抗議的民衆,給大家一個說法,不然我們被圍堵在這裡,這怎麼辦?”
三叔的臉色很難看,“這些人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的,我們並沒有得罪過他們。”
這樣的解釋顯得太過無力,所有人一想就能知道,你不得罪人家,人家爲什麼要找你麻煩?
“那你去向外面的人解釋,讓他們不要圍堵。”一個專家說。
三叔剛走出大門,就有人認出了他,“這就是振威的老闆,扔他!”
於是那些人把手裡早就準備好的西紅柿向三叔扔了過來,三叔嚇得趕緊退了回來。
三叔在那些農民中知名度肯定沒那麼高,那些人能認出來他來,那當然是提前有人給他們認過相片了。
三叔搞不定,只有相關部門的頭頭出來說話了。
“大家放心,我們會認真處理這件事,找出一家負責任的公司來負責這個項目,你們會得到合理的賠償,請大家先散了吧,不要擾亂軼序,這不利於問題的解決。”這個負責人說話倒也挺有水品,在他長達半小時的好心勸說下,那些抗議的人這才慢慢散去。
專家們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振威集團有很大問題,項目還沒有開始就遭到民衆的抗議,要是讓他們來執行這個項目,那還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呢。”
“我們得認真的考慮他們的實力了。”
“他們明顯沒有處理好所有的事,計劃書雖然寫得漂亮,按照這種情況來看,他們很難執行得下去!”
我心裡暗喜,這件事給專家們造成了巨大的壓力,看來振威有麻煩了。
尚雲鵬已經將車開了過來,我打開車門上車,凌雋也在車上。
“凌雋,你是怎麼把這些人弄到這裡來圍堵專家的?”我說。
凌雋笑了笑:“冤枉,這事不關我的事啊。”
“別裝了,這事要是不關你的事,打死你我也不信,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你神神秘秘地接了一個電話,不斷地說好,還說什麼‘拜託了’之類的話,說的應該就是這件事吧?”我說。
“好吧,看來就算是我不承認,你也要將我屈打成招了,我爲了免受皮肉之苦,也只能是勉強承認了。”凌雋笑道。
“你可真狠,怎麼能想到這麼損的招?”我說。
“不是你給我透露的信息麼,你說那塊地上的原住民對振威集團的意見很大,一點也不喜歡他們,我一想既然那些人既然不喜歡他們,對手的敵人那就是朋友嘍,於是我就找了當地幾個比較有影響的人來組織抗議,我承諾過會用比較合理的價格給他們的賠償,我有誠意,他們當然也能感覺得出來,所以他們就響應我了。當然,我也給了那幾個領頭的一些錢。”凌雋說。
“振威的人肯定也能想到是你從中搗鬼,今天他們算是吃了大虧了,這樣一鬧,弄得萬華的人都知道那些村民反對振威來做這個項目,這樣會給那些專業帶來很大的壓力,他們如果作出與民意相違的決定,那恐怕也很難向社會大衆交待,振威吃大虧,我們就佔了大便宜了。”我說。
“振威出的價確實是很低的,我這也只是將事實呈現在公衆面前而已,並非我有意誹謗他們,他們自己做的事,他們當然得自己承擔後果,這不能怨我。”凌雋說。
“雋哥,我猜想我們以後如果開工了,他們肯定也會想辦法搗亂的,我們和他們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尚雲鵬說。
“我們和他們的樑子,那早就結下了,不是今天才結下的,當初他們把我和秋荻害得那麼慘,我們今天做的這點事算什麼,你放心,等這個項目正式開工的時候,他們已經無力和我對抗了。”凌雋說。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對付那個唐巖?”尚雲鵬問。
“我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如果直接把他抓起來,他畢竟是廳長大人的司機,冒然行事那肯定不行,到時我們自己也會很麻煩,畢竟我們不是警察,沒有執法權,我們一但私下對付他,廳長大人必然會借題發揮,我們得想一個招把唐巖逼到絕境,讓他主動向我們招出幕後的人。”凌雋說。
“可是我們要什麼樣的招才能對付他呢?”尚雲鵬說。
“不急,反正我們現在已經鎖定了他,就不怕他跑掉,仔細地查一下他,好好地研究幾天,只要仔細研究,就能發現他身上的缺點,只要是人,身上總有缺點,都會有軟肋,只要找到他的軟肋,那就狠狠出擊,不要輕易動手,一但動手就必須要勝,不要給他還手的餘地。”凌雋說。
“好,那我和兄弟們好好地研究一下他,看能不能研究出什麼缺點來。”尚雲鵬說。
“一定會有的,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沒有軟肋的人,只要耐心,總能找到對付他的辦法,而且一定要準和狠。”凌雋說。
“我知道了。”尚雲鵬說。
尚雲鵬的狀態好像又好了許久,沒有前幾天那樣精神恍惚了。
“我們現在去哪?回家還是回公司?”尚雲鵬問。
“今天天氣好,我們出去郊遊吧,我知道有一家農家樂不錯,我們去那裡吃野生魚火鍋。”凌雋說。
“不用叫上震海嗎?”尚雲鵬說。
“震海是不是在朝會?”凌雋問。
尚雲鵬點頭:“是的,他說他陪着朱虹監督裝修,聽說進度很快,兩過幾天就可以開業了。”
“不用叫他了,我們自己去吧,就我們仨出去溜一圈,競標的事忙得我們都累了,現在完成了,就只等結果了,我們應該放鬆一下。”凌雋說。
“那還叫上震海吧?他要是知道我們出去吃飯不叫他,他得生氣了。”尚雲鵬說。
“不會的,他不是那樣小氣的人,我們三個好久沒有單獨聚了,今天難得有機會,我們出去透透氣。”凌雋說。
我其實明白凌雋的意思,今天震海不在,他是想和雲鵬談談朱虹的事,那天因爲朱虹和吳良的親密舉動,讓尚雲鵬動了殺機,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當時幸虧我和凌雋都在場,要是沒有凌雋壓得住尚雲鵬,那天就出了大事了。
我們不能保證每一次尚雲鵬動殺機的時候凌雋都在場,所以我們要徹底地解決這一問題才行,這問題也不是簡單的兩句話就能開導得了,我們需要和他做一次雙方不設防的長談,讓雲鵬說出他心裡所想,這樣我們才能找到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
尚雲鵬也是聰明的人,他當然也明白凌雋是有話要對他說。
“吃飯就不必了,我們到郊外走走就回來吧,今天競標的事做成了,震海肯定也希望得到消息,如果讓他知道我們單獨出來,我還是擔心他會有想法。”尚雲鵬說。
他的意思也很明確,既然有話要說,把該說的話說了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