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正是人眠寂靜之時,正睡得迷濛,幾聲淒厲的哭聲劃破夜空,驚得顧道全渾身一震,猛的睜開雙眼。
起身聽了半會,隨手拿起牀尾衣衫往身上一披,推門出去,院子裡月光皎潔,寂靜無人。
進了大堂,裡面漆黑一片除,只有幾束月光穿過窗戶照射着窗邊大門,大門緊閉,用鐵鎖牢牢鎖住,並用桌椅頂着。
外面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大門被輕輕推動,顧道全立即往那桌椅後躲去,躲在陰暗處,摒除呼吸仔細觀察。
‘哐哐’倆聲,木門輕晃了下。
見門推不開,又輕輕發出一聲幽幽的鬼叫,又將眼湊近門縫往裡看,好一會後才拖着沉重的腳步離開。
顧道全等了會,確認門外的東西離開,才悄悄爬起身子,往哪窗邊伏去,捅破紙窗,從紙縫裡往外看,慘白的月色下,一行身影飄蕩在街上,穿着白衣渡着碎步挨家挨戶的敲門嚎叫。
寒風吹來,幾人白裙飄飄,不時將腰後的尖刀顯露,顧道全定晴瞧去,心中明悟,定是那些匪類夜扮鬼魂,好趁機奪財!倒是會挑時間,怎麼昨夜又不聽動靜?
看着幾人散去,顧道全緩緩了客房,看着天花板不由得一愣,心中思緒萬千,忽的想起遠在萬里之遙的師妹,也不知她現在過的如何,自己不在身邊也不知她是否勤奮練功。
練功二字一入腦海,才發現自己趕路多日,還不曾練習,心知自己的不足只有勤奮苦練方能蛻變。
揭開牀被,將桌上長劍拔出,往哪院子走去。
立劍站定,看着秋風蕭瑟,院中一顆桂樹落葉飄飄,心中有了計較,輕喝一聲。
縱起身形,將劍朝前一遞,說是遞劍向前,不如說他是連人帶劍彈射而起,一劍之間,穿花疊葉意外的迅捷。
伴隨着銳劍破風之聲,顧道全連刺幾劍,身形靈動迅捷,一套劍招刺下來,長劍穿滿桂葉。
一抖劍身,桂葉化作齏粉飄散如煙,顧道全抹了抹額頭汗水,喘息片刻,擡劍舉於胸前,緩緩將眼閉上,隨着呼吸起伏,雙耳聆聽四下。
秋風聲,落葉蕭瑟聲,伴隨着樓上的鼾聲,漸漸的心靜如水,隔院鼾聲也自入耳。
屏息去除雜念,將入耳的雜音篩選,只聽那落葉飄動,乘着秋風搖擺的歡愉聲。
忽的,手上長劍宛轉,帶着意念所感,直刺身旁落葉,兩息之間,已刺不下四劍,感受着長劍刺入的微弱阻力,緩緩睜開雙眼,滿懷期待的看着成果,卻見那劍身穿着不下六片殘葉。
顧道全心中歡喜,將殘葉抖掉,看向天色還有些時辰,回屋裡繼續睡着。
翌日一早,顧道全起牀,就見客棧夥計推門進來,手裡端着水盆,笑道:“客官,昨晚可睡得安穩?沒有聽到什麼吧?”
顧道全起身,接過水盆洗臉,擦了擦臉笑道:“昨夜三更時分,外面倒是挺熱鬧的,似乎有人敲門,又唱着歌謠,好一會兒也不見歇下,倒是擾人清夢,你可知道是誰?”
夥計臉色一白,驚恐的吞了吞口水:“客官,你昨夜定是做夢了!我卻不曾聽到什麼歌謠敲門。”
顧道全笑道:“那歌謠唱的動聽,聲音粗重渾厚,不像女聲,唱這歌的人倒是奇怪,穿着白衣,頭戴惡鬼面具,腰間插着短刃尖刀,你說說這是何處來的野鬼?又或者哪家的強人?”
夥計連忙止住他說,回頭看了眼,悄聲道:“客官既然已經發現,我也不瞞你了,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自從那夥匪類殺人鬧事後,城裡就鬧了鬼,夜晚總有冤魂遊蕩,遇到一些落單的醉漢,就會索他性命,死得非常慘。”
顧道全道:“按你所說,倒是真鬼了?”
夥計點頭道:“我雖不曾見過,夜間也聽到不少動靜,只是不敢起身探去,白日倒見了不少死人,有脖子處倆顆牙印深黑的,更有些人頭被砍的,死狀不一卻都嚇人。”
顧道全聽罷,將錢袋裡的碎銀取出一兩,扔給夥計叫道:“此處居然這麼危險,我到不敢久留了,去給我裝些饅頭,我要走了。”
夥計接過碎銀,急道:“客官別啊,本鎮雖是鬧鬼,也只晚上纔來,小店人雖少也可護你周全,倒不如多留幾日,外面可是兵荒馬亂的。”
顧道全擺擺手道:“快去快去,都要響午了,我還要趕路呢!”
說着將包袱背好,提了長劍往大堂趕去。
夥計聞言收聲,端了水盆往廚房趕去。
不一會便見小二提着一個布袋,裡面裝着五六個饅頭,還有半斤肉乾。
“客官,小店只有這些乾糧了,你將就着用吧!”
顧道全接過布袋,看了下里面,說道:“倒是夠我幾日用度了,你去拿個葫蘆給我灌些水,我路上喝,還有拿一個蓑衣斗笠給我。”
“本店還有些陳年老窖,客官需要嗎?”
“不用,我自小就喝不慣那玩意。”
“你稍等。”
出了滎陽鎮,往哪東邊走去,看着烈日炎炎,很是曬人,顧道全將套在身後的斗笠戴上,看着前路瞬間舒暢不少,陽光不在刺眼,走起路來也是舒服。
正午,就在顧道全離去不久,鎮外馬蹄如雷,十二個黑甲騎士狂奔而來,驚得幾個路人慌亂避讓。
不多時,後面又行駛來幾架馬車,三十個甲士護衛,前後豎起三杆大旗,上面一個宋字隨風飄蕩,獵獵作響。
到了鎮口,爲首一個身穿盔甲的將士揮手喝停,策馬朝前看去,見那鎮口牌樓寫着滎陽鎮,調轉馬頭朝哪馬車旁駕去,輕敲倆聲門窗就道:“魏大人,滎陽鎮到了。”
馬車內傳出一男子渾厚的聲音:“滎陽鎮?我受封的縣城不是叫滎陽縣嗎?”
那將士回道:“聽說此前滎陽縣不聽王令,摔衆抵抗,害我軍損失慘重,被我軍屠了,逃難的縣民便彙集到此,此處便也改叫滎陽鎮。”
“先鋒還打聽到一件趣事,前些日子此處鬧了匪類,死了不少人,導致夜間城裡百鬼遊行,殘害百姓。”
馬車內譏笑道:“胡說八道,這朗朗乾坤,哪有鬼怪?”
好一會,車廂內傳出一聲嘆息:“按你所說,那滎陽縣只怕已經沒有多少戶人家,我此去卻也難辦啊!”
“大人說的是,屬下倒有個建議。”
“你說!”
“此處小鎮的居民,大多是那縣城逃亡而來的,原屬也是那縣城戶籍,我們不如將他們全部遷過去,不聽令着,抄沒家財,也好充府上公庫用來重建。”
“這主意倒也不錯,我們先進去看看,在趕路入城,先看下哪城如何。”
“謹遵大人之命!”
車馬如龍,數十黑甲將士個個殺氣騰騰,隨着當下馬匹驅動,緩緩入內。
本就冷寂清冷的小鎮,一下子更是寂靜一片,衆住戶噤若寒蟬,紛紛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