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念如口中說話,手卻不停;說話間,又倒進一碗燒刀子。他近來發覺好酒喝很多都不能醉!反而是最下等的劣性酒容易醉。叫的正是最便宜最烈的酒;一碗接着一碗地倒真肚子裡,彷彿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大酒桶!
水珠於這剎那間心也如刀割般的痛起來。很痛很痛!痛到幾乎不能呼吸!非但是相識金念如以前所沒有過的痛,更是這一輩子不曾有過的痛!忽然間,她也明白,這是被金念如傷到的!只是這種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連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剎那間的感覺,非但令自己無言,也幾乎流下淚來!面前的男人,是何等的丰姿天秀?是何等的謙謙君子?卻是他此時的樣子,愧對上天給他安排的一切,愧對娘娘女媧對他精心雕刻!竟淪落到如斯地步!
喝到七暈八素的時候。金念如結了帳,託着一大壇酒走了出去!他每次從酒館飯館出來,或許什麼都忘記了,唯獨對酒永遠不會忘記!他一手託着酒罈,一手用筷子擊壇放聲大唱:“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他走出來,已有許多人圍過來看了,似這等丰姿天秀男子,只有古來傳說,此時見到,不論男女老幼都忍不住要見識一下的!他此時半暈半醉唱將起來,聲音十分動聽,圍的人愈來愈多了!
水珠打斷他的歌聲。說道:“
你這是人生得意麼?你是人生失意!這叫做舉杯燒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不能少喝一點麼?”
金念如仰天長笑!一邊對着酒罈就倒,酒從臉上倒得如洗臉一般,流將下來,也不知是酒,又或者是淚?帶笑喝酒,淋得一身都是,一身素衣登時溼了一大半!
水珠急忙伸手去搶他的酒罈!叫道:“不要喝了!會醉死的!”才搶過酒罈!金念如已軟了下去了!
水珠急忙將酒罈一扔,想伸手去扶住他!金念如倒在地上,居然已經睡着了!是的!他早已經習慣了,一醉就睡,根本不分時間與場合!倒下就睡!
水珠見他睡在大街中間,隨時都會被走路的人或馬車甚至於動物踩踏,不由苦嘆一聲,把他拖到路邊!心想這麼一個富家公子,身懷一萬餘兩鉅款,到底是什麼過不去的事?竟讓一個七尺男兒意志如此消沉?要終日借酒來逃避現實?或許他心裡有一馬車的苦,可惜沒有真的朋友或者他根本不想向別人說出來,而要將它積在心裡!古人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有一身鉅款也不見得就能買到開心!看來,沒有錢雖萬萬不能,但富可敵國也未必就是萬能了!
水珠見金念如倒在地上睡着,心裡又如刀割一般的痛!這一刻,她忽然想到,自己到底是被他的丰姿天秀的美色所心儀,又或許是以前對他的感覺?他的謙謙君子?他那雙悲傷無奈落寞的雙眼?她想了許久,連自己
也不能確定!不由輕輕一嘆。耳邊忽然響起金念如的話來:“眼中所見,耳中所聽,都未必是真的,但心裡的感覺就一定是真的!”心裡愈發的難受起來!她此刻也知道,爲了自己心裡的感覺,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但心裡仍有一絲的盼求! wωω☢тт kan☢c○
是的,誰又不是爲自己的盼求而活着?只是一 一
一 一世上最不屑一顧的是相思!
水珠沒有辦法,只有坐在他旁邊一塊石頭上等他!此時圍着的人很多,可能到這個地方賣藝的江湖人也未必有此盛場!是的!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此等丰姿標緻的美男子,又有誰忍住不看?相比起來,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也暗然失色!更奇怪的是,此等美男子,現在跟條流浪狗也差不多了!
水珠大怒!擡腳將一個走得最近的人踢得飛出二丈餘遠,一口氣吐了五六血,斷了二根胸骨!平頭百姓幾時見過這樣大力氣的女子。下手這般的狠?面前這個美男子或許見所未見,但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性命可愛一點,都四散而逃!沒人敢再走近來了,倒讓水珠清靜許多!
本來坐着等一個睡着的人是件十分辛苦的事!只是此刻少女的情懷,竟然能坐得住,連她自己也覺奇怪!
水珠坐着的同時,聽到金念如半時夢中輕叫二聲一個女子的名字;卻是叫得很細很模糊。聽了很多次,才聽明白,是“憐香”兩字!心中又隱隱的一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