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嗜血

看到這個空子後,我坐在那想了良久,最終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我對安妮說:“推我上去。”

安妮沒回過神來,但我並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那邊正好有個上二樓的電梯,我直接推着自己的輪椅,朝着那端走了去,在電梯門開了後,我推着輪椅進去,安妮想要跟過來,可已經來不及了,我直接把門給關上了,正好把她關在外面。

電梯是透明玻璃的,我看到安妮在樓下焦急的大喊着,可是我坐上電梯卻離她越來越遠。

到達二樓後,電梯門口也沒有保鏢守着。我推着輪椅從裡面出來後,便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大廳走着,正當我在走廊內亂轉着時,不知道爲什麼賭場外面會傳來警車聲音,緊接着沒有多久,有不少警察從賭場外面走了進來,直接朝着二樓走了過來。

封邦這家賭場似乎是合法經營的,雖然我對這種場合並不是太瞭解,可以讀書的時候也偶爾聽人提起過封邦這邊,聽說數一數二的大賭場都是這邊,而這家賭場規模是最大的。

所以在警察來了後,正在癡迷於賭錢的人根本沒有慌亂。瞄了警察一眼,繼續玩着手上的牌,而警察也徑直朝着樓上走了來,直接從我身邊經過,甚至都沒有多看我一眼。

我坐在那看着他們朝着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走了去,也立馬推着椅子跟在了他們身後,可快要到達警察進去的那間房間門口,便有很多?衣保鏢站在那裡,我有點不敢過去了,他們應該也不會讓我進去,所以我乾脆把輪椅推進一個角落口,伸出一個腦袋注視着門口的一舉一動。

可是奇怪的很。明明二樓上這麼多人,卻始終都安安靜靜沒有人說話,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那些警察進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他們走了出來,忽然在賭場內搜尋着什麼。

搜了十多分鐘,似乎沒有搜到什麼,又朝着那間房間走了進去,進去後,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好像聽到了易晉的聲音,就在那一瞬間。我下意識的迅速把腦袋往裡面縮了縮,躲在了角落內。可是當我做完這個動作後,我又意識到這樣縮着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便又小心翼翼從牆角處探出一個腦袋,我正好看到易晉和一個警官,並肩從走廊頂端那間房內走了出來。

我聽見那警官滿是歉意的對易晉說:“易先生,抱歉今天這麼唐突的來打擾,實在是公職在身,按規矩辦事,今天希望您不要介意纔好。”

易晉聽到警官如此說,踱着沉穩的步子,淡淡笑着說:“曲儘管不用道歉,我是我國公民,配合調查本就是我的義務所在,只要事情查清楚了,你我都放心,這和我們之間的交情是並不衝突的。”

那警官說:“我今天接到有人匿名舉報,說是逃犯於正和在易總手上,雖然我當時覺得這種謠言很荒唐,可上頭指示過來搜查,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易晉笑着說:“我知道曲警官的難處,雖然這件事情我也覺得很荒唐,但還是覺得曲警官不管是於情於理都應該查清楚纔好,也好還我一個清白,畢竟我比任何人都想警方找到逃犯於正和的人。”

曲警官笑着說:“這點我自然是知道,當時舍妹被綁架,於正和利用調虎離山之計趁我們大面積搜查您妹妹之時,竟然從監獄內逃了出去,至今都未卜,也實在是我們警方這邊的一大恥辱,可惜有些事情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們這種底層人都清楚事情真相,可也未必有辦法只能望着乾着急,只希望哪天上頭派人下來,好好徹查,把那些貪官污吏都繩之以法,我們這塊也才安了心。”

兩人走到樓梯口,那曲警官忽然停了下來,對易晉說:“您不要送了,我還有事,也就不多打擾您了。”

易晉站在樓梯口,對那曲警官笑着說:“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送了,您好走。”

接着他喚了身邊的陳溯,然後低聲交代了一句:“好好送送曲警官。”

陳溯說了一句是後,便從對那曲警官說了一句:“您這邊請。”便把人給領了下去。

人走了後,易晉站在那看了一會兒,直到那曲警官的背影從門口消失,他這才轉身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我立馬把輪椅往後退了好遠一段路,還好這邊分叉的走廊多,而且燈光都不算太亮,易晉從我不遠處經過後,他也沒有發現我。

很快他就進了再一次進了那間房間,沒多久送完那個曲警官的陳溯也回來了,神色很匆忙,一樣的是進了那間房間。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裡久待下去,所以也不敢多停留,推着輪椅就想走,可就在此時我電話響了。我迅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提醒,來電人是之前不斷給這隻手機發奇怪短信的號碼,安妮的手機鈴聲調得很大,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顯得極其尖銳,我下意識反應就是迅速摁掉,等這尖銳鈴聲消失後,我做賊心虛一般往四周看了一眼,似乎並沒有人發現這邊。

我看着那通電話沉?了良久,纔回了一通過去,正當我不抱什麼希望的時候,就在此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電話震動聲,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我身後是一扇被人開過的房門,正半開啓在那裡,而電話的震動聲正從裡面若隱若現傳了來,我定睛看了幾秒,手下意識的推動着輪椅的輪胎,朝着那扇門緩緩移動了過去,當我把那扇門給推開後,裡面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會客室了,沒什麼特別的,但是那震動聲卻在此時被無限給放大。

似乎是從我腳下的某一處角落傳出來,我推着輪椅一點一點尋着聲音的來源找着。

可就在這時電話因爲撥打太久,無人接聽,自動斷掉了,聲音就這樣沒了,不過就在斷掉那一刻,我的目光最終落在會客室的一處背景牆上。

我推着輪椅走了過去,伸手在那背景牆上敲了兩下,裡面是空心的,我又試着敲了一下,就這一下剛落下,那背景牆忽然就在此時應聲而開。

我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背景牆後面是一條通道。

那通道並不大,但剛好夠我的輪椅進去,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條位置的路時,我有點緊張,甚至還在想該不該進去這個問題,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顯然已經沒有這個機會讓我來做選擇了,因爲我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似乎有人朝着便走了過來。

這房間無處可藏,我一慌亂便推着我輪椅進了那通道,就在我進去那瞬間,背景牆就這樣毫無預兆關上了。

我心就在那狂跳,因爲眼前一片漆?,只有腐朽發黴的氣味不斷鑽入鼻腔內。

我怕房間內的人進來,便也來不及多想,只能繼續朝通道前走,前行了也不知道多久,我都不知道自己到達哪裡,一直出了通道的口子,我這才發現我來到了一處地下室,裡面用之前的通道一般非常的?暗,我第一時間就是把手機的燈給打開,可就在我打開那短短几秒,我嚇了得直接尖叫了出來。

就在我這聲尖叫中。地下室的等就在這一瞬間也緊跟着應聲而亮,地下室的正中間的鐵籠子內,正關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而那女人在聽到我這身尖叫時,正好轉頭看向了我。

她在看向我那一刻,忽然發瘋了一樣搖晃着籠子,大聲叫着:“小樊!小樊!”

那鐵籠子被她搖晃得不斷在顫抖,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隻野獸,我害怕的往後退了好長一段距離,她見我被嚇得似乎有要走的趨勢,把那鐵籠子搖得幾乎嘎吱作響要翻過來一般。

我這才發現這不僅是個地下室,還是個實驗室,因爲裡面擺了很多的化學容器,那個女人的地下是散落一地的藥丸。

我不知道她是誰,我更加不知道她爲什麼認識我,這陰暗可怕的一切,讓我慌張的想逃離這裡,我感覺到了危機感,還有這裡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

我用盡全力轉動着輪椅,轉身想原路離開這裡的時候,那女人又在後面撕心裂肺的喊叫着說:“小樊!我是姐姐啊!是姐姐啊!”

她最後一句話讓我的話都動作下意識停了下來,等我回頭去看時,突然她身後的幾米的位置,一扇自動門給拉開了,外面走進來幾個人,是兩個穿着長袍醫生模樣的人。

他們走進來後,研究了坐在籠子內那個瘋子一樣的女人一眼,然後便帶上了口罩進入了透明玻璃圍起來的實驗室,而那個女人從之前的激動,情緒一下就穩定了下來,甚至沒有再往我這邊望一眼,低垂着腦袋坐在那。

那兩個穿白袍的人,也絲毫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因爲我人已經到達剛纔進來的通道內,通道內是沒有燈的,全?,也就是說我看得見他們,他們看不見我。

那兩個人一直在實驗室內忙綠着什麼,可差不多十幾分鍾,他們走了出來,朝着那個瘋女人的位置走了去,其中一個人把籠子打開後,便一把把她從籠子內給拽了出來,而那個瘋女人似乎非常的恐懼,在他們來抓她時,她狠命掙扎着,抵抗着,可誰知道她還沒抵抗過幾分鐘。人直接被他們從籠子內連拽帶拖的給拉了出來,拉了出來後,其中一個人摁住了她腦袋,鉗住了她的嘴,另一個拿着一些藥丸便往她嘴裡灌着。

她死命吐着,想把那些藥丸給吐出來,可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吐,便是一大瓶水朝着她嘴裡灌了下來,那些藥丸就這樣順利的進入了她喉嚨內,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吞下去後,那兩個人便立馬起身,從她身邊離開,看着她的反應。

那瘋女人還在試圖往嘴巴里,把那些藥丸摳出來,可除了讓自己瘋狂乾嘔以外,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她一直摳了差不多五分鐘,她應該也清楚,到了肚子內的東西基本上要想它出來是不可能了,她乾脆躺在那歇斯底里哭了出來,哭聲極其悲愴,像是一隻頻臨死亡的野獸絕望的低鳴。

她哭了差不多有十分鐘之久,不知道那些藥是幹嘛的,她吃了本來還算平靜的她,突然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就要發狂的站起來,還沒站穩,那兩個人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如此,兩人動作無比配合的,快速把那瘋女人推回了那個籠子內,在她想要出來時,他們立即鎖上了門。

接着他們站在外面觀察着她的反應,而她卻徹底抓了狂失了理智,抓着籠子的鐵門,便擡着腦袋便往籠子上狠狠撞着,狠狠砸着。

她的臉她的額頭在籠子的鐵棍上撞得頭破血流,她發出令人背脊發涼的嘶吼聲。

整間屋子全都回蕩着。

而那兩個人卻很淡定的站在那裡,圍觀着。

整個過程中。我都不敢發出一點細小的聲音,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脣望着這一幕。

可誰知道一個沒注意,一直被我遺忘在輪椅上的手機,忽然就那樣從腿間滑落了下去,手機在地下發出一聲響聲,那兩個人在樓下面停到這響聲後,便立馬擡起頭看了過來,其中一個人大聲問了一句:“誰?誰在哪裡?!”

當他們問出這句話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算得上幸運,緊接着電梯那端傳來一陣響動,他們來不及顧忌我這邊,似乎是那邊來了人。那兩人迅速迎了過去。

太遠了,我有點看不清楚,也不敢再亂動,亂看,只能全身僵硬的筆直的坐在那,等他們走到地下室正中央時,走進來的兩個人盡是易晉,和陳溯!

易晉走在最前面,陳溯如往常一般跟在了他身後,而後面那兩個醫生模樣的人,一直在和易晉說着什麼,易晉一邊認真聽着身邊的人的話。一邊看向籠子內抓狂還在亂撞着腦袋的瘋女人。

那穿着白袍的人不知道在和易晉講解着什麼,有點手舞足蹈,之後另一個人便進了實驗室,拿了什麼東西出來,走到那籠子口後,便將籠子給打開,一把抓住了那瘋女人的頭髮,拿着手上的藥便往她嘴裡大把的塞了進去。

那瘋女人這次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藥丸塞進去後,又是一瓶水灌了下去,此時的她幾乎奄奄一息的趴在那。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目光全在籠子內的女人身上。似乎在等着她的反應,可是半個小時,歪在鐵籠內的女人,除了抽搐了一下,口吐了一些白沫,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那些一直沒有等到她反應的兩個人,便走了上去,把那瘋女人從籠子內抓了出來,她像是死了一般,沒有一點反應任由人扛着。

緊接着站在易晉身後的陳溯走了上去,一把鉗住了那女人的臉,把她雜草一樣的頭髮給撥了上去,讓她整張臉暴露在了燈光下,她沒有死,她還有氣,她正睜着一雙呆滯又空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易晉。

而易晉也看向了她,在兩個人對視的時候,那個女人忽然朝易晉吐了一口血沫子,易晉沒有躲,那一口血沫子正好落在了他臉上,提住她的人一驚,剛想給她一巴掌。

易晉一擡手說了一句:“沒關係。”

他從陳溯手上接過藍色絲綢的手帕後,便慢條斯理的擦拭着臉上的血沫子,他擦乾淨後。把東西遞還給了陳溯,他看了那女人一眼,忽然笑了一聲,緊接着他忽然一腳朝着那女人小腹踹了過去,那兩個穿白袍的人沒有架住那女人,那女人整個直接飛了出去,她飛出去後,摔落在了地下,吐出了好大一口血後,她掙扎着想起來。

這個時候,易晉朝她走了過去,緩緩蹲在了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女人在看到他伸出來的那隻手後,她看了他一眼,忽然將易晉的手狠狠一打,然後撲上去就想去咬他,可是還沒碰觸到他,她整個身體便被一旁的保鏢給拽了起來,緊接着她的腿被一根繩子給束縛住,她身體迅速被吊上了上空。

兩個?衣人拿着鞭子便朝着她身體狠狠抽着,一下比一下重,只聽見那女人的慘叫,鞭子抽了五六下,有一點血濺在了易晉的臉上。易晉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粘稠,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擡手在高挺的鼻樑上輕輕一抹,那滴血便轉移到了他食指上。

他看了一眼那絲血,他眼裡的情緒流轉得千變萬化,嘴角噙着一絲嗜血的笑,說不出的可怕讓人不寒而慄。

易晉之後便一直站在那欣賞着那女人的慘叫,那女人也在短時間內便鮮血淋漓,她甚至沒有力氣再尖叫了,有血順着她身體,從她臉上經過,一點一點滴落在地。

可她眼睛此時仍舊死死定在易晉身上。似乎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了一般,易晉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低笑了一聲,沒有再這多停留,而是低聲和身邊的那兩個白袍醫生吩咐了什麼,便轉身朝着電梯的方向走了去,陳溯立馬跟在了易晉身邊。

可當他們走到電梯門口,正要進電梯時,我掉落地的手機,忽然在這樣的環境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我被這聲尖銳的叫,嚇得渾身一彈。我的輪椅沒有剎剎車,因爲我那突然的一下驚嚇,便無法控制的撞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來不及去看下面人的反應,但是我知道大事不好,我第一反應就是推着輪椅迅速倒退着,想要從這個通道離開這裡。

可誰知道,我不知道碰到了哪個地方的警報,通道內發出了類似警報的叫聲,通道外的人似乎是聽到了,有保鏢迅速從外面衝了進來。

我看着那些突然闖入的保鏢,那些保鏢也看向我。我下意識往後退着,滿是警惕的看着他們。

下一秒,還沒等我來得及逃跑,我便被他們一把給鉗住了。

他的力氣特別的大,鉗在我肩膀上,我下意識叫了出來。

他們鉗住我,便拉着我往通道外拽,一直拽到通道的口子處,我全身上下從?暗裡暴露在亮光之下,我第一反應就是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樓下似乎有人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我感覺到了易晉從樓下上來後,就站在了我的一米之處。他起初可能還沒認出來是我,而是過了好幾秒,他突然沉聲喚了一句:“樊樊?”

緊接着他立馬走了上來,一把鉗住了我的下巴,我想把他的手給打開,可我的手還沒碰觸到他,便被他一把給鉗住,他單隻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把死低着的臉擡了起來。

我們兩人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毫無遮擋的看見了彼此。

易晉臉上的情緒,從懷疑到確認,又從確認到意外,又從意外到壓抑着怒氣,他提高音量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該怎樣面對易晉,我私自跑了出來,還看到了剛纔那一幕,現在又被他抓了個正着。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憤怒的打掉了他的手,推着輪椅就想走。

之前那兩個逮住我的保鏢,就想從後面來拽我。

易晉在身後冷聲說了一句:“別傷到她。”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