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杜氏碼頭①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又怎麼這麼喜歡殺人?”我毫不畏懼地盯着岡本一策。剛纔我雖沒有正面的看到那個男人被殺的過程,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沒命了!因爲……現在的極樂宮內只有幾個下人正在擦拭着地上的血跡。“我知道那個男人很惡俗,可絕對是罪不致死啊!”

岡本一策似乎被我的話激到,滿臉怒氣。“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麼,你知道你剛纔有多危險麼!好好想想,爲什麼一個人在喝醉的情況下還能身手敏捷的擋下…… 岡本一策頓了頓。倒是我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還是……那個人他本來就認識?!

“他是誰?”我邊說邊往裡望去。

“你又爲什麼來這裡?極樂宮這種地方好像不是你應該來的吧!”

我被岡本一策的話問的一愣。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應該來極樂宮這種極樂境地,但是爲了挖到好新聞。只是…我能告訴他麼?!“我是來這裡逛街的!”剛說完我就有了一種想要把自己舌頭割下的衝動。現時可不同往日啊!原來我找藉口都喜歡用逛街,可現在……我在妓院逛街?!太詭異了吧!

果然,岡本一策身旁的手下鬨笑起來。但也僅有一秒鐘,就被岡本一策犀利的眼神堵了回去。“你在這兒逛街?!是在極樂宮,還是四蓮閣?”

四蓮閣是上海灘有名的吃黑飯,也就是吸食鴉片的地方。那是個三層樓建築,一樓,二樓都是飯堂,從三樓開始就變成了前樓賣茶,後樓賣煙的地兒。也正因如此,上次民國**查封煙館的時候,完全忽略了它。而岡本一策這樣說,也就是在問我,是來嫖妓的,還是吸大煙?!

“我就是來這兒隨便走走,現在要回去了!”

我邊說邊轉身朝外跑去。只是…手卻被岡本一策牢牢握在掌心。“以後不要跟蹤我,更不要偷聽我講話!”

我來不及爲自己辯解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他居然說我在跟蹤他!真是比天雷還要雷人啊!我幹嘛要跟蹤他這個殺人狂魔?!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岡本先生,福田可是您最親信的部下啊,你怎麼……”

我沒有聽清岡本一策的回答,更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內心情感的變化。唯一聽見的只有他的一聲嘆息……

我不知道岡本一策在發現我知道他的秘密以後,會不會轉移運貨的目的地,但爲了爆炸性新聞,我還是決定去杜氏碼頭碰碰運氣。

也許是因爲曾經在碼頭做過事兒的緣故,所以我非常瞭解碼頭的運貨時間。黑貨一般都是早上運來的,就像所謂的夜黑風高殺人夜一般,清晨也是碼頭管得最鬆的時候,不過也就是因爲太早,我來不及通知仲愷就得獨自一人前往碼頭。

杜氏碼頭果然是名不虛傳。不僅規模龐大,管理秩序也很完善。我小心謹慎,躡手躡腳地混進碼頭,躲在一個木製的大箱後面。

杜氏碼頭的運貨量很大,一箱一箱的貨物源源不斷地從碼頭運出,卻始終沒發現岡本一策所說的“黑貨”。難道我漏掉了那批貨?還是…岡本一策轉移了運貨地點?抑或是,岡本一策根本就是在耍我!!

“少爺您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巡捕房那邊也都打點好了。”昨晚的男音傳入耳中。

難怪先前給巡捕房打電話的時候,他們的態度都是冷冰冰的,言語也是敷衍的可以。原來早就被杜氏買通了?!我往外看了一眼,卻發現……

仲愷?!!

我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卻發現那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箱子後面出來。仲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個人好像還喊他…少爺?!我搖了搖頭。不會,杜氏的少爺姓杜,而仲愷姓衛,又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肯定是我早上沒睡醒,眼花了!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快~快!大家打起精神把貨運上車!”我來不及多想,就被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吸引了去。

一艘遠洋輪船在碼頭停下。一個個黑色的木製箱有條不紊地從上面運下。本來我還不確定這是否就是對岡本一策很重要的貨。但看到一個個手拿***的日本武士從船上下來的時候,我很自然的往前傾了傾身子。

雖然知道這批貨就是我心心念念,一直等待的,將會成爲爆炸性新聞的貨物。但怎麼靠近它一探究竟,卻成爲了一個難題。

我看着一箱箱貨物被運上卡車送走,而留在碼頭上的貨也越來越少…要是再不採取對策,估計我今天就要算是白來了!我拍了拍腦袋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因爲想打開這些木製大箱絕非易事……

等等……

我欣喜地打了個響指。怎麼早沒想到,既然是木製的箱子,自然是很怕火的!我拿出隨身攜帶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往木箱的方向挪動着。

“快~快~快!還有最後幾箱了,大家加把勁兒!”

我看了眼四周正忙碌着的人們。就是現在!!

燃燒着的手帕在空中旋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不偏不倚地落在其中一箱上……

我不知道箱子裡究竟放了些什麼,但恐怕是**既然的易燃物!

一時間,碼頭的工人們都往那箱貨的的方向集中了過去。還好原來在工港碼頭有了經驗。我拿出包裡的開箱工具,以最快的速度將木製箱子打開……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伸手移開覆蓋在最上面的稻草。一盒盒用精緻檀木盒裝着的煙土展現在眼前。“好你個小日本鬼子,居然在中國境內販賣煙土!看我不把實情曝光出來,給你好看!我邊說邊抽出從報社偷拿出來的碩大相機……

“危險!!”

還沒等我按下快門,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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