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他當真乖乖的把臉遞了過去。
他都這樣了林小蔭還能說什麼,到底是被他那副可憐的模樣給打敗了,有氣無力的說:
“好吧,好吧,我還有兩個小時就放學了,你去把冰箱填滿,我給你做飯。哎,對了,那房子你沒賣吧。”
“沒有,我捨不得,一直住在那裡。”夜燼乖乖的回答。
林小蔭沒有注意到他眼睛得逞的笑意,只是被他這句話搞的心裡酸酸的。這男人真是的,都落魄成這個樣子了,還留着那個空房子有什麼用。但是,心裡卻莫名的有一絲竊喜,畢竟他們所有的快樂,都是發生在那裡。
放學以後,林小蔭如約去找了夜燼,熟悉的房門打開的剎那,她狂亂的心跳才得意平復。這個她之前稱爲家的地方,依舊是當初的模樣。只是,一地的菸頭垃圾,隨意扔的到處都是的髒衣服,讓她很無語。原來,夜燼竟然也有這麼邋遢的一面,太毀三觀了。
“你不介意吧?”夜燼低頭看她,誠摯的眼神無害的彷彿一隻兔子,大尾巴狼裝成的兔子。
林小蔭磨着牙,臉上的笑容都是恨恨的,“不介意!”
“那好,進來做飯吧,我餓的不行了。”他讓開一條路,完全忽視了林小蔭那瞪着他只剩眼白的眼神。
哈,這死男人真把她當成保姆了!她無數次勸阻自己立刻甩手走人,但是最終還是沒下的了那樣的狠心。
洗手做飯,三菜一湯,因爲他胃疼,沒有放辣椒和姜。糖醋里脊,紅燒茄子,涼拌土豆絲,還有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夜燼坐在餐桌前,吃的津津有味,林小蔭欲哭無淚的幫他收拾豬窩一樣的房間。
等她累癱一樣的搞定一切,天已經黑了,而夜燼也早早睡下了。沒錯,每天熬夜工作的夜燼,竟然真的有睡的那麼早的時候,林小蔭忽然間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更多的還是心疼吧。
嘆了口氣,關上房間所有的燈,然後就下樓回家了,忙活了這麼久,累的夠嗆,那個死男人還真的能做到如此厚顏無恥,她好想跪地膜拜求放過。
夜燼直至聽到關門的聲音,才倏的睜開了眼睛,冰冷的眸子彷彿是化不開的寒冰一樣,他壓在枕頭一側的耳朵在起身以後,有藍色的光閃動着。
他面無表情的走到衣帽間,穿了一件暗黑色的大衣,才忽然開口:
“看住她,我這就過去。”
……
夜燼遠在郊外的別墅裡,穆輓歌的行李被打開翻亂,扔的到處都是。她頭髮凌亂的趴在地上,身邊的一個男人拿着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她的太陽穴。她的對面長椅旁立着的人,正是一臉公事公辦的孫晨。
夜燼趕來,本來一動也不敢動的穆輓歌彷彿看到了希望,她緊着嗓子哀求着:
“夜燼,救媽媽,這羣人瘋了,他們想殺我。”
夜燼冷蔑的掃視着她,大步走到長椅上坐下,交疊着雙腿,那一身的氣場,縱使沒有了夜氏總裁的這頂帽子,也不是輕易就能撼動的。
“不是他們,是我。”夜燼薄脣啓動,冷酷無情的說道。
穆輓歌驚愕的擡頭,正對上夜燼看過來的目光,立刻覺得周身冰冷的彷彿泡在了冷水裡,她毫不懷疑,他是認真的。
“爲什麼?”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是爲什麼。“媽媽做錯了什麼讓你必須對我痛下殺手,你就不怕夜馨傷心嗎?”
她一聲聲的自稱媽媽讓夜燼的眉心都擰了起來,媽媽?她也配麼!
“呵,”他勾起脣畔,卻不是笑,這樣的表情使得那張臉上更顯的森冷,“如果讓她知道你做了什麼,她恐怕會更傷心吧。”
穆輓歌不語,心思卻在飛速的轉動着,她知道雖然眼前這個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是畢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足夠惹怒他的了。更何況,在他的眼裡恐怕根本沒有她這個母親。
遲疑了一會兒,她才睜大一雙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夜燼,不管我做錯什麼,小馨都會原諒我的。你現在已經不是夜氏總裁,殺了我你也別想輕易脫身,媽媽爲你好,趕緊離開威市,夜霆他們父子不會放過你們兄妹的。”
夜燼眯起眼睛,諷刺的俯身看着地上的穆輓歌,一聲嗤笑,“呵,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即使在這個時候也爲我着想。”
穆輓歌啞然,爲他着想?不,她只是不想死而已。但是,她又怎麼敢表現出來,只能露出真誠的目光看着夜燼,真像個全心爲兒子的母親一樣說道:
“媽媽知道你在氣我把夜馨的行蹤透漏給夜霆,但是你想想,如果夜馨真的會有什麼危險,我會這麼做嗎?再說,夜馨不是沒有遇險麼,至於那個林小蔭,你又怎麼可能在乎她,畢竟她做出了那麼讓你難堪的事情。”
林小蔭就像夜燼心中的一個弦,如果穆輓歌不提,或許夜燼真的沒有那個心思折磨她,但是她卻不知死活的把弦輕易挑斷了。想到林小蔭所受的傷害,以及穆輓歌曾經對她做的事情,夜燼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他揚脣譏笑,眸光玩味,似乎並不急着那麼快讓她受到懲罰。像捉住老鼠的貓一樣,一點點的讓她的心裡防線徹底瓦解,那樣纔有意思。
“所以說,你這麼做只是在和夜馨開玩笑,並不知道夜霆是爲了對付我。亦或許,你明知道,只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才讓自己的女兒身陷險境。不知道我的猜測,哪一個是正確的?”
他說的淡然隨意,好像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問題,但是穆輓歌此時只覺得心尖都在顫抖。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夜燼恐怕早就察覺,這麼問也不過是在羞辱她。是的,她只看自己的利益,但那又有什麼錯。這個兒子她靠不住,難道就不能靠自己嗎?
她低下了頭,剛剛的氣勢也頹廢了下去,臉色一陣青白,沒有迴應夜燼的問題。如今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她的命還攥在他的手裡。
夜燼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菸,點燃夾在手裡,吸了一口,迷亂的煙霧就遮住了他此時的表情。
“不得不說,你們成功了,”他的語氣波瀾不驚,這樣的結果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但是穆輓歌,你看看你得到了什麼?”
穆輓歌瞳仁一張,看向夜燼,有些迷茫,“你,什麼意思?”
夜燼笑的更加輕蔑,這個女人聰明一世,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怎麼老了老了,反而變得如此天真了呢?
“你不會還以爲把我拉下來,夜霆會給你什麼吧?我告訴你,你只會是死的最慘的那一個,要不然今天你也不會在這裡。”
穆輓歌不是傻子,在夜燼被逼交出總裁位置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收拾好東西本來準備逃跑,卻沒想到還是被抓了。但是,她絕對不能死在這裡,絕對不能!
她掙扎着要爬了起來,身邊的男人立刻按着她的肩膀,又給她按到了地上,她臉上悽切,一時間竟老淚縱橫。
“夜燼,你不能動我,我是你媽媽,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夜燼彈了彈菸灰,才含笑看着他,眼裡卻是嗜血的冰涼。“所以,我不殺你。你說你如此費盡心機又能怎樣,我不是夜氏總裁,但是我手裡依舊有夜氏的股份。而且,小小的夜氏我還真的沒有看在眼裡。其實如果不是你給了我這個身體,你早就是個死人了。”
“真的?你不殺媽媽麼?”穆輓歌狂喜,又掙扎着想起來,肩膀卻立刻被扣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對,”夜燼起身,居高臨下的俯睨着她,“你自稱媽媽的樣子真噁心,而且,在我眼裡除了死人沒有威脅以外,還真有什麼辦法能讓我放心呢?那事實就難辦了?”
他苦惱的說着,嘴角卻掛着冰冷的笑容。
穆輓歌呼吸急促,奮力的解釋求饒,“媽……不對不對,是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打擾你,我回鄉下,只要你留我一條命好不好?不要殺我,夜馨會傷心,求你了夜燼。看在我生了你們的份上,饒了我吧。”
“讓你回去豈不是便宜了你,”夜燼玩夠了,斂了笑臉,把頭轉向孫晨,下了命令,“把她的舌頭割了,我不想再聽到媽媽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除了死人以外,廢人也沒什麼威脅,懂麼?”
“是,老闆。”孫晨恭敬迴應,招呼着手下處理穆輓歌。
夜燼轉身就向外走,身後是穆輓歌淒厲的喊叫:
“夜燼,你會被雷劈的,我是你媽媽,你怎麼那麼狠,你們別過來,別碰我……啊……”
走到門外的夜燼看着空茫的夜空,墨眉在穆輓歌的慘叫聲中鎖了起來,再恨再怨終究是他的生身母親。雖然,她做的事情夠她死一百回了,但是他也無法真的親手殺她。
不消多時,孫晨出現在他的身邊,“老闆,處理好了。”
夜燼眸色深深,看着遠方,沉聲說:“嗯,把她送到國外最好的療養院,讓她安然的度過下半生。”
“是。”孫晨想了想,才接着說,“老闆,美國那邊催的急,你看……”
“再等等,等等……”無星的夜空似乎出現了女孩放大的笑臉,夜燼也跟着彎起了嘴角,林小蔭,希望你不要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