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十七日中午之前,楊銳並未關注海參崴以及哈爾濱的情況,而是讓總參全面給他介紹歐洲的戰事。這已是9月6日了,按照歷史法軍已開始了馬恩河戰役,並最終把從比利時迂迴而來的德軍擊退,從而創造了馬恩河奇蹟。這自然是德軍長距離奔襲的自然後果,楊銳雖然極力推薦坦克和卡車,但德國總參謀部依然我行我素。
不過在雷奧剛一開始解說,就告訴他德國第1集團軍兵現在臨巴黎近郊,離城市只有五公里遠,但沒有攻城。在小毛奇的命令下,部隊繼續往巴黎東南方向迂迴,試圖俘虜或擊潰不斷退卻的英法聯軍。
楊銳聽到這裡就驚呆了,他不知道歷史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來自後世的信息告訴他德軍從來沒有兵臨巴黎五公里以內,他忙的打斷了雷奧的解說,開始細問到底發生……,不,應該說德軍到底發生了什麼轉變。
雷奧不明白楊銳爲何會問這個,他略一思考就道:“改變在我看看來有三個:第一個是師旅級指揮部都配備了無線電,它比老式的那種無線電可靠多了,部隊比任何時候聯繫都緊密;第二個則是飛機,裝備機關射擊協調器的飛機完全控制屏蔽了整個戰場,這讓法國人無法空中偵察,飛機甚至還能幫助作戰,飛行員會拉低然後對地面法*隊進行掃射;最後一個就是機動炮兵,我們出口德國的那些拖拉機和柴油機全被總參謀部改裝成了重型牽引車,馬匹不再是炮兵的機能力量,它們被更可靠、動力強勁,在泥濘道路里也能勇往直前的拖柴油機替代。”
雷奧一說無線電楊銳腦子就嗡了一下,他確實是忘記了可靠的無線電給軍事指揮所帶來的巨大促進。其實如果沒有這些配備到師旅指揮部的電子管無線電。德國陸軍的推進不會這麼順暢,歷史上逼近巴黎時,無線電故障使五個集團軍和設在盧森堡的最高統帥部忽然失聯。除了一同前進的第1集團軍和第2集團軍外,另外幾個集團軍司根本不知道友軍的確切位置。長途奔襲的疲憊、缺少足夠的後勤支援、互不聯繫只能臆測的戰局。最終使得法國人楔入了最外側第1、第2集團軍之間二十英里寬的缺口,猛擊德軍側翼使其不得不大踏步後撤。
然而現在,一切都改變了,德軍五個集團軍目標清晰、配合緊密的從巴黎和凡爾登之間穿過,以追擊不斷後退的英法聯軍;而可能通過空中偵察發現德軍破綻的英法航空部隊,一起飛即被德國戰機擊落,這便使歷史上曾發現德軍側翼破綻的巴黎守將加利埃尼將軍帶着守軍安靜的置身於巴黎城中,以等待德軍發起進攻。
想到自己對歷史改變的楊銳舒了口氣。他有些不解的問道:“爲什麼德軍不攻佔巴黎,而要穿過巴黎往東南方向推進?”
“法國人只是在後退,德軍並沒有俘虜或者擊潰他們,只有大規模圍殲法軍,戰爭才能獲得最終勝利,所以進攻巴黎是不明智的。”雷奧有些無奈的笑,和他的老師戈爾茲元帥不同,德軍總參謀部裡全是速勝派軍官,他們一廂情願認爲自己能圍殲所有法軍。
“這不可能。”楊銳否定道:“馬恩河已是極限,英法聯軍無非再後退一步罷了。如果德軍還要往前追。那一定會被擊敗。根據駐法公使的報告,法國政要好幾天前就離開了巴黎,說是要遷都波爾多。只是還沒有通知民衆罷了。”
很明顯的,雷奧也贊同楊銳的判斷,他點頭道:“德軍最有可能的是拿下凡爾賽或者巴黎,當然,我認爲凡爾賽更有可能,然後整個戰爭變成讓人厭煩、同樣讓人無奈,單純比拼國力的塹壕戰,德國將被耗死在這上面。楊,我想回德國!”
“回德國?!”雷奧又有些發瘋了。楊銳叫道:“戰爭已經開始,你去根本於事無補。那幫軍閥們根本不會聽你的任何意見;而且,你用什麼身份回去。威廉公爵,還是威廉上校?”
“可我不回去我又能幹什麼?”雷奧看着楊銳,聲音說不出的沉重,也說不出的無奈。“眼睜看着德國在戰爭中覆滅嗎?!我以前認爲我能做到,但現在我發現我做不到!”
“可德皇並不會聽你的,戈爾茲元帥並不能在總參謀部發出任何聲音,德皇也很討厭他,不然,如果他是總參謀長,就不會因爲鋼鐵不夠而拒絕生產坦克,也不會只注重炮兵機動而忽視能改善後勤的卡車。總參謀部裡都是一幫急功近利的瘋子,你去根本不能取到任何作用,除了是外交上的。”楊銳並不擔心雷奧回去使戰局發生大的改變,武器若是英法沒有,中國可以賣。而今,馬恩河是德軍能到達的最遠處了,之後,只要海戰不發生太多改變的話,歷史還是老樣子。
“我走之前將放棄這裡的一切。”雷奧道。“我將以一個德國人的身份回去……”雷奧說的決然,而見楊銳想勸的時候,他又道:“楊,如果你是我,我相信你也會這樣做的,我們都是愛國者。”
十餘年的交往,面對軍人作風的雷奧,楊銳勸無可勸,他默然了好一會才道:“好吧。你要怎麼做,或者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也許我回去什麼都做不了。”雷奧苦笑道,臉色很灰暗:“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已經做的夠多了。現在英國人封鎖着一切,我只想能平安回到德國。”
“這我能做到。”即便北海被封鎖,潛艇也還可以進出北海,送一個人回去是很簡單的,楊銳想到此又道:“那麗貝卡怎麼辦,留在中國還是帶去德國?”
“我不知道。”提到女兒雷奧臉色難得的有些柔和,這個當年要被溺死的女嬰,現在不但長大,還和自己越來越像。這不單是脾氣,甚至連模樣都相像,幾乎就是一個德國女孩。“我會盡量勸說她留在中國。”
楊銳和雷奧提到麗貝卡的時候。她正和楊無名湊在寒仙鳳房裡鬧着要看動畫片,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那叫動畫片。只知道那叫機器人的故事。十二年後還勉強能用的筆記本,資料掏空又沒有能力‘解剖’,於是每隔幾天開一兩個小時機是楊銳唯一能想到的‘保養’辦法,而上面的無害電影就成了家人的最好娛樂;至於筆記本怎麼來的,和當年的摩爾謊言一樣,這同樣是一個落魄而有才的洋老頭贈送的。
程莐有事不在,被兩個孩子唧唧喳喳鬧得沒辦法的寒仙鳳一時心軟,只好答應。她一番準備。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緩慢處理後,影音文件終於被打開。片子雖然看了看了好幾遍,但動畫片還是看不膩的,可就在接近尾聲的時候,寒仙鳳忽然感覺身下有些溼,伸手一摸卻發現是血,她驚慌間想起身,卻不想腿發軟倒在了地上。
“啊!”沉浸在電影裡的麗貝卡最先發現不對,不知所措的她連忙推了不所覺的楊無名幾把,道:“無名。快去找你爹,快去!快去!”
五分鐘後,急忙趕來的楊銳把寒仙鳳抱了出去。而以爲女兒又惹禍的雷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隨楊銳去了醫院。麗貝卡站在房間裡,看着也被嚇呆了的楊無名不知所措,她腦子裡嗡嗡一片,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我去找我娘。”楊無名嘟囔了一句,逃也似的出去了。麗貝卡也想要出去的時候,筆記本里,已經結尾的電影剛好結束最後的字幕,屏幕全黑一下跳到了下一個播放記錄,但這是已刪文件。於是又在跳到下一個,又是已刪文件……。直到跳到最後一個文件時,一個早已刪除卻仍被播放器按以往路徑找到的文件開始播放。嗚咽的音樂中,屏幕上閃現幾個英文:hitler:the-rise-of-evit。
寒仙鳳的事情讓楊銳在醫院折騰幾個小時,以致他再一次看到謝纘泰時,纔想起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英法美三國對復興軍佔領俄屬遠東一事的表態。當下這種局面,英法很有可能會在俄國的督促下對中國宣戰,而一旦宣戰,那掙錢大計就會受到難以估量的影響,如果美國也站在協約國那一邊,情況將會更壞。靜靜的看着謝纘泰走進,楊銳細看他的臉色希望能看出一些東西來,但很遺憾,他臉上什麼也沒有。
“竟成,芮恩施來了。”謝纘泰說道,“他就在外面,他怕不方便,所以……”
“沒什麼不方便,只是小事而已。”幾個知名的中西醫大夫都看過了,寒仙鳳只是體虛,流血癥狀初孕並不少見,這才讓楊銳安下了心,程莐也趕來了,這裡已沒他什麼事情。“英法兩國公使沒有找你?”楊銳狐疑的問。
“沒有!”謝纘泰搖頭,“其實英法就是對我們宣戰,事情也於事無補,宣戰了就能施壓讓我們撤出外東北?宣戰的結果只會把我們推入同盟國一邊。”
“可萬一有人要鋌而走險呢?”楊銳依然不能完全放心,他道:“沙皇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是先見見芮恩施吧,我想他此來就是爲了此事的。”謝纘泰道。
楊銳點頭同意。這所由洛克菲勒基金會創設的醫院,在院方的協調下,終於有一個清淨的所在能讓人暢談。美國公使芮恩施看着越來越難以估摸的楊銳,很正式的道:“總理先生,復興軍今天發動了對符拉迪沃斯託克的進攻,這讓大家很不安,中華政府是不是要以收回清政府時期所丟失的一切領土爲目的,不斷擴戰爭的規模?” шωш ☢тт kān ☢℃ O
沒想到中國成了擴大戰爭的罪魁禍了,楊銳不怒反笑:“公使先生,戰爭是俄國發起的,現在只不過是將戰火燃燒到俄國的領土之上。俄國打過來就可以,我打過去就是擴大戰爭。不嚴懲戰爭的發起者,反而責怪被侵略者反抗,這個邏輯豈不是太過荒謬?”
“總理先生,確實是俄國進攻在前,但是。歐洲正在進行一場正義的戰爭,如果中國一心想擴大和俄國的戰爭,只會受到文明世界、包括美國在內的譴責和不滿。我想。即使中俄之間存着糾紛和仇恨,也應該能通過談判解決。而不能…而不能趁火打劫。”芮恩施道,他不準確的用了一個成語。
“公使先生,事情很清楚,是俄國人先趁火打劫的;事情也同樣很清楚,是俄國人不想談判、不肯退出中國領土的,他不但如此,現在又調派兵力前往遠東,這到底是誰在擴大戰爭?”楊銳寸步不讓的反駁。
“可貴國要求俄國賠款十億兩白銀……”芮恩施想到這個數字就有些咋舌。如果面對的是日本,那這個賠款是恰當的,但對俄國卻明顯是不合適的。“最重要的是,中國如果繼續和俄國交戰,那麼全世界都會認爲中國已經加入了同盟國,這將受到全世界的敵對。”
“美國不是嚴守中立嗎,怎麼也敵對同盟國?”楊銳忽然岔開話題,直擊他言語的上破綻。
“美國政府是嚴守中立,但嚮往和平自由的人們總是會站在協約國這一邊,是德國首先挑起了戰爭。他的目的是要稱霸世界。”芮恩施道。
“公使先生,歐洲戰爭只是大家搶奪世界霸權和殖民地罷了,哪有什麼正義和不正義。無非是狗咬狗罷了。中國不會站在協約國這邊,也不會站在同盟國這邊,德國人言而無信,青島我一樣照打不誤。中國和俄國的戰爭發生在歐洲大戰之前,而且還是突然的、趁火打劫的向我國宣戰,這樣的國家如果不得到嚴懲,正義有何在?”楊銳道。
“可中俄戰爭關係到歐戰戰爭,”俄國本就理虧,芮恩施真是無計可施。“威爾遜總統表示,如果中國能和俄國友好的結束戰爭。那麼美國將提供三億美元的低息貸款幫助中國恢復經濟,同時。關於中國取消不公平待遇一事,他也會遊說英法政府,督促他們……”
“感謝貴國總統的好意,只是現在物價奇高,錢不值錢,除非貸款三億隻要歸還一億五千萬,不然真不敢借錢。”楊銳打斷了芮恩施的敘述,“中國和俄國開戰已經得罪了英法,總統先生再讓他們同意取消不平等條約,只會讓他們更加氣憤,這件事情,還是在大戰結束後再提吧,不然就成了趁火打劫了。”
說理不成,給好處也不行,芮恩施倒有些焦急了,他只能以退爲進道:“總理閣下,那中國怎麼樣才能結束和俄國的戰爭?”
“怎麼才能結束?”楊銳想了想笑道,“公使先生,俄國會賠十億兩白銀給我國嗎?”
置身於大戰之中,軍費都只能靠狂印鈔票解決,加上在日俄戰爭已打窮了的俄國哪有十億兩白銀賠給中國?而他的盟友法國,早就勸俄國不要干涉中日戰爭,再說他也在戰爭中,如何能拿十億兩白銀幫俄國賠款?芮恩施想了半響,道:“俄國現在無法支付這麼高的賠款。”
“我感覺也是。所以在俄國退出談判之後,我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楊銳含笑道。
楊銳含笑不語,芮恩施便追問道:“請問是什麼辦法?”
“辦法很簡單。”楊銳還是笑,“俄國不是視西伯利亞鐵路爲生命線嗎?以海參崴爲出海口嗎?這些我都滿足他,但,五十多年前的中俄北京條約、璦琿條約、堪分西北條約必須廢除,這些早年被武力割讓的中國領土……”
“這不可能!俄國是不可能答應的。”芮恩施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不等楊銳話說完,就激動的站起身來。“總理先生,在別國最困難的時候提出領土要求,這是很不道德的行爲。”
“是的,公使先生,這當然很不道德,不過我就是想向俄國人學習而已,嚐嚐不道德的滋味。幾個月前他們向我索要蒙古,現在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理其人之身罷了。”楊銳對芮恩施一點也在意,肉到了口中,就沒有往外吐的道理。
“總理先生,歐洲的戰爭關係到整個自由世界……”芮恩施揮舞着手臂,他感覺楊銳就是一個奸詐的土匪,看見體面人家着火,不去幫忙反而要挾。
“公使先生。自由世界和中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楊銳也很激動,他只想着俄國的事情關你美國鳥事,“當日本人侵略我國的時候。在俄國人侵略我國的時候,自由世界又幹了些什麼?他們屁都沒放一個。而且還對我國實行禁運,這樣的自由世界索性毀滅更好!”
“哦,上帝!”芮恩施根本沒想到楊銳對自由世界有這麼大怨恨,在他給自己的解釋中,法國是反對俄國進攻中國的,而日本是英國的盟友,自然不好阻止,日俄進攻中國最多要中國賠款並且增加特權而已。根本就不是割地,卻不想楊銳的理解和他完全不同。
“公使先生,中國對俄國的要求就是這個,侵略者總要受到懲罰,不管他標榜自己有多文明多自由。只要俄國簽署條約,戰爭立即結束。”楊銳不想再和芮恩施無聊的爭執下去,該說的已經說了,協約國想要幹什麼那就放馬過來吧。
楊銳走後,芮恩施在椅子上枯坐良久才離開醫院,他剛到公使館。就看見英法兩國的公使坐在一樓的會客廳,他們已經等他很久了。
“中國人怎麼說?”法國公使康德最爲急切,德國正在進攻法國。而能解救法國的只能是俄國,可現在俄國卻在和中國交戰,俄屬遠東今天更被中國佔領,這麼下去,沙皇會不會退出戰爭全力往東還不知道,但調兵往東卻是一定的,這無形中將分攤德國的壓力,對於法國是最不利的。
可即便不利又能有什麼辦法?對中國宣戰?以法國目前的狀況,宣戰和沒宣完全一樣。宣了還不如沒宣。至於英國,人家當初都不曾爲盟友宣戰。現在怎麼會爲俄國宣戰。除非中國人一心一意要幫德國牽制俄國,可就現在來看。中國又沒有完全倒向德國,真要想加入同盟國,青島就不會有炮聲了。
“他要領土,五十年前失去的那些領土他要拿回來,然後給俄國保留西伯利亞鐵路和符拉迪沃斯託克港。”芮恩施回憶楊銳剛纔的話,毫不保留的把之前談話的內容吐露出來。隨着中國在東亞的崛起,美國國內認爲,英美法俄,甚至包括日本,這五個國家都應該聯合起來,遏制將要發生的黃禍。
“哦,上帝,這是搶竊!”康德詛罵的同時心裡不知怎麼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中國完全倒向德國,現在中國只是爲了領土和俄國敵對,那問題就更好解決了。
“這是很不文明的行爲,民主國家應該集體反對中國的野蠻要求。”和法國人相反,英國代理公使麻穆勒的口氣卻很嚴厲,好像中國不是再問俄國要領土,而是再問英國。
“但是俄國開戰在先,要求蒙古也在先。中國人的行爲無法指責。”芮恩施把自己和楊銳的對話想了好幾遍,感覺俄國確實無法在道義上獲得支持。
“不。先生們,這是一個設計非常精妙的陰謀,彼得堡的德國間諜欺騙了沙皇,故意讓他出兵中國支持日本,這是陰謀家設計好的圈套,最終的目的就是要使中國在東方牽制俄國,好讓德國在歐洲贏得戰爭。
先生們,我們不能被他們這樣欺騙,德國的海因裡希親王第一次來北京時,就和中國人謀劃了這一切,我們一定要揭露這個陰謀。”麻穆勒使用後世一貫的伎倆,將侵略者細分成‘有血有肉’的個人,然後再宣揚這些人也是受害者並極爲可憐,頓時將沙皇洗的白白淨淨。
芮恩施和康德被他說得口呆目瞪,法國人立即來了精神,熱切的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麻穆勒也是沒底,道:“我們應該聯絡記者,向他們揭露這個陰謀,然後……,然後就是等待國內訓令。”
中國報紙完全控制在政府手裡,召集記者是沒用的,而等待國內訓令,這根本就是廢話,康德看了看美國人也沒有好辦法,只好道:“各位,還是先把情況彙報給國內,等待訓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