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走驛站的速度還是不慢的來回不過七八天之數,薛成章手持布政使衙門所簽發的公文,大汗淋漓的衝進楊旭的班房,“大人,上頭回函了!”楊旭接過公文,翻開一看上面大略的讚賞了楊旭公正無私,對大奸大惡決不姑息的態度,另外話題一轉,具體事宜已交於有司衙門,整個過程一點關係沒有楊旭的事情!楊旭心中這個氣,忽然“大人,大人!” 薛成章指着公函的封面望着楊旭,“這是巡撫衙門的公文!”
楊旭合上公函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這時薛成章遞上第二封公函,綠皮封面,同樣是巡撫衙門制,楊旭心中一咯噔,感覺事情不太妙,拿過來翻開大略一掃,平陽府知府衙門上報楊旭不尊上令,肆意更換官兵駐地,囂張跋扈,巡撫及有司衙門免去平陽府把總之職,待原職!這是什麼情況,不是布政使衙門的公文嗎,楊旭一把扯過薛成章的衣領,拉到跟前,“我不是跟你說讓你發往布政使衙門的嗎?你怎麼發給巡撫衙門,長沒長腦子?”
薛成章一臉委屈的後退了兩步,“大人啊,我真的……真的……發給布政使衙門,小的再糊塗,布政使和巡撫我還是分的清的,難不成布政使衙門把公文轉給了巡撫衙門?”
“怎麼會,又不是軍國大事,芝麻點小事也值當布政使轉給巡撫衙門,你先出去吧,我腦子亂,讓我安靜一下!”楊旭擺擺手。 “怎會這樣?”楊旭捂住腦袋,現在什麼信息都沒有,難不成胡聘之被調走了,肯定是這樣,我記得歷史上東南騷亂來着,胡聘之被安排到了浙江任上,還當布政使,楊旭小時候學過二十五史,清史是新中國在2015年定稿,在2020年後全面發行的,是最詳細的一本歷史。初中的時候楊旭上歷史興趣班,詳細的看了一下。現在好像是病體孱弱的姓張的巡撫在管轄,布政使剛走就把任命推翻不像是一個正直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有點赤裸裸的打臉。
定了定神,故作精神的走出班房,剛巧碰見李江河匆匆忙忙的打縣衙的後院出來,這老小子肯定去找縣令打我什麼主意去了,楊旭上前一把攔住李江河,李江河訕訕的紅着臉,說道:“我得拜見把總大人了。”
楊旭靠近李江河嬉笑着說:“老李給我見外不是,咱們這關係,什麼大人不大人的?”
李江河見他不惱不怒的,猜測楊旭心情可能不錯,便故作親熱的說道:“這不,楊大人快要去府城任職了嗎?我想着還未恭賀大人呢,晚上有時間嗎,我請大人吃頓便飯。”
楊旭知道自己免職的消息還未傳到鄉寧,先宰他一頓再說,“可是去侯家酒樓?”
李江河本想着普通飯店請吃,可楊旭已經提到侯家酒樓了,想着後面自己可能還得拜託這姓楊的說話,一咬牙說道:“好,那交班後,我們酒樓見!”
楊旭望着李江河離開的身影,恨恨的抿了一下嘴,這老小子不安分啊!
七月的中旬盛夏最炎熱的時候,即使這樣,楊旭也是隔三差五的兩頭跑,一方面把握練兵時時刻刻抓在手裡,原來計劃着每月一千五百兩銀子的花銷基本上差不多了,誰知道趙河報上來當月花費兩千三百兩銀子 ,這一下楊旭頭的大了,這麼一來一年不得一兩萬兩啊,現在還沒有武裝,人員也是按照招的家丁僕役,只管好吃穿就行,即使這樣這一千六百多口子的人也是血盆大口,這樣不行啊,正揪着自己的頭髮發愁呢,丹尼斯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手裡拿個條子,一把拉住楊旭,“兩天前我從太原的主教那裡運回了一百杆曼利夏。”接着手伸了過來,看意思是要銀子了。
楊旭挑着眉頭,笑嘻嘻的說道:“能不能先賒賬?”
本來臉上一陣笑意的丹尼斯立刻變得怒氣衝衝,“連子彈一共一萬五千兩,馬上交銀子。”
楊旭擦了一下臉上的唾沫,“又不是說不給,真是的,急什麼?”伸手招呼蘇凌筱過來給丹尼斯交割銀兩,蘇凌筱不耐縣城的煩悶一直呆在趙家甸,基本上在這邊的銀錢花銷都是蘇凌筱管理。
看着花錢如流水般的賬目,楊旭腦門子都揪紅了。
牛老六原來是一個陝西鄜州府牛家莊的鄉民,往年間雖說收成不好但是總有一部分嚼咕,七畝地勉勉強強能支應着全家六口人的肚子,誰知道老天不開眼,這一旱就是四五年,種啥都不出苗,前兩年還能憑着附近的小河擔水澆地,多少有些產出,這兩年連附近的小河都乾涸的不像樣子,一家人徹底沒了活路,那些往年老實的漢子也開始團聚一起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些年越發的猖狂,開始殺人越貨,搶糧食,漸漸地鄜州的地界上除了縣城和府城,其他地方就成了三不管的地界,賊匪遍地,有錢的開始遷往城裡,沒錢的都成了荒野的挨宰的羊,牛老六聽說山西最近沒招災趕緊帶着全家六口,開始往山西流動,在清末的這些年,原來的戶籍政策開始名存實亡,這個起義那個逃荒的,整個陝西亂作一團,沒有糧食就走不動路,加上四處劫掠的土匪,牛老漢爬過黃河進到山西的時候,就剩四口人了,老伴在路上一頭紮在地上就走了,小孫子得了痢疾拉了幾天也去了,就剩下大兒子和媳婦,小兒子和自己,到山西還是不行,縣城不讓進,四野待不住,這時候的山西地方人比較排外,說實話自家的糧食都不夠吃,哪顧得上接濟別人,所以這一家四口和衆多的流民一樣,圍繞在流民自發聚集地上四處打野食,吃野菜,常常吃一頓下頓飯不知道什麼時候吃,正餓得動不了的時候,一位姓楊的官爺過來圈人做僕,這是條活路啊!忙不迭的趕緊跟着四周的人羣一起被圈了去,到了地才知道不是自己命好,而是自己大兒子二十二,小兒子也十七了,這是兩個壯丁的緣故,看着四下裡那些缺少少壯勞力的家庭還在爲嘴裡的吃食着急,自己很是慶幸。
不多久跟着烏泱泱的人走了八九十里地到了一個莊子,在空地上開始搭建窩棚,這東西對於莊稼漢來說真是小菜一碟,每天管三頓飯,上好的雜合面,還管飽,中午一頓還有葷腥,牛老六覺得自己上了天似的,就是每天的活太少,就是十人一隊去山裡挖紅泥運到窯子裡燒磚,然後那些會泥瓦的人蓋房子,男女老少齊上陣,上千人這活反倒是很輕,自己的大兒子和小兒子被選上家丁隊,每天扯着棍子啥事不幹,說是站啥軍姿,隊列。或者扯着步子撒歡似的跑山裡跑,說是啥五公里越野,牛老六就得這官爺可能是嫌這些少壯吃的多幹的少不消食,帶着消消食,這姓楊的官爺真是難得的好人吶。
現在這個好人正在滿肚子後悔呢,步子邁得太大當真扯着蛋了,楊旭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掙銀子,在這賊匪遍地的地方,成立鏢局,好像有點扯淡,正想的出神,蘇凌筱軟糯的聲音響起,“爺,吃葡萄,西邊三叔送來,挺甜的!”
待回過神來,見蘇凌筱已把洗好的葡萄送到了楊旭嘴邊,張口咬下去,確實不錯,蘇凌筱左手輕撫的楊旭清秀的臉龐,說道:“爺,那麼走神想什麼呢?”楊旭瞬間變成一張苦瓜臉,“銀子啊!”
蘇凌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誰叫爺閒來無事,搞這麼多張吃飯的嘴。”
“誰說不是?”楊旭反手捏住她的小臉,“現在你也來笑話我了,現在走鏢的不少要不我開個鏢局怎麼樣?”
“爺,別瞎想,這年景沒有撲天般的關係,光是平陽的匪賊,都不是輕易能應付得了的,更何況出府城的地界了,那爺還不如剿匪來的輕省。”
楊旭眼睛一亮,對啊!老本行怎麼忘了,剿匪一則練兵,二則還能搜刮點銀子,最重要的是楊旭心底裡還有自己的小算盤,自己當土匪攔道收錢,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財路啊!伸手將蘇凌筱拉倒懷裡,對着小臉親了一口,“真是我的好幫手!”蘇凌筱一臉的嬌羞,雖不知道怎麼幫了楊旭,但是心裡一股暖意。
楊旭招趙家兄弟,劉三炮、朱顧和黃遠征過來,把自己的意思說了一遍,除了黃遠征比較淡定外,其他三人面面相覷,趙江有些稚嫩,紅着臉問道:“要是官府剿匪怎麼辦?”楊旭對着其腦袋拍了一下,說道:“老子就是鄉寧的官府,我不去剿匪誰去剿啊?”轉頭對着其他三人說:“在鄉寧的主路上,將賊窩全端了,我們當賊攔路收錢,基本上小商小販平民百姓放他們過去,那些大宗商品的貨主或者押鏢的貨物一個不要放過,具體收多少,問老黃,這傢伙當過山賊,肯定懂得裡頭道道,平常使用冷兵器,就是這些長刀之類的,遇到硬茬子咱們用槍,反正除了官府平民不收錢,其他都不放過。”
看着四人發呆的表情,楊旭“咳咳”兩聲,“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清楚!”“……”
“什麼清楚不清楚的,訓練你們的什麼怎麼說的,回答我要說是,現在主要是練兵,半個月後計劃開始實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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