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橫濱,經過多次填海,陸地面積已經增大很多。
特倫斯號在港口停靠,補充物資。
塞繆爾·戈德伯格自從那天,拿一美元求趙傳薪算了一卦後,也不去煩瑞秋·克維斯了。
當抵達橫濱,他對趙傳薪說:“走啊,我們去橫濱逛逛,這裡距離東京不遠,我們還可以去東京看看。聽說那裡很繁華。”
趙傳薪說:“你們去吧,我守家。”
塞繆爾·戈德伯格這纔將目光轉移到瑞秋·克維斯身上。
瑞秋·克維斯點頭:“那好,我們一起,花姐你也去吧?”
苗翠花搖頭。
江波摩拳擦掌:“我去,正好看看日本的裁縫鋪子什麼樣子。”
趙傳薪爲何不去?
畢竟他身體還虛,他可是日本人的死敵,此時如何能深入敵穴呢?
苗翠花也是這樣想的。
日本人恨死了每個鹿崗鎮的居民。
因爲他們都仇恨日本人。
雖說沒下船,但趙傳薪還是站在甲板上瞭望橫濱。
上次來日本,時間上來不及,否則他就去東京進行零元購和提款了。
趙傳薪戴着巴拿馬帽,披着粗呢大衣,脖子上還有羊絨圍巾,嘴裡叼着雪茄,看看陰沉的天空,不多時竟然飄下了雪花。
苗翠花也穿着大衣,下面是長裙,腿上有保暖褲,腳下等着麂皮靴,氣質絕佳,站在他的身旁。
她說:“日本的經濟,的確要比國內發達,從這港口就能看的出來。但底層的百姓,和國內看起來沒什麼不同,都很貧窮。”
趙傳薪說:“那你還沒看到農民呢,日本農民被壓榨的連活命都難,所以才搶着往外移民。”
每個國家的移民,最後都會面臨尷尬的局面。
但日本尤爲尷尬。
此時許多到美洲大陸的日本人,到了二戰時期,他們想回國,但天皇覺得他們可能成爲他國的奸細。
而在當地,又因爲日本人和德國是同盟,都是法西斯主義,所以土著也不待見他們。
最後,一部分日本人迫不得已,加入了美國的軍隊,成立了一支專門以日本人爲主的部隊,加入了歐洲戰場幫忙打德國,他們打的很賣力。
爲的就是擺脫尷尬的地位。
可以說,從明治維新開始,日本人就註定了會走向外擴張的道路。
他們國內的矛盾,必須向外轉移。
但此時的大清還看不到這些,國內很多進步人士,成天嚷着要向日本學習。
他們這樣喊號,也是這樣做的。
日本成爲了最受歡迎的留學國家。
苗翠花看到港口不遠處,有賣陶器、瓷器,有現場做牙雕的匠人,有拖着國內道士才用的浮沉的寬袍大袖和尚,有在驛道上拉着有倆大木輪子車的老太太……
熙熙攘攘,十分熱鬧繁華。
她指着那個形容枯槁,腰背佝僂,已經白髮蒼蒼卻依舊要拉車的老太太說:“所謂繁華,就是靠這些人支撐起來的。”
趙傳薪撇撇嘴:“不可憐,活該。”
什麼女人和孩子是無辜的,都是扯淡。
這個國家就該從世界地圖上抹去纔對。
苗翠花並不反駁。
她深知在國內的日本人很兇殘,日俄戰爭時,端着刺刀,用人命擋沙俄的炮火。在遼地,沒少禍害當地的百姓。
看了一會兒,趙傳薪轉身:“今晚吃火鍋,讓人下去買點牛肉,趁着這片海沒有核廢水,抓緊涮這裡的海鮮。”
在二十世紀初,日本大肆在中國安插間諜,東南亞地區也不放過。
但是,在他們的本國反而沒那麼多間諜。
特倫斯號上的船長是白人,船員是白人,下船的乘客也是白人,白人就是日本人的爸爸,所以絲毫沒引起懷疑。
畢竟不是卸貨,只是補充物資,不需要海關檢查。
晚上,衆人在船上吃了頓火鍋,第二天船就開動離開了橫濱,朝西南進發。
這段路程,海鳥衆多,天天圍着特倫斯號打轉。
船員罵罵咧咧,時而朝天空放槍驅趕。
因爲他們要擦拭甲板,海鳥拉太多糞便了。
經常能碰上迎面而來的各種船隻,有的是客船,有的是貨船。
船繞過了灣灣,和東沙羣島擦身而過,徑直向港島駛去。
趙傳薪原打算,最好在抵達國內前,“我”回到城邦獲取獎勵。
但直到抵達港島,“我”還在路上。
沒了戰爭之創,舉步維艱。
趙傳薪看着越來越近的維多利亞港,心裡也起了些許波瀾。
他從來就不崇洋媚外,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才二十出頭,就在南方旅行的時候,和一個美國鬼子幹了一架。
那美國鬼子是一箇中國女孩的男朋友,女孩開了一家服裝店,當時女朋友去逛服裝店,趙傳薪在外面抽菸等待。
美國鬼子屁事不幹,靠着中國女友混吃等死,養了一隻倉鼠,他把倉鼠放出來覓食,被趙傳薪嚇的不敢出籠。
那美國鬼子便對着趙傳薪一頓輸出,罵罵咧咧,含“F”量極高。
趙傳薪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電炮。
那會兒體格單薄,但美國鬼子也是個小白臉,兩人打了個旗鼓相當,鼻青臉腫,最後被雙方女友拉開。
但趙傳薪並不覺得學習別人的長處就等於不愛國,閉關鎖國的大清什麼下場看不見嗎?
想起往事,趙傳薪臉上露出了笑容。
苗翠花也有些激動,可能是想姜明辛了。大半年沒見着閨女,這是母女分別最久的一次。
但最誇張的還是塞繆爾·戈德伯格和瑞秋·克維斯以及江波這仨老外。
他們站在甲板上大呼小叫,朝維多利亞港招手,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有親朋好友在港島呢。
“哈嘍,我來了。”
“東方竟然還有這麼漂亮的港口!”
“不虛此行。”
表面上,維多利亞港風平浪靜,閭閻兩岸,檣舳迷津。
但卻暗流涌動。
在日本橫濱的時候,沒人察覺到並不算大的特倫斯號。
但抵達港島,碼頭上三教九流立刻都注意到了這艘船。
這其中有玄天宗的人,有港島總督盧押派遣的警察,當然還有……日本間諜。
至於消息是誰透露的?
當然是看到趙傳薪上船的美國外交官——弗朗西斯·富樂。
當特倫斯號緩緩入港,塞繆爾·戈德伯格、瑞秋·克維斯、本傑明·戈德伯格一家三口和江波發現港口一陣騷亂。
然後一羣穿着統一工服的漢子開始維持秩序,打開了一條通道。
碼頭上的警察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退到一旁,或者配合他們的動作。
瑞秋·克維斯有些擔憂:“不會又出現什麼變故了吧?”
塞繆爾·戈德伯格想起了在中美洲時候被武裝人員攔截的經歷,雖說有驚無險,但總歸是令人提心吊膽。
他故作鎮定:“英國人的地盤,應當沒事。”
趙傳薪笑了笑,矯正道:“不,這是中國人的地盤。”
當特倫斯號入港,放下舷梯。
來者是客,趙傳薪讓塞繆爾·戈德伯格一家三口先下船,旋即是江波。
船下面,堵着一羣精壯的統一制服漢子。
塞繆爾·戈德伯格他們倒也未必怕了,此時的白人極具優越感,覺得無論走到哪,都不該有人爲難他們。
但總歸是有些忐忑。
他們發現那些漢子並不搭理他們,這才安心。
當趙傳薪牽着苗翠花的手下船,身後跟着乾飯,下面的一羣漢子統統抱拳:“掌門。”
趙傳薪也朝他們行了江湖最高禮儀。
塞繆爾·戈德伯格、瑞秋·克維斯、江波、本傑明·戈德伯格等人都驚呆了。
好大的牌面!
萬萬沒想到,趙傳薪走到哪裡都能風生水起。
回國之前,趙傳薪就吩咐過,不要太大張旗鼓。
因爲在船上無法聯繫港島,所以只是附近守候多日的裁決團成員。
帶頭的正是李之桃。
李之桃上前,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掌門,你可算回來了。”
趙傳薪見這小子越發的壯碩,身體橫着長,此時港島的天氣不能說嚴寒,但也不暖和,這貨卻穿的很單薄,工服的袖子被他手臂撐的鼓鼓囊囊。
趙傳薪朝衆人點頭,然後小聲道:“狗東西,帶了多少人來?都帶傢伙了嗎?”
“帶了!”李之桃拍拍腰側:“掌門,要對付誰麼?你只要說句話,只要人在港島,不出半日,一定搞掂!”
“搞個幾把,我是要你們保護我。”
李之桃震驚:“掌門還需要人保護?”
“這叫什麼話?”趙傳薪瞪眼:“像我這等文弱書生,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自然需要保護。”
“……”
李之桃仔細一看,別說,瘦了一圈的趙傳薪,穿上衣服後,看上去高高瘦瘦的,還真有些書生意氣。
就是這個書生的腰背太直了,臉上的棱角過於硬朗了些。
李之桃以爲趙傳薪是在跟他開玩笑,沒放在心上。
他朝一個手下說了兩句,那手下匆匆離開。
李之桃說:“掌門,我們去石澳總部,華叔讓人給你設宴,金牙成、騮王、大口昌他們都往石澳趕呢。船上的東西,我們玄天宗的工人會卸貨,不必擔心。”
趙傳薪等米山下船,囑咐說:“桃桃,船上是武器彈藥,你懂怎麼操作吧?千萬保護好了。現在的總督叫盧押是吧?如果盧押敢動我的東西,老子要他全家老小的命來償!”
李之桃忙不迭的點頭:“放心,盧押很識趣的。”
等出了港口。
瑞秋·克維斯回頭望了一眼那羣明顯訓練有素的護衛,小聲問苗翠花:“花姐,這些人和伊森是什麼關係?”
塞繆爾·戈德伯格和江波伸長了脖子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