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費雷面色陡變。
很顯然,他未曾想到紫公爵會知曉他與周存私底下的事情。擡頭張望幾眼,未能找到周存的身影。這讓他大感疑惑,要知道帝國誰不知道紫公爵出了名的難親近,看似溫雅和善實際上卻對誰都十分疏離。除了那神出鬼沒的狼衛,唯有周存能親近他。
他認識周存,也算是因緣際會。
同時,也瞭解周存心靈深處的野望,遂兩人私下達成了協議。費雷總能得到他想要的情報,當然周存不會過得太過分,總是在適當的時候泄漏些無關輕重的消息。因這些消息,費雷手中四海商行快速擴展,一舉成爲帝國最強大的商行,壟斷了帝國三分之一的經濟。
“紫公爵,你這話是何意?”費雷不自在別開頭,輕咳兩聲掩飾猝然被揭露的尷尬,陰柔俊美的臉染上絲絲詭異的情緒。低垂的頭,快速思索着該如何應對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心中猜測難道周存泄漏了什麼?
紫公爵表情寡淡,淡漠擺擺手,說道:“維多利亞最多還有六天會抵達渝北,這些年你們私底下搞的那些腌臢事。你覺得她當真半點不知情?帝國在獸神大陸存在上萬年,其底蘊遠遠超出你等想象,除了坐上那個位子其他人無從窺探,你們好自爲之。”
說來,這次能順利離開中心城。
四海商行在其中應該出力不小,這些話全當是還了那份人情。
費雷一僵,抱拳道:“多謝紫公爵出言提醒,我會早做準備。滅門之仇不得不報,維多利亞殘忍暴虐,帝國想推翻她的人數不勝數,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淡漠的語氣,絲毫不覺得話裡哪裡說錯了,維多利亞上位大肆鋪張浪費,生活更是奢侈無度,整個帝國都因她瀰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
“這些事與我無關,我對權欲不感興趣,明白嗎?”紫公爵冷睨掃過費雷,話中滿是警告。費雷找上週存,心中多半存着將他拉上船的意思,可惜,這些事他不感興趣,也不想沾邊。
費雷猛然僵住,話說到這份上,要是在不識時務就是傻子了!
“嘿嘿——”費雷傻笑兩聲,轉移話題道:“畔江樓是四海商行旗下的產業,今天我做東請紫公爵喝一杯,還望大家賞個臉!”
話落,擡手雙掌發出清脆巴掌。
很快,走來幾人,費雷麻溜吩咐了下去。
沉默時,一碟碟美味佳餚擺上了桌。狼墨和江晴親親密密,壓根就沒有搭理這邊紫公爵和費雷間詭秘的氛圍,狼泊等人端着酒杯賠償着畔江樓最昂貴的美酒,對於古怪的氣氛不置可否。
許久。
費雷按耐不住打破僵局,開口道:“狼墨,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紫公爵這邊行不通,費雷索性放手轉而攻防狼墨這邊。以前,區區一個逐風部落還不值得他注意什麼,現在情況改變了,狼墨身爲摩洛哥的魔主在渝北雖然說不上隻手遮天,但是做些什麼卻還是輕而易舉的。
再則,摩洛哥生活的全是亡命之徒,那些暴徒可以因狼墨一句話,揮手屠殺一城都不會皺皺眉頭。
“滅了四海商行你覺得如何?”狼墨擱筷,真摯望着費雷。面上真誠的笑容,表示這話他並不僅是說說玩,這話一出旁邊狼泊等人若有似無鎖定了費雷,好似只要費雷稍有動彈,屋子裡至少有三個以上的人瞬間會動手朝費雷面門直攻而去。
費雷嘴角狠狠一抽,相顧無言。
他這算不算自找沒趣?
“狼墨,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費雷沉靜道,尷尬坐着進退不得。
紫公爵瞅着這一幕,很是好笑。心中禁不住爲狼墨的機智喝彩,費雷自以爲是想壓制狼墨這些人,卻不想被狼墨一句話打回原形。
江晴側頭,上下打量着費雷,似笑非笑道:“你爲什麼覺得我們在開玩笑?七年前你在桃源所做的事,你覺得我們都忘了嗎?逐風部落的仇人哪怕間隔數十年都會被我們的族人牢記在心,片刻不敢遺忘,這纔過去七年,你覺得我們忘得了?”空靈悅耳的聲音,清淡在屋子裡響起,嬌俏臉容綻放着嗜血的笑容,這笑容費雷曾經在斷天涯上見過一次。
驚豔,卻也驚詫。
想不到,時隔七年又一次見到這麼笑容時,依舊讓人不由自主顫慄。
江晴這一笑,整個屋子氣氛都輕鬆了不少。當然,對於費雷來說卻是壓力倍增,江晴話音一落,加註在費雷身上的視線陡然又多了幾道。
費雷緊張吞嚥着口水,恨不得擡手拍自己一耳光,什麼話不能說非得問狼墨這麼腦殘的事。現在好了,鬧得這進退維谷的田地。
“我一早就說過,桃源那件事是意外。”費雷解釋道。
狼墨聞言,神情驟然變冷,嘲諷道:“兩條人命,兩個家庭破裂你一句意外就想將所有罪責都推脫掉?費雷有些事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將責任全都抹去的。犯了錯,就需要接受懲罰。”
說到懲罰兩個字的時候,狼墨刻意咬重這兩字,意思十分明顯他們之間的帳總有一天需要清算。這清算絕對不會是友好和談,仇恨只能用鮮血洗刷,尤其是這種血染的仇恨。
聽罷,費雷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這話的意思是真打算與我爲敵了?”費雷驟然沉了臉,身爲比蒙皇族,他一出生就十分顯赫。如非維多利亞推翻上任大帝。現在坐上皇位的說不定就是他父親,亦或許就是他,哪怕受難,他亦建立起老四海商行坐享帝國三分之二的財富,何等風光。
被狼墨等人三番兩次挑釁,他如何能忍的下去?
“比蒙族與墨狼族的仇恨能追溯到萬年前,與你爲敵怎麼了?”狼墨冷漠道。絲毫未將費雷要挾看在眼裡,從時局上來看,費雷和鮮于莽決計不敢在這種時候跟他翻臉,除非他們不想那個位置?
可是,這可能嗎?
那兩人野心勃勃,現在維多利亞將出行渝北,恰巧是他們最合適動手的時機。費雷出現在畔江樓,必定是想勸說他,當然說招降更爲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