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你在說什麼?”周存否認道。
緊張,驚慌。
各不相一,此時周存不復先前冷淡從容神態。緊縮的眼瞳曝露他內心的慌張,紫公爵異樣讓周存心慌,這般模樣的紫公爵他從未見識過。
在他印象中,紫公爵是憂鬱的,是溫和的。從來沒有見過紫公爵發怒時的情景,在相處數十年的時間裡,紫公爵從未動過怒,就臉表情都甚少出現過波動,溫文爾雅,一向是紫公爵的代名詞。
是以,周存下意識認爲那就是紫公爵。
遂,當迎上紫公爵冰冷無情的黑眸時,周存只覺冰水至頭頂澆下,徹骨寒冰。那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像是從未認識過紫公爵這人,這感覺一出現周存整個人僵住了。石化,不知該如何是好?
“狼一,你帶周存先回去休息。”紫公爵緩慢道,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在周存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暗處走出一名狼衛,黑色面紗裹着半張臉看不真切臉龐。不過,跟在紫公爵身邊這麼多年周存豈會認不出狼衛的裝扮?
周存叫嚷道:“乾爹,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說着,語氣中滿是委屈豁然大睜的眼眸閃爍着不屈。
紫公爵平靜看着周存,緘默不語。良久,擡頭朝狼一看了一眼,狼一倏然上前鉗住周存將人往外拖。根本就不顧周存的掙扎,當然,周存的掙扎在狼一看來根本毫無意義,對於狼衛而言他們忠貞的對象只有紫公爵一人,哪怕周存是紫公爵的義子,在他們眼中仍舊與陌生人沒有兩樣。
這事,周存曾在知曉狼衛存在的時候,就跟紫公爵說過。他想指揮狼衛,狼衛除了紫公爵別人無論是誰都指揮不動,這讓周存很不爽。卻又無可奈何,他不止一次提到過這一點,紫公爵都沒有給予答覆,只是告訴他狼衛此生只會忠於一人,除非他死,否則狼衛決不會聽從第二人的指揮。
“我想解毒。”紫公爵道。
擡眼,認真看着迪迪森。周存雖是他義子,但他信不過周存,他養育周存這麼多年焉能不知他內心想着什麼,只是這些年周存尚能剋制心中的貪慾。是以,他容許周存那些小算計小計謀,然周存似乎逾過了界。可惜,曾經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這並不容易,如果僅是忘情散之毒,我們這邊剛配置出忘情散的解藥,這毒自然能解。然而,你體內還混雜另一種慢性劇毒,在沒有弄清楚那種慢性劇毒之前貿然解毒太過危險。”迪迪森微搖頭。可以說紫公爵身上中的毒比當初狼墨要複雜數倍,就算是他,都覺得十分棘手。
“慢性劇毒的事,我自會弄清楚。忘情散毒的事希望你們能幫忙,維多利亞最多還有六天會抵達渝北,雖然很不想說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那女人瘋魔了,你給渝北各勢力遞個話,最好遠離她,否則要是被滅族的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紫公爵慢悠悠道。
那女人,在許多年前就入魔了。
這次,他猝然從中心城離開。恐怕對她打擊很深,當初他還在想到底是誰泄漏了行蹤。現在回頭一看,多半跟周存有關。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周存走到這一步他多少有些自責,但明知道他追逐自己來歷身份數十年,他卻爲一己之私從中阻攔,這種義子不要也罷,再說了墨狼族並非他一人,亦或許不久後他能尋到真正屬於自己的親人。
而非,需要依靠別人來慰籍自己。
“自然,紫公爵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狼泊道:“數十年前消失的狼奎,與我、狼墨關係匪淺。”
紫公爵眉間微動,掠過絲絲激盪神情。
“咚咚——”
剛準備在說些什麼,忽而,耳畔傳開一陣敲門聲。
“紫公爵,在下費雷-讓請求覲見紫公爵。”費雷沉緩的聲音,淡漠從門外響起。不疾不徐,勝券在握。
“請進!”紫公爵道。
迅速收斂了先前波動的情緒,再次恢復溫文爾雅的儒雅之風,看得江晴等人挑眉不已,原來,會演戲的不僅是他們。眼前,這風度翩翩的紫公爵更甚一籌,變臉功夫絲毫不遜色狼墨,可以說比狼墨等人還要熟練。
“吱嘎!”費雷推門而入,擡眼一掃,見狼墨江晴等人端坐一旁。面上並未覺得奇怪,很顯然,早在他進門前,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不過該演的戲還得演,“咦!原來你們也都在這裡,狼墨,許久未見!”
“三天前,不是剛見過面?”狼墨淡漠道。既然用狼墨的臉在渝北現身,他自然沒打算繼續遮掩下去,懶得理會費雷虛僞的嘴臉,連頭都沒擡一下。
費雷嘴角一抽,對狼墨這般不給面子無可奈何。
聳聳肩,笑道:“不愧是狼墨,區區七年時間就將摩洛哥打造成鐵板一塊,難怪當初我提議讓你隨我去中心城你婉拒了!”
“區區一個摩洛哥,哪能比得上帝國四海商行這個龐然大物?”狼墨反諷道。對於費雷這人,打不得動不得,不過毒舌說幾句扎人的話,卻還是可以的。
“四海商行是你的?”紫公爵驚疑道。
四海商行,帝國第一皇商,旗下產業遍佈帝國各個城鎮角落。掌控着帝國三分之一的經濟。紫公爵雖然認識費雷,卻不知道這四海商行背後的人是他,畢竟渝北遠離帝國中心城,費雷在渝北從未遮掩什麼。但流入中心城那邊的消息卻經過層層篩選,許多事情都被抹除了。
“小打小鬧的經營,上不得檯面。”費雷擺擺手,朝着紫公爵誠摯點了點頭,問道:“據悉,這次維多利亞女皇將會出行渝北,不知這消息是否可靠?”
紫公爵譏誚掃過費雷的臉,清淡道:“你不是剛從周存那得到消息嗎?怎麼,這纔多久就忍不住過來試探我的口風了?”按說,以紫公爵手上掌控的情報機關,連四海商行背後人是誰都沒弄清楚,這無疑是個恥辱。然,在知曉費雷是四海商行背後那黑手時,他坦然了。
費雷,與周存關係極好。
這事他十分清楚,只是沒想到這兩人竟敢合夥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