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程浩然坐在馬桶上, 看着眼前有點發黃的瓷磚,一臉滄桑地開始思考他的人生。

他喜歡顧安遠,從前是, 現在也沒有變過。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向自己表白, 說沒有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現在很糾結, 糾結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接受顧安遠。

畢竟, 自己是決定忘記他的。

程浩然將身子往後一靠,腦袋裡不斷回想着自己和顧安遠從相識以來經歷的一幕幕,清晰得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顧安遠他玩世不恭, 他看似瀟灑,但是卻對沈慕言用情至深, 以至於當沈慕言走了將近兩年的今天, 顧安遠再次提起他的名字的時候, 聲音裡還夾雜着顫抖。

對於顧安遠的感情,程浩然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但是程浩然他害怕,他害怕顧安遠只是將對沈慕言的執念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害怕顧安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自己,他害怕顧安遠所謂的“交往”,只是不停地在他身上找尋沈慕言的影子。

程浩然緩緩俯下身, 將頭埋在雙臂之間, 瀕臨崩潰的邊緣。

蘇然將紀景言攬在懷裡, 看着紀景言熟悉的側臉, 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笑容。

“蘇然, ”紀景言沙啞着嗓子開口,語氣中滿是絕望:“我還是忘不了你, 怎麼辦……”

不管我什麼努力,不管我怎樣麻痹自己的心,我還是沒辦法說服我自己,不再愛你。

蘇然的雙臂漸漸用力,似乎要將紀景言揉進他的血肉裡。他吻了下紀景言的額頭,輕聲說道:“那就在一起吧!”蘇然低頭,正好撞進了紀景言滿是詫異的眼眸裡,他定了定神,更加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咱們在一起吧!像高考結束之後那樣。”

不論有沒有人祝福,既然已經認定了彼此,那就不要再猶豫,勇敢地,在一起。

紀景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蘇然一臉的認真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怔了半晌,最終還是垂下頭,抿了抿嘴脣不安地說道:“我不行,我做不到……”

“爲什麼?”蘇然反問他一句:“你爲什麼做不到?你的幸福是掌握在你自己手裡的,不是掌握在別人嘴裡的啊!”

紀景言閉上眼睛,有些絕望地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我現在已經不再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了,蘇然。我只是擔心我媽她接受不了,她只有我了……”

蘇然聽見這話手臂一僵,竟然漸漸失去了攬住紀景言肩膀的力氣。

他和紀景言永遠都沒辦法順理成章地走在一起,之前他倆之間只是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現在他倆之間卻隔着一層無法逾越的溝渠,一道親情與愛情的溝渠。

紀景言的聲音急切,努力安撫着蘇然不再平靜的內心:“咱倆維持現在這種關係不好嗎?依然可以在一起,依然可以做咱倆一直想做的事情,不一定要去告知自己的父母啊!”

“維持現在這種關係?”蘇然冷笑一聲,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乎能看到他的內心深處:“每天都偷偷摸摸的見面,將自己的性向埋藏在黑暗裡。然後再過幾年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生子,一邊照顧着一家老小,一邊再追逐自己真正向往的愛情。紀景言,你要的幸福,就是這樣的嗎?”

蘇然說得很快,紀景言根本插不進去話。但到最後紀景言只能怔怔地看着蘇然的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紀景言垂下頭,細細品味着剛纔蘇然說的話。他說的沒錯,自己真的沒辦法接受別的女人,也沒辦法給未來的妻子自己全部的愛。與其這樣,倒不如不結婚,也免得再強加給別人痛苦。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一輩子不結婚的話,紀景言的腦海裡閃過沈婉言的臉,他又該怎麼面對沈婉言?

蘇然一眼就看破了紀景言心中的顧慮,他想了一會兒,堅定而緩慢地握住了紀景言的雙手,低聲在他耳邊說道:“紀景言,人總是要爲自己而活的。”蘇然開口,剛要說繼續下去,電話就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按下接聽鍵,那邊是夏晴的聲音:“蘇然,你在哪裡?”

蘇然垂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紀景言,漫不經心地答道:“在家裡。”

“你回家了?”夏晴的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激動:“那我現在去你家裡找你方便嗎?我媽想讓我給你點東西。”

蘇然冷笑一聲,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夏晴編出來的謊言。夏晴她媽想送給他什麼東西一定要在半夜送?不過是想見他一面罷了。

蘇然漸漸握緊紀景言的手,笑道:“好啊,你現在過來吧,我在家裡等你。”

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聽見蘇然說的話,紀景言連忙起身,驚慌失措地問道:“家裡有誰要來嗎?我是不是應該躲起來?”

看着紀景言手忙腳亂的樣子,蘇然咧嘴笑了一下,坐起身漸漸靠近紀景言的雙脣,聲音裡帶着蠱惑人心的味道:“你不用躲,幫我個忙就可以了。”

“什麼……”紀景言的話還沒說完,蘇然的雙脣就毫不留情地壓了上來,霸道至極,不給他留一絲後退的餘地。

紀景言擡起手,扣住蘇然的頭,不停地加深着這個蘇然獻給他的吻。

程浩然低垂着頭,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在馬桶上坐了那麼久,思考了那麼長時間的人生,可還是沒有想好給顧安遠一個什麼樣的答覆。

剛打開門,就看見顧安遠坐在牀上,滿臉洋溢着陽光燦爛的笑容:“回來了?”

程浩然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屁股剛捱到牀上,他就開口說道:“顧安遠,你爲什麼要喜歡我?爲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你所在意的,所欣賞的,究竟是我身上的沈慕言的影子,還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程浩然。

其他的事情程浩然可以不在乎,但是這件事情他一定要弄明白,他也必須要弄明白!

聽了程浩然的問話,顧安遠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直視向程浩然的雙眼:“一開始是因爲沈慕言,這我並不否認,但是後來是因爲你,因爲你是程浩然。”

程浩然一愣,就聽見顧安遠低聲說道:“因爲你是能讓我走出過去陰霾的,唯一的光亮。”

自從沈慕言離開他之後,顧安遠從來都沒有奢望過自己還能再次擁有愛情,也不再對同性之間的愛情抱有任何期待,包括當他知道蘇然對紀景言的感情的時候,他也和大多數人認爲,他倆是不會擁有幸福的。後來,直到程浩然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再次帶給他對愛情的所有美好幻想的時候,他纔開始漸漸走出那個封閉自己的世界。

所以說,程浩然是他黑暗生命裡的,唯一的那束光。

程浩然半張着嘴,根本沒辦法從顧安遠剛纔的話裡回過神來,他看着顧安遠滿眼的真摯,喃喃說道:“顧安遠,說起情話來你可真是有一套啊……”

顧安遠抿脣笑了一下,看向程浩然的目光更加專注:“因爲對方是你啊。”

程浩然覺得,自己已經被顧安遠那雙好看的眼睛吸走了魂魄。

果然,在這個世道,還是顏值決定一切的啊!

直到顧安遠慢慢靠近他的雙脣,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到程浩然的嘴脣上的時候,程浩然才猛然反應過來,慌忙向後躲去,結結巴巴地問着:“你、你幹什麼?”

顧安遠沒動,歪着頭笑得一臉痞氣:“親你啊!”

程浩然真不知道是誰給的顧安遠信心,能讓他這麼理所當然地說出這句話。然而他的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顧安遠就猛地撲上來,堵住了他的雙脣。

程浩然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掙扎着,一個重心不穩就向後仰去,重重的倒在了牀上,顧安遠也毫不客氣地壓了上來,將程浩然的雙手固定在牀上,開始細細地品嚐着他的味道。

顧安遠的嘴脣很軟,但是還帶着一種專屬於男性的霸道的氣息。顧安遠他並不着急,慢慢地吮吸着程浩然的嘴脣,從開始的輾轉反側到後來的漸漸深入,顧安遠一步步卸下程浩然所有的防備,攻破他所有的心理防線,感受着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程浩然就這樣慢慢地陷入顧安遠溫柔的世界裡,潰不成軍。

在不停的喘息聲中,夾雜着顧安遠略微沙啞的聲音:“程浩然,你還是喜歡我的吧?”

過了一會兒便傳來程浩然極爲壓抑的聲音:“嗯……”

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

蘇然從紀景言的身上直起身,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滿意地帶了點頭。

紀景言臉色通紅,轉身就去找自己的衣物,嗓子還有一點喑啞:“蘇然,你瘋了?”

蘇然伸手製止了他的行動,一臉滿足地說道:“我沒瘋,”他笑了一下:“我很清醒。”

紀景言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沒顧他的阻攔,找到自己的衣服剛要套上,就被蘇然搶了過去,隨手扔得好遠。

紀景言有點生氣了,他皺了皺眉頭,加重了語氣:“蘇然,你到底要幹什麼?”

蘇然漸漸靠近他,攬住他精瘦的腰,在他的耳邊說道:“衣服不要急着穿,不然我就白努力這麼長時間了。”

什麼?

紀景言聽得一頭霧水。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蘇然感受到紀景言的身體一僵,他輕笑了一下,安撫着捏了捏紀景言的腰:“走,咱們去開門。”說完就拉着紀景言的手,向客廳走去。

被矇在鼓裡的紀景言根本就不知道蘇然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麼,只能迷迷糊糊地跟在蘇然的身後。

蘇然走到玄關處,打開門,紀景言就看到了一個面容清秀,滿臉笑容的女生站在門口,她提着手裡的塑料袋,笑着說道:“蘇然,我媽讓我來……”

接下來的話被卡在喉嚨裡,因爲她看到了被蘇然摟在懷裡的紀景言,而且兩人□□的上身上,滿是淡紅色的吻痕。

夏晴手裡的塑料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不可思議地掩住了雙脣,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蘇然,你……”

蘇然沒有說話,只是勾起嘴角,側過頭,重重地吻上了紀景言的雙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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