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白癡嗎?青梅說自己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就真的讓她一個人走開嗎?高世昌,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大傻瓜!”
鄧百書面上滿是焦急,覺得嘴上都要生出燎泡來了,他惡狠狠地看着茫然失措的高世昌。像是看着階級敵人一樣。
“我也後悔了好吧,我剛剛不是沒反應過來嗎?上次慕以竹和青梅離婚,青梅不是也一個人挺過來了嗎,這次應該也可以吧”
“可以個屁!”
鄧百書顧不得什麼精英風範了,連這樣有辱斯文的詞都說出來了:“那是一回事情嗎?啊,你這個笨蛋動用你那長年不動用的大腦仔細想想吧,那是一回事情嗎!”
從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
“別光顧着罵我了,青梅的手機關機了。你快想想,她還能夠去哪裡?”
“大豐集團去了,那幢她和慕以竹結婚後買的別墅去了,還有清源小區也去了,連酒吧都去了,還有哪裡是青梅經常去的?”
“她現在這樣,是因爲她父母,那樣子的話,青梅會去的地方”
“老宅!”
兩個人腦海中靈光一閃,異口同聲道,只有老宅,其他的地方,是何青梅這一年多以來呆慣了的地方,可是,一年多以前,何青梅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和她的父母一起生活的地方,只有老宅。
——
“青梅,你怎麼又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了,和誰打架了?”
何媽媽掐着腰俯視狼狽的小女孩。
“早晚遇到自己打不過的,到時候有你的虧吃。”
女人一邊罵着,一邊小心地查看着小女孩的全身:“有沒有傷到哪裡?”
“青梅,過來。”
何爸爸招手。
“不過去。你肯定要教訓我。”
“教訓你你能夠記住嗎?能夠下次不犯嗎?”
“不能。”
“青梅,咱學習不好沒關係,不能作弊知道嗎?你作弊抄着題,全是自己騙自己玩的。”
“什麼叫學習不好沒關係?你女兒都快要留級了!畢不了業的時候怎麼辦!”
“沒事,有我們兩個在,我女兒以後餓不死。”
“也是”
何青梅的目光從客廳裡那留下點點記憶的所在劃過,面上隱隱露出了一點笑意,只是,那笑意,卻隱隱地透着悲傷。
“你在做什麼?”
“啊?”
何青梅一驚,差點沒抓住牀單接成的繩子,回頭以望,望見的是面目精緻。彷彿給小王子般精緻漂亮的男孩兒,嘻嘻一笑:“以竹,你回來了?”
男孩兒仰頭,望着手上拽着自制的牀單繩子吊在半空中的女孩兒,面上先是不敢置信,然後,便是驚怒:“何青梅,你快下來!”
“不對,你快上去。”
小小的慕以竹被女孩的大膽都給嚇的腦子混亂了,最後,還是何青梅自己下來的,腳尖剛剛觸底,便帶着大大的笑容撲倒了比他矮小了些的慕以竹。
“嘿嘿,以竹,這回你不能躲着我了。”
女孩兒緊緊地壓住男孩,揚起燦爛的笑臉,像是個無賴似的,讓男孩一陣氣短:“何青梅!”來丸介劃。
“你以後要是再做這樣的事情,我再也不理會你了!”
“啾!”的一聲,在男孩的威脅還未曾完全落下時,女孩已經給了男孩一個響亮的溼漉漉的吻。
“你髒不髒。”
比起這個年齡還不會存在多少的羞澀感,小男孩先感受到的,便是一臉的口水有多麼的難以忍受。
“不髒不髒,我爸爸媽媽經常這樣,每次他們這樣的話,不開心也會變得開心,以竹,你別生我的氣了好吧,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
“我不是去玩的,還有,你真討厭,我一點都不想和你玩。”
男孩終於推開了女孩,站起身子,一邊拿袖子抹着自己的臉頰,一邊氣哼哼地丟下了這句話。
他纔不喜歡玩這個呢,最討厭這種了,想到那個爸爸總是和不同的女人玩親親,男孩的面上越加惱怒。
徒留下女孩被那句討厭深深打擊,站在原地,目視着惱怒的男孩離去,半天不知所措。
“哇,爸爸媽媽!”
最終,何家爆發了又一輪大戰,關於何青梅堅持要慕以竹陪着她一起玩的大戰。
何青梅站在窗戶邊,敞開的窗戶下,已經不再是一片遼闊的草坪,自從那一年,她玩了那麼一招驚險的,下面開始種植起了花卉,不拘什麼,只要刺多繁茂就好,現在下面是一片粉色的薔薇花,正是盛開的季節,一朵朵精緻的花球,在眼前搖曳着美麗的風姿,窗後的女子,淡色的脣角,勾勒出比那花卉還要綺麗的笑靨。
拿起手機,開機,一連串未接來電的提示音,都是高世昌和鄧百書的,還有陸浩笙和王琳琳的,還有好幾個語音留言,何青梅知道,高世昌和鄧百書肯定找自己快找瘋了,而陸浩笙和王琳琳,一定是因爲她的不告而別,而擔心着,心底有些抱歉,讓他們憑白擔心,卻又有些淡淡的歡喜,她何青梅,也不是那麼失敗的,你看,除了父母和慕以竹,還是有人真心愛着她的。
這樣告訴自己,脣邊的笑,卻終是淡了。
拇指滑動解鎖,那一個始終排在最頂端的號碼,指尖在ip撥號和刪除兩個選項上,來回猶疑,何青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想做些什麼,她和慕以竹,已經離婚了,她已經放他自由了,她想要問他,究竟,是不是像是白清沫說的那樣,一直在欺騙她,利用她,隱瞞她父母的死因,可是,又不想要問他,問了有必要嗎?
何青梅能夠像是對待慕容,對待何大年,甚至對待白清沫那樣,那麼肆無忌憚地對着慕以竹發泄自己的情緒嗎?
何青梅痛恨這樣懦弱的自己,這樣深深地癡迷着慕以竹的自己,她不想要愛他的,她想要和慕以竹徹底斷開的,她知道了父母的死因,她知道了慕容在裡面扮演的角色,她更加知道了慕以竹很有可能,也騙了她,她不想要相信。
慕以竹,不是那樣的人,即使慕以竹那麼狠絕地拋棄了她,她還是那麼堅信着,慕以竹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真的對她那麼殘忍。
可是,有一種痛,在心底不斷蔓延,有一種傷,在腦海不斷攀爬,有一種恨,自骨髓深處,溢出,有一種懷疑,自思緒難明處纏繞。
優美的鈴聲自手機中傳入耳中。 www¤тt kán¤¢Ο
“喂,請問找誰?”
輕靈的女聲響起,是個很年輕的姑娘的聲音。
何青梅怔了怔,低頭,望着那顯示通話中的名字,是慕以竹的名字:“叫慕以竹來接電話。”
“以竹?以竹正睡着,小姐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先告訴我,我會轉告的。”
對方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小聲甜蜜地對何青梅道。
五指,緊了緊,脣,死死地抿住:“我是何青梅,讓他來接電話。”
她一字一頓,聲聲含痛。
“以竹?以竹有位姓何的小姐來電話了,你要不要接一下?”
那邊隱約傳來低聲的詢問。
“唔。”
一聲隱隱的悶哼,雖然很輕,雖然很淺,何青梅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是慕以竹的聲音,真的是他的聲音。
“喂,何小姐?何小姐你還在嗎?”
電話那段還持續不斷的響起陌生女孩的聲音,何青梅扯脣笑了笑,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站到窗邊,手擡起,五指鬆開,穿過重重花枝,打落朵朵薔薇,下面傳來咔嚓一聲輕響,電話,中斷。
女人卸去了所有力氣,軟軟地攤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自身下往全身傳遞:“好冷,以竹”
何青梅喃喃着,眼神恍惚,似是已經失了正常的神智一般:“以竹,你在哪裡?”
“你爲什麼,要騙我呢?”
何青梅的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眉頭緊緊地緊緊地皺起,那是腦子裡亂成了一片的思緒,像是有人惡意地拿着剪刀,將所有的,曾經讓她感覺到美好的,即使被迫離婚也從來不願意去加以惡意的那些最最寶貴的記憶,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凌遲,讓他們支離破碎,讓他們,面目全非。
“以竹,我好冷呢。”
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原來,真的都是假的,我以爲的你對我能夠存在的那一點點感情,是從來不存在的,爸爸媽媽死了,死在了慕以竹的父親慕容的手裡,可是,是她先一廂情願地將慕以竹帶入她的家,纔會有慕容的出現,究竟,是誰先錯的呢?
究竟,是該恨誰呢?
慕容受到了懲罰,何大年受到了懲罰,慕以竹和她,也應該受到懲罰的。
何青梅面上的神色先是恍然,然後,一點點扭曲,扭曲成了恨,扭曲成了痛,扭曲成了,她從來不知道的陰暗。
她站起身子,走到書桌邊,打開抽屜,裡面有一把鋒利的裁紙刀,何青梅望着那閃亮的刀鋒,眼睛,微微眯起:“慕以竹,我這輩子,最恨的事情,便是愛上你。”
她笑了,笑着,將手中的刀子慢慢地,比在了手腕動脈之上,比準了,然後,慢慢地,堅定地劃過了自己光裸的手腕。
何青梅恨慕以竹,更加恨的,是自己,一份自以爲是的追逐,一場無疾而終的夢,一個,癡傻的她。
“爸爸,媽媽”
“對不起。”
對不起,爲了這份本來便不該存在的幻想,讓你們失去了生命,對不起,我原來,從來都沒有長大,對不起,我想要,逃開這份痛苦。
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小小的血哇在身下形成,裁紙刀哐啷一聲,落在了身側,脣色慘白的女人,緩緩地閉上了雙眸。
在被徹骨的寒冷緊緊包圍,在被無盡的黑暗,往深處拉去時,女人慘淡的脣,緩緩地勾起。那是,解脫的笑容。
——
“剛剛,什麼聲音?”
男人的眼睛睜開,恍惚間,彷彿聽到了何青梅的聲音,只是,怎麼可能呢?
“慕大哥,你醒了?”
成樂嘉回頭,驚喜地喊了一聲,她手上還拿着一個杯子,因爲突然衝到男人的牀頭,忘記了放下杯子,半杯水都灑在了裙子上,她卻恍若未覺一般,只是,在女孩天真的表情下,有一絲絲的緊張在其中,她的眼角,不着痕跡地瞅了瞅放在男人手邊的手機,她剛剛已經刪除了通話記錄。
“剛剛是我在打手機啦,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孩對着男人還有些迷瞪的黑眸吐了吐舌頭,樣子很是調皮可愛。
慕以竹眸子裡映入女孩精靈可愛的面容,還有那即使道歉也笑意盈盈的神態,垂下了長長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一絲失望:“以後注意些。”
男人的聲音和表情一樣,冷冷的,沒有絲毫親近的意思,男人口中的以後注意些,便是真的覺得她做的不對,讓她以後注意些,不含任何無奈甚至寵溺,這讓擺了半天可愛姿勢的女孩兒惱怒地咬住了脣:“哦。”
她失落似的低垂了腦袋,樣子像是個可憐的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兮兮的,這樣將喜怒哀樂,直白而不加掩飾地展露在外的樣子,和何青梅,很有些相似,慕以竹忍不住又出了下神,他大前天從手術檯上下來,很幸運,沒有成爲那大半的死亡率裡的一員,只是,他的手術也沒有成功,小半擴散開的淤血已經導出,剩下的大半淤血,卻已經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深深地凝固貼附在了他的腦部神經中,主刀的博士,也沒有辦法在不損害他的腦神經還有生命的前提下,將那些淤血清除,慕以竹從手術檯上下來的時候,特別特別地想要見到何青梅,很想,很想,可是,終究只是想,他活着,卻早已經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資格。
男人面上現出些苦澀,手輕輕一摸,摸到了一直放在手邊的手機,一直開着機,沒有未接來電。
眼眸低垂,手機隨意地扔在了牀邊。
“慕大哥,你要不要喝水?”
成樂嘉悄悄鬆了口氣,拿着眼角瞅呀瞅,圓圓的大眼睛討好地眯起。
慕以竹皺了皺眉,他現在只想要清淨些,而成樂嘉不斷在耳邊來回叨叨的聲音,不止沒有讓他覺得親近喜愛,反是覺得煩厭:“你爺爺不是在隔壁病房嗎?他現在估計也醒了。”
慕以竹雖然沒有直接逐客,卻已經很是不給成樂嘉臉面了,小姑娘面上的笑有些僵,差點繃不住,可是,又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男人那俊美至極的面容,想着男人和別人談話時身上那讓她着迷的氣勢,嘟了嘟脣:“好啦,好啦,你想要安靜些就趕快睡吧,我不打擾你了好吧。”
“枉人家趁着爺爺睡着了偷偷跑過來看你。”
慕以竹似乎又出了神,那雙迷人的鳳眸,沉澱着深深的暗色,沒有成樂嘉一絲一毫的存在。
“你真的是到哪裡都豔福不淺。”
周遲差點被生氣的小姑娘撞倒,揉着肩膀,調侃着慕以竹。
“小姑娘感覺挺不錯,要不要考慮一下?”
周遲檢查了下慕以竹打着的藥水,一邊狀似認真地勸說。
“這裡的高級病房就是什麼人都能夠混進來的嗎?”
慕以竹嗤笑一聲,很是不屑,顯然,是對周遲口中不錯的小姑娘一點意思都沒有:“當然,如果你喜歡的話,儘管幫我打發了。”
和打發個貓狗似的,這口氣。
周遲嘆氣,其實早知道根本不可能,慕以竹要是能夠變心,早就紅顏圍繞了,哪裡至於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異國他鄉的單人病房裡,除了自己這個友人,再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
他都替慕以竹覺得寂寞,眼角一斜,看到了被隨意扔在牀邊的手機,還開着機,周遲皺了皺眉:“你剛剛動完手術才幾天,現在還在恢復期呢,手機這種輻射強的電子產品就不應該放在身邊!”
周遲說着,要把手機拿起關機。
“別”
慕以竹輕聲,手搭在周遲的手上,阻止他的動作,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苦笑了聲:“周遲。”
“嗯?”
“我心裡,總覺得悶得慌,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慕以竹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無稽之談的意思,可是,這樣說着,本來只是略微有那麼些不安的感覺,突然變成了非常非常的不安。
“是不是青梅”
男人的心臟砰砰地跳,剛剛恢復了些血色的面容慘白。
啪的一聲,周遲的手輕輕拍在男人的肩頭:“慕以竹,我以爲第六感只有女人才有。”
他真的是對慕以竹的話感到無奈好笑:“快別在這裡自己嚇唬自己了,何青梅在京城好好的,整日裡遊玩閒逛,最是自在,你說能出什麼事情?”
慕以竹承認,周遲說的很對,他就是出了國,還是不放心何青梅自己,讓小高繼續跟着保護,小高給他報告過,陸浩笙和那個王琳琳經常去找何青梅在京城遊玩,何青梅的精神狀態很不錯。
砰砰急跳的心臟,不再那麼急了。
“難道你還擔心何青梅想不開不成?在和你離婚這麼好些日子之後,再想不開?”
周遲再接再厲,慕以竹現在可不是真的手術完全成功了,他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比以前好,周遲卻更加擔心他了,第一次手術難,第二次再要手術,更是難上加難,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慕以竹保持平順和暢的心情,不會大喜大悲,在這一點上,周遲其實挺贊同慕以竹和何青梅離婚的,除了何青梅,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讓慕以竹這麼患得患失,情緒失控了。
“青梅比我堅強。”
慕以竹笑了笑,雖然還是藏着苦澀,眼中卻有驕傲:“她從來比我堅定堅強,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周遲。”
“又怎麼了?”
周遲在門口站住,無奈問。
“我的手機。”
“咳咳,我先替你收着。”
被慕以竹發現自己偷偷藏了他的手機,周遲挺尷尬地笑,然後迫不及待地關門離開。
——
安在車頂的燈瘋狂閃爍,救護車一路穿行,不知超了多少輛車子,可是,車上的人還是覺得很慢,還是覺得救護車開的太慢:“究竟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
“再開快點!”
“先生,請你們冷靜,病人發現的很及時,雖然失血過多,但是,只要按照這個速度到達醫院,這位小姐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護士有些不滿地道。
“怎麼會沒有生命危險,你沒有看到她流了多少血嗎?”
高世昌猛地擡起頭,眼中充斥着滿滿的血絲:“你怎麼能保證!”
他的眼神太駭人,那個護士忍不住後退一步,救護車裡本來便空間有限,若不是鄧百書及時扶住了護士,恐怕要造成一片混亂。
“你鬧夠了沒有!”
先對着高世昌發火的不是那個護士,卻是鄧百書:“現在你只能相信專業人士,青梅不會有事的,我們都要相信,青梅一直都那麼堅強,她怎麼可能會有事”
鄧百書的聲音越來越低,眼角甚至有些泛着紅意。
“對,青梅會沒事的。”
高世昌低頭,望着何青梅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那張輪廓深刻漂亮的容顏,此時此刻,便好像是覆蓋上了一層慘淡的白石灰一樣,沒有生氣,讓他的心,都跟着顫抖:“幸虧青梅的血型不是稀缺類血型,這個傻瓜。”
他稍微地一掃何青梅被包紮好了,卻還是不斷滲出血絲的手腕,便覺得觸目驚心地不敢再多看一眼。
高世昌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和鄧百書再晚去那麼一會兒,會發生什麼難以接受的悲劇,他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便會出現女人孤零零地靠着牆角,坐在窗下,一隻手,置放在自己的腹部,一隻手,垂落在身側,血液自那深深的傷口處不斷溢出,身下全都是血跡,半個身子,置身於血泊中,刺鼻的血腥味,沾滿鮮血的刀子,像是兇殺案現場一般可怕,偏偏,女人的脣角,笑的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