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卷 夔龍鎖綺鳳 醉臥君懷笑 150
結局卷夔龍鎖綺鳳醉臥君懷笑150
結局卷夔龍鎖綺鳳醉臥君懷笑【20】
皇后陳錦聽得碧落這一語時,臉色顯是驚愕的,只用纖纖玉指挑起其中一縷束好的徘色絲線,輕嗅了一下,眉尖皺緊,急急道:
“本宮是無心的。太后賞下這絲線,本宮自知這絲線很是金貴,就好好收着,一直到了現在,只想着,以這線來繡百子荷包,方能全了本宮的心意。今日一聞,這線確是太香,若影響了醉妃的身孕,卻是本宮的大罪了,不妨傳張院正來瞧一下罷。”
說罷,陳錦放下手中的絲線,那些徘色絲線從她白暫的指間滑過,只似湮了一弧血樣的旎光,讓人的眸底,是忽視不得的。
陳錦未待陳媛開口,又加了一句:
“本宮僅想略盡心意,其餘的,本宮不曾懷過孩子,真是沒考慮周詳呢。”
陳媛溫婉地笑着,甫啓脣,確是一反彼時的推卻之意:
“皇后娘娘多慮了,想是這紫檀木盒的味道,這絲線擱盒裡久了,沾上些許味道也不足爲奇。若傳張院正來聞,倒是讓人見笑了。這線既是皇后對醉妃的一片心意,妾身感銘於懷。依妾身愚見,只需將線取出,放在那通鳳陰暗處稍晾幾日,定然就不會再有味道。”
說完這句,陳媛復凝向碧落,冷聲道:
“碧落,進宮伺候了這麼久,怎反倒忘了規矩?主子跟前,做奴才的,就該有做奴才的樣子。”
這一語,陳媛一反平素溫柔可親的樣子,甚至是帶了幾分的厭惡。
碧落臉漲得通紅,汕汕地跪伏於地,囁需:
“奴婢知錯了,請皇后娘娘責罰,請王妃恕罪。”
“快快起來,是本宮考慮欠妥,你好心提醒,本宮該謝你纔是。”
陳錦此時絲毫沒有中宮的威儀,甚至欲起身相扶碧落,她身旁的近身宮女婷婷早先於她一步,將碧落扶起。
“今日是皇后大度,饒了你,日後再犯,定是寬恕不得的。”陳媛斥道。
碧落唯嘴應聲,退至一旁,一時間,方纔緊張的氣氛,已緩解開去。
陳錦望向陳媛,道:
“本宮入宮前,和王妃亦算是自家人,理該不見外才是。這絲線就先交由王妃先去掉紫檀的味道後,本宮再來討教如何繡百子荷包罷。”
陳媛脣角含笑:
“妾身代醉妃多謝皇后娘娘。”
陳媛接過婷婷手中的紫檀木盒,躬身謝恩。
陳錦笑得嫣然,扶起陳媛,深深凝了她一眼,遂返身,步出側院。
甫出側院,婷婷在她身旁輕聲問道:
“娘娘,既然那絲線有香味,何不另換其他的呢?”
婷婷是從陳錦孃家一併陪進宮的近身宮女,自然也是陳錦的心腹。
是以,她這麼問,陳錦並不見怪。
“呵呵,你呀,既然王妃這麼想要,爲何不成全她呢?”
這一次,陳錦笑得,連眼角都蘊滿笑意。
婷婷兀自不解中,陳錦早步出側院,離得不遠,正瞧見院提着醫箱正往偏殿而去。
“不是每日只在辰時請平安脈麼?”
陳錦問出這句話,彷彿是問婷婷,又彷彿是自問。
“聽說,這月餘,每日張院正都要請兩次的平安脈,太后對醉妃娘娘這胎很是着緊呢。”
陳錦斂了脣邊的笑意。
很是着緊?
若是皇子,殺母立子的規矩亦是真的,那麼,按着太后所說,得益最大的,確是她。
可,若是公主呢?那道規矩就應不着了吧。而醉妃無疑因着誕育公主,再加上皇上的隆寵,不啻是會晉位爲三妃之一,再假以時日,威脅到她皇后的位置也未可知。
這醉妃,不過倚仗腹中得了那一點的骨血,殊不知,又是否真爲皇上的血脈。
平白不見了兩月,再回來時,就懷了身孕,後宮背地裡早議論得紛紛揚揚,這些,她安插在各宮的人,自然原原本本都會告知於她。
而太后執管六宮這麼多年,對這些閒言碎語,又怎可能不知呢?
但,卻對這孩子,依舊照拂有加,這其間含的兒多丘壑怕不僅僅是那日對她所言吧。
皇嗣固然重要,可,血統更是不可能忽視的。
這,越來越讓她覺得是個坑,稍不慎,便連她一併栽了的坑。
太后,是陳家人,沒有錯。
然,醉妃,不也是陳媛的女兒嗎?
真到了權利面前,哪怕是至親之人都是不能信的,何況,只是同宗之人呢?
陳錦慢慢往天曌宮外行去,真別把她當傻子了。
她纔不願去撿這平白的便宜,畢競太后曾經算計過她一次,她不會這麼塊就忘記,相反,她一直會深深地記着。
凡是算計過她的人,她一定會笑着看她們哭。
從小,就是如此。
陳錦甫至宮門,忽見明黃的華蓋緩緩而來,她只睨了一眼,亦知,那僅會是軒轅聿的儀仗。
這一個月來,他雨露恩施六宮,當然,她亦因着每月十五的規矩,得以伺君。
只是,那一晚,雖是她的第一晚,卻帶着讓她不願再去回想的記憶。
可,即便再如何不願去回想,表面上,她還是要繼續的。
陳錦稍緩了步子,並沒有急急迎向儀仗,一緩間,她看到,另一側的甬道上,行來一粉色的身影。
是她。
“嬪妾參見皇上。”西藺姝行至御輦前,福身請安。
明黃的紗幌由隨伺的宮女掀開,從陳錦站的角度,她是看不到軒轅聿的神情,只聽得,他的聲音,淡漠地從輦內傳來:
“平身。”
“皇上,嬪妾有不請之請,是以,待來懇請皇上。”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