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離開醫院的人沒有回去自己家而是進了莫竹的公司,她進入大樓的時候跟保安說給莫竹去生活用品,推開那間白色木門屋內一片凌亂的景象,棕色的中藥散落一地,針劑也是掉的到處都是,白色的被單上還殘留着暗紅色的血跡。走過去將散落在地上的物品逐個撿起然後放進牀邊的櫃子裡,拉開抽屜裡面的文件袋裡有一份遺囑和□□以及所有的資產證明文件。

用顫抖的手指將那份遺囑打開,財產分配上黑白字體寫着,名下兩億七千萬全部資產歸蘭婷所有,莫氏集團和藍墨餐飲以及所持有全部股份歸董歆語所有。

這份遺囑看是董歆語是最大的獲利者,可是公司和股份都有可能被套牢,只有現金纔不會憑空消失,蘭婷看着手裡的分配書心臟生疼,她把能給自己的做到最大限額的給予。將文件放回抽屜裡掀開被子縮進被子裡,牀單上還有莫竹殘留下來的味道,閉上眼睛將頭埋進軟綿的枕頭裡泣不成聲。

清晨蘭婷將那個被血跡浸染的被單換掉,然後出了莫竹的辦公室去往醫院,在坐車去往醫院的路上蘭婷將那條水晶手鍊從新戴在手腕上,這手鍊是莫竹在自己自殺後親手給自己戴上的。蘭婷在甩開莫竹的時候將這條手鍊摔在她臉上說你的東西還給你,當昨夜她在抽屜裡的首飾盒裡再次看到這條並不名貴的手鍊時,她將其拿了出來放在手胸口上久久不能平復悲痛的情緒,莫竹的愛一直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原來她竟是這般的執着和難以割捨。

“你來啦”王芳在蘭婷進到病房裡的時候站起身,蘭婷將手上的早點遞過去然後在牀邊桌下,抽上去輕輕吻過莫竹的臉頰,然後淡淡的說道:“阿呆,手鍊我戴上了,真好看。”

住院已經二十八天了,莫竹一直安靜的睡着,她的安靜讓蘭婷感到害怕,“阿呆,今天外面又打雷又下雨的,你聽到了沒。”

“阿呆,我今天換了一套衣服你覺得怎樣啊。”

“阿呆,明天是第三十天了,快點醒來好不好。”蘭婷坐在莫竹身邊碎碎念念的叨叨着有的沒的,病房裡安靜的讓她恐慌,莫竹從手術檯退出來後一直昏迷不醒,醫生的結論是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

一個多月了莫竹的狀況讓蘭婷焦慮不已,她無法想像莫竹永遠躺在病牀上的情景,蘭婷覺得自己都快神經了,她壓抑的情緒無法宣泄,悲傷的心情無法訴說,她只能每天寸步不離的守在莫竹的身邊等着她,期盼着她醒過來,可當自己陪着她安靜的度過一天又一天的時候蘭婷的心也漸漸的陷入了谷底。

“你陪會,我出去走走。”

“外面下大雨呢,你出去幹什麼。”王芳一把抓住預要往外走的人,蘭婷看着莫竹毫無血色的面孔開口道:“你就讓我出去走走吧,好麼。”王芳看着一臉憂傷的人鬆開了緊握住她的手,在蘭婷往外走的時候王芳對其說:“你看着點車,聽到沒有。”

王芳想跟着那個神情渙散的人一起可是在看看躺在病牀上的人,王芳無奈的拉開身邊的椅子坐下輕聲道:“莫竹,已經一個月零六天了,阿蘭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開過。莫竹,我給你講一講我剛認識阿蘭時候的事情吧,那個時候啊……。”王芳靠在椅子上慢慢的講述着她是如何跟蘭婷成爲朋友同事的故事,走出醫院走進瓢潑大雨裡,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浸透,雨滴掛在蘭婷長長的睫毛上然後遞進眼睛裡,抱緊雙臂沒有方向的低頭往前方走去。

頭很亂思緒紛雜,腳步停下緩緩的擡起頭,莫竹的影像居然出現在大雨裡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淡淡的對自己笑着,然後朝自己走來,蘭婷竟然聽到耳邊有人開口說:“怎麼不帶傘,回去吧,別感冒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事物在一輛大貨車駛來之時,蘭婷被那喇叭聲嚇得往後退了三四步,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馬路中間,想起剛剛貼身而過的汽車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

上衣兜裡的手機在此刻響起,瞬間驟停的心跳再一次猛烈的跳動起來,蘭婷掛斷手機拼命的往醫院跑去,因爲剛在電話聽筒那頭王芳激動的說:“阿蘭,快回來莫竹醒了。”當一身溼嗒嗒的人衝進病房裡時,莫竹虛弱的睜着眼靠在病牀上凝視眼前狼狽的女子,手指動了動然後緩慢的擡起來握上冰冷的指尖。

脣動了動卻因爲氣弱沒發出任何聲音,大顆的水珠從眼裡滑落,蘭婷猛地驚醒鬆開了莫竹那握上自己的手掌,她磕磕絆絆的說:“我剛淋了雨,別在把寒氣傳給你。”看着緊張到緊繃一張臉的人莫竹笑了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皮睡熟過去。

醫生說莫竹身子虛沒事的注意休息就好,蘭婷站在門口的位置不敢靠前怕將寒氣帶給那副殘破的身子,王芳在給莫竹蓋好被子後拉着蘭婷出了病房開口道:“你又折磨自己,你看看剛剛給莫竹心疼的,趕緊回家換一身衣服去,別再感冒了。”

“好好,我這就回去。”聽了王芳的話蘭婷快步走出醫院大門,開車回了家換了一套乾爽的衣褲,待她回來的時候王芳正給莫竹往脣上用棉籤塗白水潤脣,“我來吧”蘭婷接過王芳手上的棉籤仔細的往莫竹乾裂的脣瓣上抹,“別說話,等身子養好了再說,我一直在不會離開。”

撐着直打架的眼皮莫竹仔細的觀察蘭婷面部的表情以及她的每一根汗毛,她是那樣的在意,那樣的捨不得讓蘭婷爲自己勞心勞力。

“困了就睡,別硬挺着,以後疼了難受了就告訴我,阿呆,謝謝你如此厚待我。”蘭婷放下手裡的棉籤將莫竹輕輕的攬在懷裡輕柔的吻上她的脣際,莫竹自從甦醒過後身子虛的很,一直處於睡睡醒醒的階段,她一般醒一次能堅持十五六分鐘然後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在莫竹甦醒過後的第十五天醫生給其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在檢查過後醫生將蘭婷叫到一邊囑咐了幾句,醫生說:“病人需要長時間的靜養,她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恢復過來的,得慢慢來,還有發病的時候能控制不吃藥就儘量不吃藥,這樣會提高抵抗力對病人的恢復也有幫助。”

這樣莫竹在醫院又躺了幾天後被蘭婷推回了家,自己坐在輪椅上被蘭婷推着進了家門,房間裡的擺設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比自己在的時候稍微凌亂了些。關上防盜門蘭婷推着莫竹進了臥室,到牀邊的時候莫竹預要自己起身卻反被蘭婷制止住,身子隨後被一雙手臂架起然後慢慢的放在在牀邊。蘭婷整個動作放的極緩怕是再碰到莫竹的腿,當她安全的將莫竹放在牀上後自己也是喘了口氣,要知道她剛纔是多麼的緊張生怕再傷了莫竹分毫。

將蘭婷的小心和在意看在眼裡,在她轉身前莫竹抓住蘭婷的手腕想了很久纔開口到:“你……不用這麼……對我,我……不習慣。”這個嘴笨得要死的莫竹,居然來了一句不習慣,隨後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因爲原本蘭婷還是柔和的面容瞬間變得僵硬,使得半躺半臥在牀上的人又猶猶豫豫的開口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自己可以的,別在累壞了你。”

隨着自己下巴被蘭婷捏疼,然後揚起臉後莫竹聽到懸在頭上方的人說:“你在說一次試試看”,知道自己的話惹毛了那人莫竹也沒敢在言語,很是小聲的回了一句:“我錯了,不敢了還不行麼。”

在蘭婷面前莫竹永遠都是唯唯諾諾的模樣,氣的蘭婷真想一巴掌拍死她,只不過現在她的疼惜蓋過了所有的情緒,在莫竹低下頭的時候蘭婷也在牀邊坐了下來,她雙手捧起莫竹那尖瘦的臉頰柔聲的說:“可真是我的小呆子”然後將其攬進懷裡輕拍莫竹的後背,當蘭婷每一次看到莫竹無比真誠的眼神時,心臟都如同被小刀狠狠的颳了一般的疼,她知道這個姑娘不會騙自己,更不忍心傷害自己讓自己疼讓自己難受。

“阿蘭,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別哭,我……。”蘭婷的淚讓莫竹瞬間慌了心神,她趕忙擡起手背去擦,“我……阿蘭,我以後都聽你的,你不愛聽的我一句也不說好不好,你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好不好,我這人不會說話,別哭了,我心疼。”

我心疼這是莫竹難得的向蘭婷表露自己對她的在意,聽到莫竹的話蘭婷將鼻尖貼上莫竹圓圓的鼻頭,兩人第一次在毫無雜念完全不受大腦支配的情況下認真的接起吻來。一吻過後莫竹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暈,蘭婷捧起她臉笑着問:“害羞了”莫竹不好意思的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