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麼, 滿含着怒火的兩個男人卻沒有使用內力,而是隻憑着自身的勁力打鬥着。
步青衫狠狠的將一拳揍在尹禛的胸口上,而尹禛凌厲的掌風也掃過他的肩上, 兩人打紅了眼, 當城衛官趕到時, 站在一旁跳腳的呂安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你們這些蠢東西還不快過去幫忙!”呂安看着自家的主子捱了好幾下拳腳, 急着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大喊。
“你是什麼東西, 竟然指使我們?”領頭的守衛官看了一眼又急又氣的呂安,呂安正想叫他過來,說清楚主子的身份, 再瞞下去出了大問題,他們這一堆的人也別想逃得了。
結果領頭的人一個眼神, 呂安還沒來得極領會, 就被一記狠的給砸暈在原地, 昏過去之前,只聽了那領頭的守衛官大喝了一聲。“當街鬥毆, 都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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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城衛官與手下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當街鬥毆算不得什麼大事,重一點的話也就捱上幾拍子,關個幾天了事, 重點是他們可以在這幾天撈上點油水不是, 那個穿青布袍的書生也就算了, 可另外一人穿的可是藏青色的錦緞啊, 別看着顏色素淨可價錢可不便宜, 等關進了牢裡,不想多吃點苦頭, 就得給他們好處不是?
尹禛沒想過自己還有吃牢飯的一天,現在若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怕京城裡的百姓都會知道了,他不想做人家茶餘飯後和笑話.原想總有人要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吧,沒想到這些城衛官直接把他們往牢裡一送。
尹禛和步青衫在陰暗潮溼、臭氣熏天的牢裡冷靜下來。
步青衫用腳探了下地上鋪着的草屑,隨意的坐下來,看了一眼皺着眉、不知在哪落角的帝王,冷嘲的開口。
“你的奴才還沒醒,沒人伺候就不知該做什麼了?”步青衫無法否認,這個男人即使是在牢時仍然保有他的矜持高貴,打過一架的他們都顯得有些狼狽,但他的氣勢卻分毫未減,只是可惜在這地方用不上。
尹禛靜靜打量了一下週圍,用腳輕踢了下還沒清醒過來的呂安,放棄讓他馬上清醒的念頭,他想安靜一會兒,也要與這個莫名當街發瘋的男人好好談一談。更重要的事是,他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一想到那一晚,她氣若游絲的被他帶走,他的心上的傷口就在隱隱做痛。
步青衫冷眼的看着尹禛也學着他坐了下來,仍就帶着與身俱來的尊貴高雅,像是落坐在他的龍椅上一般,寧兒心裡也是有他的吧,否則不會……...步青衫青白交錯的臉上,不知想到了什麼。
“步青衫我不與你計較剛纔在街上的事,我只想知道寧兒現在如何了?”尹禛的言語雖冷淡,但眼睛卻盯着步青衫的一舉一動,連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也沒有放過,今日的他做出這般舉動,不會是寧兒出什麼事了吧?
想到這裡的尹禛臉色也異常難看起來,隱晦不明的臉色在陰暗的牢裡,顯得更加低沉迫人,如果她真的,真的……..他要把他凌遲了!尹禛的目光犀利似刀鋒,落在步青衫的臉上。
兩人面色又變得極度難看起來,好在呂安醒來的叫痛聲,讓一場風波又勉強平靜下來。
呂安摸着還有些痛的後腦睜開了眼,被四周陰暗恐怖的環境給嚇了一大跳,爬起身一轉頭,便看見自家主子臉色難看得嚇人,正想說什麼,卻被主子的一道銳利的眸光給封了口,委委屈屈的窩在角落裡。
這算是什麼事,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把主子給扔到牢裡來了!
“她很好,已經回家了!”步青衫終於說出了尹禛想要的答案,使尹禛面上陰沉得嚇得的面容輕鬆了下來。
她既然無事,那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
步青衫想問他們之間的事,可卻問不出口,他並不知道寧兒已經有身孕了,若是知道了,他還會不會放他們走呢?
尹禛深知帝王心術,對步青衫臉上陰暗不定的神情似瞭解到什麼,幽深的眸中閃過一道極快的怒焰,又強迫自己壓了下去,帶着幾分清淡與不屑的開口。
“朕不明白她到底喜歡你什麼,到最後她還是要跟你在一起。”
步青衫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開始燃起,怒中夾雜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吐出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如果她愛的真是我,那麼她爲什麼會跟你在一起,爲什麼你們會……..”步青衫憤怒的聲音似在低吼,他的心魔在於此,他忘不掉那一目,他們明明相處得那般親呢,她爲什麼見到他後又要跟他走呢。
步青衫知道他愛她,可他卻無法相信她,因爲他知道她是狐,狐最善長的不是迷惑人心嗎?他是真的愛她,還是被迷惑了?
那一晚離開了她,是他的錯,可他們不在一起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他沒有答案,也無法去詢問那些,因爲她會痛苦,但他的痛苦呢?
離開了宮中後,兩人夜夜的睡在一起,他想到的是他們在一起也會是這樣的嗎?更何況她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
尹禛握緊了的拳頭,鬆開來又緊握住。
“你想知道什麼,問吧?朕可以告訴你。”他是在嫌棄她?竟然如此,又何必裝做不在乎呢。尹禛後悔當日沒有下令讓他死,若不是她那般脆弱得快要死去,他不會心軟。可是現在看來,她就算死在他懷裡,也比被這個男人傷了透了心的好。
她回了家,那她的家人也回來了是嗎?至少,她身邊還有人可以安慰保護她的。想到她倔強閃躲他的樣子都是爲了這個男人,想到她無息無聲的曾在他懷裡哭泣,尹禛輕吸了一口氣,在步青衫沉默不語中開口。
“你想知道她爲什麼會進宮,又成爲了朕的寧妃是嗎?”尹禛冷笑了一聲,帶着不屑與輕嘲。
步青衫仍是不語的沉默,但他的心神全部放在了尹禛的話上。
“那一晚你爲了你爹而拋下她,後來她的仇家找上門來受了重傷,在逃跑的途中是朕救了她。然後朕以皇后孃家的身份接她進了宮,爲了保護她封了她做寧妃……...”尹禛語調很慢,似在回想那時的情景。
“然後就日久生情了是嗎?皇上!”步青衫幾乎是咬着牙的開口,胸口悶得發痛,他不只是在憤怒,更讓他痛苦的是心裡的妒忌,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很難看。可他無法不去想那些,她與帝王在一起的時候,曾想起過他嗎?
尹禛腦子裡那根叫理智的弦,終於在聽到這句話時崩斷了。尹禛起身上前,一腳下足了狠勁,把步青衫給踹倒在地上,對他臉上痛苦的神情和吐出的血視若無睹,一腳踩上他的胸口。
“你知道什麼,若是她肯,只要有一點點,朕不會讓她走。朕只說一遍,今生今世只說這一遍,她不愛朕,不管朕對她有多好、多維護她、她都不愛,連欺騙朕的愛也不曾給,她只要跟你走,朕爲她幾乎負了天下,你卻負了她!”。步青衫掙扎着起身想說什麼,尹禛笑意更冷,腳下更重。
“你想問那晚的事?”步青衫鐵青的臉,與嘴邊的血跡讓尹禛舒心了不少。
“天下就沒有朕得不到的,朕付出了這麼多,人或者心,朕總得要一樣。你不用這麼看着朕。”尹禛似在回味什麼,感覺到腳下的人身體在微微顫抖,沒有底頭去看步青衫臉上的表情,只自顧自的開口。
“朕對她下了藥,很簡單的不是,唯一可惜的事,就算是在歡愛時,她也從不叫朕的名字…….”腳被人掀開來,尹禛似站立不穩的退了兩步。
步青衫眼眸中充滿着血絲,怒吼的撲了過去“你,該死!”
尹禛在心裡默然的點頭,我們的確該死,可是卻不能死,她需要你,而大清的黎民需要皇帝。
寧兒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如果這樣能讓你快樂幸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