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要佩劍,本王可送你一把。”楚子謙眼眸微眯,饒有興趣問。
“還是不要了。”秦卿連忙拒絕,“我不過想要習得一技自保而已,哪至於舞刀弄槍?”
“就算只想習得一招一式,要想有成效,也不容易,得從最基礎的地方反覆練起。”楚子謙向秦卿這邊踱來,因爲逆着光,眸色變得深沉,“綠萼那招飛針,腕力的把握是關鍵。你又不似綠萼,慣用銀針,練起來順手且容易……”
“你放心,我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楚子謙嘮叨的話語還未說完,秦卿就連忙表態。
楚子謙乾脆也省去那些瑣碎的廢話,直接說道:“所以,你先練琴練習腕力吧。”
練琴?彈琴?
這安排有點兒出乎秦卿的意料。
“所以鸞鳳是琴名?”
楚子謙點頭。
“你到時候不會是想在琴裡面裝暗格機關,然後彈琴的時候簌簌向外飛銀針吧?”秦卿想到武俠電視中看到的場景,不免有些小激動。
楚子謙看着秦卿滿眼的憧憬,脣角輕勾,直截了當地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你打算以後走哪兒都揹着一把琴嗎?”
看她平日裡挺聰明的一個人,這個時候怎麼變傻了?
秦卿臉上黑臉,一臉的激動全都消散得無影無蹤,默默走到一邊的亭子裡,吃糕點打發時間。
楚子謙見秦卿性子冷淡下來,突然開始後悔剛纔說得太直接了。那麼可愛的模樣,難得一見呀!
楚子謙站在院中,目光緊緊鎖在秦卿身上,那生悶氣安靜地走到一邊的反應,真的和小孩子無異。腦海中,一幕幕浮現她撒嬌、俏皮、逞強時的模樣,那麼真實,一點兒都不像是在作假。
一眼看上去,她也不過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單純簡單。
可當她睿智狡黠地懲戒端月盈,從容淡定面對皇后的迫害時,卻又心思深沉到讓他望而生畏。
他查不到她的真實身份,也猜不透!
“殿下,琴取過來
了。”
不多會兒,紫煙便抱着鸞鳳琴出現在院門口。彷彿是聽到紫煙的腳步聲,幾乎在同時,秦卿轉過頭來,正好對上楚子謙深情注視的目光。
回眸間,顏可傾城,風華絕代。
秦卿裝作沒看見,徑自朝紫煙那方走去,兩人剛好在楚子謙附近停下。
“所以,你要教我彈琴嗎?”秦卿望着紫煙手中的古琴,問楚子謙。
楚子謙並沒有回答,和秦卿一同將目光轉移到鸞鳳琴上。
這是一把七絃琴,琴絃緊繃着,在陽光下泛着白光,琴身以桐木鑄造,琴尾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鸞鳳。秦卿光是看那色澤,便知道是一把價值不菲的琴。被她用來練腕力,當真是可惜了!
楚子謙一聽秦卿這問話,自然知道她竟然不會彈琴,更是覺得可惜。
這可是瑤國的傳世名琴之一呀,自從皇上賞賜給他之後,他幾乎是供在府裡,鮮少彈奏,如今竟要被完全不懂琴的秦卿用來練手。
“琴棋書畫乃女子立身之本,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會彈琴?”楚子謙確實有點兒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秦卿聞言,竟然絲毫不覺得慚愧,反而挑眉,理直氣壯回道:“現在的我,確實不會彈琴。你也是知道,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自然是不會了。”
楚子謙濃密的劍眉皺得更深,嘴角一癟,似是發怒的前兆,秦卿連忙又解釋道:“當然,越國女子向來以醫術爲傲,不以琴棋書畫自居,我不會彈琴又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對你秦卿而言,向來就沒有什麼是不可的!
楚子謙劍眉斜挑,秦卿這一點與他倒是頗爲相似。
“你當然可以不會彈琴,也可以不會醫書。”楚子謙聲音低沉,彷彿碰撞在巨石山一般渾厚,“但是你能告訴我,你會什麼嗎?”
楚子謙眼睛眯成一條狹長的線,應和着斜長的劍眉,看上去極其危險。
“我會讀心術呀!”秦卿露出燦爛的笑容,比夏日的陽光還要明媚,一雙大眼
睛撲閃撲閃,好似盈滿了璀璨的星星。
讀心術?你還真好意思說出來!
楚子謙噙着狐狸般狹長狡黠的眸子,一步步向秦卿走進,直到走到她身前停下,淡淡說道:“那你告訴我,我心裡現在在想什麼?”
高大的身影落下,將秦卿整個人籠罩其中。她仰起頭望着楚子謙,發現楚子謙比自己整整高出了一個頭。第一次,她意識到自己的弱小。
輕如蟬翼的睫毛如微微顫動,只覺得這場景是多麼的熟悉。
楚子謙也不着急,就那般居高臨下打量着她近在眼前的容顏,好整以暇且看她如何回答。
“你在乎的不過是我越國公主,南楚寧王妃的身份,真假與否你又何曾在意過?”秦卿踮起腳尖,才能將將湊到楚子謙的耳畔,“不過你可以放心,放眼整個八荒大陸,除了我,你再找不到第二個秦卿,連屍首都找不到。”
秦卿又不傻,楚子謙都在猶豫是否要殺掉一無是處的她了,她又怎會直接言明他此刻心中所想?
楚子謙聞言,緊皺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
秦卿所言甚是,眼下他查不到任何關於她身份的事,貿然除掉只能徒增禍端,倒不如先留着收爲己用。畢竟,只有他一人知道她身份的秘密。
“紫煙,置琴!”
楚子謙扶着秦卿顫巍巍的身子站穩,淡淡吩咐。
紫煙聞言,緊繃的神經舒展,連忙走進涼亭,收拾好石桌上的物什,將古琴安置在石桌上。
楚子謙邁步款款走向石桌,一襲寶藍錦袍衣袂隨之飛揚,脊背挺拔,雙肩寬闊,好不風流倜儻。
只見他在石桌前坐下,修長的十指挑撥鸞鳳琴的長弦,簡單試了下音色後,悠揚婉轉的琴聲便傳入耳中。琴聲初始悠揚清逸,如幽靜山谷的清響,而後漸漸傳出幾聲高亢之音,若九州盤旋的鳳鳴,鳴叫聲中又夾雜綿綿低訴,不知不覺便將人帶入其中。
秦卿一眨不眨看着安靜彈琴的男子,微微蹙起眉頭,想不通他的哀怨,緣何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