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眼神兒?難道不是你死活賴着要學武的嗎?還是說,你也就只是說說而已。”楚子謙滿臉無辜向秦卿控訴,眸光澄澈,好似受委屈的小孩子。
秦卿只擡頭瞧了楚子謙一眼,儘管眼睛睜得大大的,好似天真無邪的樣子,但眼底的狡黠卻是被她看了個透徹。
“我習武心意已決,別以爲你就能憑這三兩句就能將我唬住。”秦卿徑自走在前面,淡淡說着,“念在殿下你如此隆重的份上,我更加會勤奮學習,定然不會叫你失望。”
楚子謙跟在秦卿身後,注視着她曼妙的身影,目光被吸引,忘記了其它。
秦卿今日爲了去端月盈那裡耀武揚威,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襲嫣紅的羅裙,比大婚時的嫁衣還要鮮豔亮麗,身段婀娜,腰肢纖細,蓮步輕移間仿若輕舞。
楚子謙在身後一聲不發,秦卿只當他一時語塞,頓覺耳根子清淨了好多。
回想起來,和楚子謙相處的時候,兩人不是在吵架就是在鬥嘴。如此刻一般的靜謐,實屬難得。
穿過長廊,邁進一個寬闊幽靜的院落。秦卿只見院中空間寬廣,只在一側建有一個涼亭,亭中石桌上早已備好了糕點,想必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這院子,所在隱秘,只有一道門可入,且四周有高大的樹枝遮掩,着實是一個練武的好地方。
除了,有點冷。
四周高大的古樹都還是光禿禿的一片,不像迎春園中綠意盎然,想來是這裡離地龍中心遙遠,暖氣未至,還是一派冬日的蕭索與淒冷。
秦卿被冷風吹得直縮脖子,突然感到肩頭一沉,便見到楚子謙出現在眼前,正耐心地給她系斗篷緞帶。楚子謙的動作很溫柔,細心地將她的脖子賽得緊緊的,不留一點兒縫隙。
一瞬間,秦卿有一種感慨楚子謙真是楚子仁的親弟弟的錯覺。但轉瞬,這種錯覺便被她果斷否定。
楚子仁是真的性子溫和,待人謙和,而楚子謙則是千面狐狸,偶然溫柔不過是他的其中一張面具而已。
“這斗篷當真暖和,你從哪兒變出來的?”秦卿打量着身上的織錦皮毛斗篷,脖子一圈的細毛既柔順又暖和。
變?
楚子謙被秦卿的用詞逗笑,挑眉輕笑道:“順手從屋裡拿的。”
這院子裡壓根兒就沒有房間,他這手順得還真遠,擺明了就是提前準備好了的。
秦卿也不戳破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打量着院子周圍的環境。她作爲一個路癡,被帶到這裡,表示完全不知現在身處何方。
“隔壁就是睿寧齋,要不本王帶你上去看看?”楚子謙順着秦卿的眸光,看出她的疑惑,主動替她解惑。
“怎麼可能?這裡這麼冷。”秦卿當即懷疑。
“沒有地龍,自然冷了。”見秦卿的疑惑還很多,楚子謙索性一次性解釋清楚,“地龍的線路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客房周邊的一個破落院子,自然不會有地龍。”
那這樣的話,楚子謙住在這裡豈不是很委屈?
秦卿心裡想着,卻沒說出口。
楚子謙見秦卿仍舊蹙着眉頭,以爲她不信,正準備帶她上院牆看個究竟,紫煙便端着醇香的熱茶走了進來。
“殿下,茶備好了。”
“先放到桌上吧。”楚子謙臉色霎時變得陰沉,只因方纔還近在懷前的秦卿,跑到紫煙那邊去了。
出乎楚子謙的意料,秦卿好像一點兒也不反感拜師的儀式,歡喜地接過紫煙端過來的茶盞,殷勤地小跑到楚子謙的身前,躬身行禮,奉茶,紅脣輕啓:“師傅,請用茶!”
這一聲“師傅”叫得脆生生的,順口得很,只聽得楚子謙渾身一軟,好似被戲耍了一般。
楚子謙垂眸,便見着秦卿嘴角如花綻放般的喜悅,劍眉不覺皺起。叫他“師傅”而已,至於這麼高興嘛,好像佔了什麼便宜一般。
秦卿心裡確實是高興的,這一刻,她好像明白,爲何楚子謙總是不覺厭倦地叫她“皇嫂”。
楚子謙接過茶盞,青瓷的茶杯傳遞出茶水的溫度,幸
好不是滾燙,卻也不涼。揭開茶蓋,熱氣冒出,醇香的蒸汽在水面上形成一層白霧。楚子謙輕輕撥弄開上層的水霧,輕咂一口,便遞給一邊的紫煙。
“我今日喝了你的茶,便是你師傅了。”楚子謙雙手背在身後,身子骨挺得筆直筆直的,頗有一副爲人師表的模樣,一本正經說道,“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情誼深厚,常人難比。從此人生漫漫,我們師徒,生死與共,白首不離。”
生死與共?白首不離?
聽着楚子謙的話,秦卿嘴角的笑意漸漸凝住。她總覺得,他好像說的是“一日爲師終生爲夫”呢?
想來這便是楚子謙的惡趣味吧,秦卿縱使心中大怒,也不敢說一句。“父”與“夫”兩字本就同音,她說出來,反倒成了她這般想了,正好落楚子謙的下懷。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看在楚子謙難得這麼認真的份上,秦卿規規矩矩,跪地給楚子謙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在楚子謙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站了起來。
至此,拜師禮成,兩人誰也沒辦法反悔了。
“師傅,我也不想學什麼絕世武功,就想要學幾招防身的小手段就好,最好是暗器這類讓人防不勝防的最好。比如綠萼銀針那招,就極好。”行禮之後,秦卿便忙向楚子謙說道,生怕他又藉着教武功使出什麼花招。
“綠萼?”楚子謙眼眸微眯,發出精光,從秦卿身上掃到紫煙那邊,又慢慢移回來。
他難道還不知道嗎?秦卿訝異。
而後,秦卿回了楚子謙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眸中帶着絲絲挑釁。好似在說,反正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瞬之後,楚子謙便決定不再追究,對紫煙冷冷吩咐:“去找寧王借‘鸞鳳’一用。”
紫煙先是一愣,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鸞鳳劍?”秦卿疑惑問道。
她身爲寧王妃,楚子謙口中端莊賢淑的典範,舞刀弄劍的好似不太合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