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衝到院中,發現雙方的廝打已經結束。完全不見之前那羣黑衣人的蹤跡,只剩下王府的護衛正在收拾殘局。楚子謙見到秦卿突然出現,面色潮紅,髮絲凌亂,衣衫不整,兩人皆是一愣。
“他們都走了?”秦卿心裡好奇這速度有些太快了,脫口便問了出來,並沒有指明說的是誰。
“是的,都走了,一個都沒抓到,王妃是不是覺得很慶幸?”楚子謙冷冰冰說着,言語間的懷疑很是明顯。
秦卿與阮亭翊的關係,只要稍微派人到越國相府打聽一下,便可以知曉。楚子謙會懷疑,也無可厚非。但這話從楚子謙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沒了個味兒,聽着很不舒服。
秦卿尷尬地愣在當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楚子謙輕咳一聲,命院中的護衛紛紛退下。頓時,院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夜涼如水,月色黯淡,秦卿看着周圍的狼藉一片,回想起之前所發生的驚險的種種幕幕,猶覺得後怕。在那漫長的等待與煎熬之中,她唯一的生機就是等着他回來,趕回來救她於水火之中。可當他真正及時趕回來救她之後,那份期待,那份欣喜若狂,卻漸漸消失無蹤。
楚子謙的身份,夾在楚子仁與秦卿之間,着實太尷尬。
“你,受傷了?”
不知不覺間,秦卿竟徐徐走到楚子謙身前,望着硬朗的側臉上那觸目驚心的一道血痕,很是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
秦卿的手指還未觸摸到楚子謙的臉頰,他便猛地躲開,指尖在紛亂的青絲間劃過,殘留一手清冷。
“寧王妃,此言此行,恐怕有違您的身份。”楚子謙刻意加重“寧王妃”三個字,十分客氣提醒她注意身份。
“抱歉!”秦卿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嘴角牽強地勾出一抹微笑。
與楚子謙相識至今,秦卿習慣了楚子謙紈絝不羈的性子,突然變得這般在乎身份,真是叫她一時適應不過來。
他驚歎提醒她注意身份,真是笑話!
秦卿匆匆從楚子謙身邊跑開,滾燙的身子和楚子謙周身散發的了清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藥性加身,她竟然在楚子謙身邊控制住了自己
的身體,說出來連秦卿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
擦肩而過的瞬間,楚子謙清楚地感受到秦卿急促的呼吸。藥效未除,她便這般突然跑了出來。得知這一真相,他竟然不自覺笑了出來,帶着滄桑血跡的臉頰向兩邊牽動,彷彿黃泉路上驟然開放的曼珠沙華,妖豔惑人。指尖輕撫在空中凌亂飛舞的髮梢,彷彿還殘留有他擡手輕撫的溫柔。
擡頭,房門大開的屋內滿地狼藉,全都是殘渣碎片,幾乎看不到一件完好無損的物件。瑩瑩燭光下,楚子仁頹然無力坐在牀榻上,雙眼目光空洞望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好是淒涼。
身爲兄弟,楚子謙此刻應該毫不猶豫前去幫助他。心裡如此想着,可是那雙腳卻像是灌鉛了一般,沉重地根本提不起來。他不敢走過去,即便燭光昏暗,他也害怕被人察覺他滿眼的嫉妒與憤恨!
正好,追着黑衣人離開的折弦及時趕了回來,幫楚子謙解了圍。楚子謙也不再多做停留,匆忙轉身離去。
“王爺,我剛剛看到王妃慌忙地跑了出去。”折弦小心在屋內走着,每一步下腳都很困難。
“陪我過去。”楚子仁站起身,身子有些站不穩,彷彿搖搖欲墜一般。
折弦走近一看,才發現楚子仁身前身後全都是血跡,嚇了一跳,“王爺,您受傷了!”
“無礙,皮肉傷而已。”楚子仁打斷他,焦急地欲出去。
若不是因爲重傷出血過多,渾身使不上勁兒,心急如焚的他又何至於在這裡無助地等着折弦前來。
話雖如此,楚子仁站起身,還沒邁開一步,就只覺得一雙腿疲軟無力,整個人不受控制直向下倒去。
“王爺!”
折弦焦急地飛奔過去接住楚子仁,託着後背的手掌摸着黏糊糊的一片。折弦心驚,對着燭光一看,只見手上沾滿了血跡,撲鼻全是腥味兒。楚子仁後背還插着半支殘箭,傷口仍舊源源不斷向外流着鮮血。
一直在楚子仁身邊保護他的折弦,竟然完全不知道他受了重傷!呆愣一秒之後,折弦便抱起楚子仁,匆忙地往瞿太醫的醫廬奔去。
秦卿那邊,匆忙逃走之後,一路跑到後廚,竟然看到綠萼在這裡忙活,頓時像看到了救
星一般。
“水,我要喝水。”
秦卿現在浴火焚身,又不敢隨意找個男人解決,只能靠物理方式暫時先緩解一下難受。
綠萼見秦卿突然跑過來,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去給她倒了一杯涼茶端過去。
秦卿接過,仰頭一飲而盡,這麼一小杯茶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個兒跑過去,猛灌了一壺涼茶,又從水缸裡舀了幾瓢水,從頭澆下來,待到渾身上下都溼透之後,藥效這才退卻了一點。
“綠萼,大晚上的,你在這裡忙什麼呢?”秦卿好奇地向綠萼走過去,見她竟然在這裡熬藥。
從下午一直折騰到晚上,綠萼受到的驚嚇一點兒都不比秦卿少。纔剛剛死裡逃生,她便有心情在這裡熬藥,不由更加好奇了。
“王妃稍等片刻,藥一會兒便好。”
“什麼藥?”秦卿驚訝,這藥竟然是給她的。
“解藥。”綠萼解釋道,“王妃只灌了少量的藥汁進入體內,而且藥性纔剛剛發作沒多久,應該可以用相反藥性的藥將藥勁兒中和掉。”
綠萼雖然沒有明說,秦卿自然也知道是什麼的解藥,臉頰不由微微泛紅。
從來沒聽說,春藥竟然也有解藥,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呀。不過有總比沒有好,這大冷的冬天,總不至於又讓她在冰水裡凍一晚上吧。
不多會兒,藥便熬開了,藥罐的蓋子撲哧撲哧直響。綠萼連忙退了柴火,小心翼翼從棉布包着藥罐,倒了一碗藥出來。
“等藥涼些之後,王妃喝下試試,看看有沒有效果。”綠萼自己心裡也沒底,畢竟這種事情她也沒見過。
秦卿這急性子,現在哪裡還等得了藥慢慢涼下來。找了好幾個大碗過來,將一碗藥分成好幾份,一邊輕搖一邊吹,待到藥汁不燙之後,便忙喝了下去。
服完藥,兩個人都緊張得等待着結果,希望這解藥真的能奏效。
“王妃,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比如說氣血翻涌,渾身燥熱?”綠萼比秦卿更緊張,藥才喝下去沒多久,便忙詢問。
所謂以毒攻毒,綠萼沒有告訴秦卿,她剛剛服下去的解藥,其實是綠萼臨時配製的另外一種屬性的春藥。
(本章完)